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毕竟是欠了素容一个人情,又想想就算是带着素容去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好说道:“带你去可以,不过你也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介庶女,若是明里带上你去,只怕会让人非议,只好以侍婢的身份过去,你万不可声张什么,只要没有人来问,你也不必说出你的身份。”
素容听了大喜:“表婶放心,孩儿只是望一眼公主便好,必不出声。”
陈氏便同意了。
丹华正在雅清院里逗那只小黑猫,小黑猫曲膝坐在草丛中,像人一样盘着腿,嘴里在啃一个肉包子,丹华说:“喂,死猫,我说,你怎么就不知收敛一些?猫也爱吃肉的?”
小黑舔舔嘴,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是猫,我是小黑,对了,以后别叫我死猫。”
这死猫,还在她面前摆起架势来了!
丹华正想上前敲它的脑袋,奴婢就过来报说,陈氏要她过去试一件衣裳。
丹华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对猫说:“不要乱跑,我回来再收拾你。”
那猫却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衣袖之中去了。
晋人的衣袖本就长大,小黑这一钻,丹华怎么揪都揪不出来,只好说:“死猫,你要么给我呆里面,不要出来,要么给我马上出来!”
小黑默然不出声。
丹华只好叹了口气,带上它一道儿去陈氏那里。
陈氏正惊喜地看着手中的衣裙,丹红色的,华贵又艳丽。但又不失大气,这么好的手艺也只是谢芳做得出来。
丹华进来拜见了陈氏。陈氏说:“丹华,你来,试试这件衣裳,这可是你大姐芳儿特意送过来给你的。”
“大姐送给我的?”丹华大喜,要知道,谢芳的绣艺可是上好的,谢芳亲自绣了衣裳给她,她自是喜出望外了去。
一换上,系上衣带。大小竟正合适。
陈氏打量着她,满意地点点头:“丹华。改日我们面见公主,你就穿着这衣裙过去吧。现在,先脱下来,由我帮你收着,免得放在你那里,仔细给弄破了。”
丹华一怔,心想,这谢芳怎么会这么好心。忽然亲自做了衣裙让她去面见公主?
她正疑惑间。却见陈氏已上前,帮她将衣裳脱下来,就连奴婢都不要让插手。害怕奴婢笨手笨脚的弄坏了衣裳。
丹华心内疑惑:“那么到时候,大姐她自己穿什么?”
陈氏得意一笑:“芳儿她身体不佳,恐怕到时候,不能去了。老爷这一辈下面,就只有你与蓉儿一块儿去。至于你老爷的兄弟下面,也会有一些谢氏子女过去,不过因为在老爷这一辈上,老爷的官阶最大,所以,真正吸引人的眼睛的,还会是你与蓉儿,知道吗,丹华?”
丹华一怔,谢芳竟托病不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却见陈氏紧握了丹华的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说:“丹华,这次,你可一定要胜出,娘亲听说,这次胜出的,会成为康靖王的王妃,你若是得了,陈家一族可就有指望了。”
丹华大惊,手不觉从陈氏手中抽了出来,“母亲,孩儿还这么小,只怕是……”
“你也不小了,”陈氏说,“娘亲的意思是,先将亲事给订了,等你长成十四五岁,再将你嫁过去,哪有到了十五岁再仓促订亲的理?都是十来岁就订了亲的。”
丹华知道这时候的女人结婚早,可是她心里眼里只有谢瑜,怎么可以嫁给什么康靖王呢?
陈氏见她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便又劝道:“娘亲也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这康靖王你都不认识,你只怕对他也没好感。不过,女孩子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娘亲也为你打听过了,说是这康靖王生得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在皇子中都是极佳的,自从太子死后,皇上一直在寻思着在众皇子中择一个,再立于太子,众人都说康靖王是最有可能的。所以,你若是嫁得了他,今后,可不一定就是王妃呀。”
陈氏差点没喜滋滋地说出“皇后”两个字了,只是她也知道,这皇后岂是可以随便说的,说了就是僭越了。
可是丹华听明白了,她说:“母亲,就是因为这样,孩儿更不应该嫁给什么康靖王了,你也知道,孩儿生性恬淡,不喜纷争,若是嫁给一个平凡的皇子,倒也是好的,可保一生平平静静的,可是偏偏要嫁的却是一个冲向权力争斗风口浪尖的人物,你叫孩儿如何在这么多勾心斗角中,生存得下去?”
陈氏见丹华还是思想转不过弯来,脸色一阴,甩了甩手绢儿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
丹华见陈氏生气了,便静默不敢再出声。
陈氏抿了几口茶,便故意将茶用力往桌子上一放,说:“总之,不管怎么样,你都得胜出!若是你不能胜出,丹华,为娘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白养你了!”
这话透着刀锋一般的利,丹华一惊一颤,马上跪了下来:“母亲,孩儿知错了!”
陈氏摆了摆手:“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吧,丹华,你万不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心思。”
陈氏的语气越来越重,丹华叩首毕便退了出去。
她心下烦闷,回到雅清院里,那只猫又不安份了,从她衣袖中钻了出来,她骂道:“你自个儿去玩去,我烦着呢,没空陪你玩!”
小黑爬上了屋顶玩去了。
管弦走过来说:“姑娘,二郎正在屋内等您呢。”
“哦,他来了很久了?”丹华急忙走去。
“也不久,就一柱香的时间。”
丹华来到屋内,见谢瑜正在拍打着她的绣枕。说:“丹华,今日我又去见纪寒了。我将你的欧绣给他看,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识货的,硬要我多弄一些来,说是要拿去卖。”
丹华眼中透着忧愁,随意“哦”了一声,说:“这可是好事呀。看来他倒是真正的生意人。”
谢瑜见丹华不是很高兴,便拉着她的手,说:“怎么了?”一面摸摸她的额头。
丹华甩开了他的手:“我没有发烧。我只是着急呢。母亲逼着我。要在几天后的公主王爷面前,献上我的绝技。目的。你也知道,就是希望我可以嫁得什么康靖王的。”
谢瑜一怔,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丹华忘情地搂住了他:“瑜,我不想嫁给什么皇子皇孙的,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谢瑜反搂着她,吻了下她光洁的额角,说:“我何尝不是如此。可是。现在,你也只能暂时听从你母亲的。”
她摇着头:“不,我不要。不如到时候我也装病不去好了,就像是谢芳那样。”
他说:“这样不好,丹华,你且听我说,若是你这样违背着你母亲的