“请五阿哥恕奴婢不能从命,这不合规矩。”听到永琪的话,漱芳斋的下人们纹丝不动,只有林嬷嬷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回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皇阿玛曾亲口说过,漱芳斋可以没大没小,不守规矩。你这刁奴,敢抗旨不成?”永琪最近被压抑得很了,立刻恼羞成怒的说。
“五阿哥言重了,林嬷嬷在宫中当值几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可当不起五阿哥的话。实在是皇上已经取消了漱芳斋的一切特权,往后也请五阿哥不要再提起了。不然的话,被皇上罚了,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格格们。”金锁一把拉住就要跪下请罪的林嬷嬷,淡笑着说。
“行了。嬷嬷,五阿哥和福侍卫也长久没有见过两位格格了,看在我面上,你们还是先退下吧。左右还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出格的事的。”金锁提到福尔康的时候,特意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说完,冲着林嬷嬷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先退出去,最好是能找找皇上什么的。
“是。”林嬷嬷会意的点头,故作犹豫的率人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紫薇半靠在福尔康的身上,全副心神都放在久别重逢的爱人身上。在她的心中,半是自伤自怜,半是亦喜亦忧。尔康,尔康,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她享受着与爱人之间难得相依相偎,心意相通。
福尔康却只是半扶着紫薇,眼神全给了亭亭而立的金锁。她,真的好美!刚才,当紫薇出现的时候,他心中确实充满了喜悦。可是,有了和金锁的比较之后,福尔康发现紫薇已经不再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了。她,被金锁比下去了。在众多宫女、嬷嬷的簇拥之下,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温婉而矜持的笑着的金锁,不,是和硕和薇格格,才是真正的格格。相比之下,紫薇这个明珠格格,不管是册封品级,下人排场,还是自身气度都要相差甚远。
一时之间,福尔康觉得自己陷入了矛盾之中,他的心在徘徊。看到紫薇的时候,他就充满了愧疚感;但是一看到金锁,这些微的愧疚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浓浓的倾慕和遗憾。
错过了吗?金锁,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成为格格?如果,早些的话,我们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要说什么你不在乎我,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有多么在意我。只是,以前身份是我们之间的阻碍,现在这层阻碍不在了,我却也已经被指婚。这,真是命运弄人啊!
小燕子见到了永琪,可算拭见到了告状的对象了。这些日子,她见不着永琪,就找不到人为她出头。虽然能见到皇阿玛,却被皇阿玛无视的彻底,每次皇阿玛来都是只和金锁说话,理都不理她和紫薇。更过分的是,她的吃穿用度比以前差多了不说,连以前的赏赐都被收了回去。
她本想像以前一样仗着自己有点武功胡搅蛮缠,可是自从上次挨过打,又被恶毒皇后罚了之后,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别说什么武功了,她现在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儿,说几句话就得喘好一会气。
现在好了,永琪来了,有人来给她出气了。所以,小燕子强撑着身子靠在永琪的怀里,絮絮叨叨,又细若蚊蝇的说着,“永琪,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欺负死了。皇阿玛打我板子不说,那个恶毒的皇后最可恶,她让容嬷嬷对我掌嘴,还让我罚跪。哦,对了,她还说,还说……”虚弱的小燕子累得直喘气。
永琪以为小燕子是被气得狠了,说不出话来,急忙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我知道,我知道,你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罪。你放心,我帮你报仇,我帮你出头,一切都有我在呢。”永琪眼中只有受了委屈的小燕子,他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已经失宠,忘了他就要被赶出宫建府了。帮如此天真可爱又受尽委屈的小燕子出气,瞬间占据了永琪的全部理智。
“你别拍,我还没说完呢。”小燕子如今无比娇弱的身体被永琪拍的生疼,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告状,“皇后还说什么,皇阿玛废了我郡主的封号,待遇比照固山格格。现在,我吃不好,穿不好,连以前的赏赐都被收走了。”经过金锁这些天的加强版刺激,小燕子对于所谓的身份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尤其是固山格格这个名词,她是再不会说错的。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阿玛除了你郡主的封号?”永璂大惊失色,当初皇阿玛给他和小燕子指婚,为了抹平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特意给了小燕子郡主的封号。这是就连紫薇都没有的待遇啊。
沉醉在自己思绪里的紫薇被永琪的惊叫声惊动,一脸哀戚的道:“不但是小燕子被废除了郡主的封号,就连我也降了待遇,现在皇阿玛只给我固山格格的份例。那天被皇阿玛打了板子,第二天,皇后就到了漱芳斋。不由分说就将我们抬到了配殿里,说是……说是主殿要让给和硕和薇格格。”
说到这儿,紫薇自认为含蓄的看了金锁一眼,被金锁无视掉了。
“那天,皇后娘娘不顾我们才挨了板子,执意让我们跪着接旨。我和小燕子的伤……”紫薇一脸不敢回忆的表情,委屈的抖动着嘴唇,含泪的双眼看着她的尔康,寻求安慰。
金锁心中嗤笑,跪着接旨很委屈你们吗?整个大清朝都是跪着接圣旨的,到你这儿就委屈成这样。就连你们那位高贵善良的令妃娘娘,接旨也得跪着呢!
福尔康的震惊绝不下于永琪。什么?紫薇现在只有固山格格的名分了?不,她连名分都没有,只是享固山格格的份例。怎么会这样?本来,如果紫薇和金锁都是和硕格格的话,就算紫薇在名分上比金锁差一点,但是看在她是皇上亲女的份上,我也只能辜负了金锁了。可是,只是一个固山格格的紫薇,又怎么能让自己舍弃如此高贵美丽的金锁呢?
福尔康双手握住紫薇的肩膀,扇动着自己的鼻孔,一脸悲愤的注视着她,“紫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们的指婚出现变数,你到底知不知道固山格格并不能配得上我啊?”
紫薇哭了,在这一刻,她充满了自卑,充满了对尔康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尔康,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
看着这两人的表演,金锁不动声色的用帕子用帕子遮住脸,做出一副感动落泪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快吐了,真的快吐了。林嬷嬷,快来救救我啊!把这两个恶心人的东西给本格格扔出去啊!
金锁对于她的这位前任小姐实在是无语极了。怎么会有这么极品的格格呢?就算金锁不是满族人,进宫这么久了,却也了解旗人和旗下包衣的区别。身为皇女,虽然是私生的,被指婚个包衣奴才已经是有辱身份了。她怎么还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包衣奴才呢?这种思想到底是谁灌输给紫薇的啊?传说中琴棋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她的脑子到底长到了什么地方去啊!
还有这位福侍卫,他的自信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包衣奴才的身份?他到底是凭什么总是在别人面前摆出副高高在上的脸孔的?鼻孔大,本事就大吗?难道他就真的看不见人家眼里的不屑和鄙视吗?还是将这些目光都当成崇拜了?能无视众人的目光到这种程度,该说他自恋呢,还是自恋呢,还是自恋呢!
四个人中,还是永琪先抓住重点,看向金锁的神色间已经带上了一丝戒备,他疑惑的问道:“金锁,你是怎么成为和硕格格的?”
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金锁,眼神中尽是咄咄逼人。
金锁早知道他们会有今天这一问,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下羞涩的一笑,“上次我被皇上从漱芳斋带走,在养心殿碰巧遇到了阿玛,哦,就是和亲王。阿玛说对我一见如故,定要认我当女儿。还对皇上说,当年他将和婉公主给了皇上,现在请皇上再赐他一个女儿。皇上听了也很高兴,当时就表示要破例封我做和硕格格,还特别给了一个‘和薇’的封号,以示恩宠。因为阿玛说要给我特别修建院子,所以皇上就恩准我暂住进漱芳斋跟两个格格作伴。谁知道小燕子和紫薇正好惹怒了皇上,被降了位。倒是便宜了我住进主殿了。”
这样的解释虽然多有说不通的地方,可是用来糊弄这几个已经足够了。只见金锁说完之后,福尔康首先赞叹着,“金锁你果然是好运气,我早就看着你不凡,现在你终于得到了和你相称的地位了。以你的品貌,合该成为和硕格格。”
紫薇闻言脸色骤变,尔康这是说得什么话?他怎么能这么说?和硕格格,这个称号是连她都没有的。什么叫做金锁合该成为和硕格格?那她呢?
金锁微微瞠大眼睛,呵,这人倒是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啊!
永琪也释然的点头,“既然是这样,倒也是你的运气来了。这样也好,漱芳斋里有你照顾小燕子,我还能放心些。”
金锁眯了下眼,灿烂的笑开。照顾她?放心,本格格就是为了“照顾”她才成为格格的。不过,这个“照顾”是不是你说的照顾,那就只能让小燕子自己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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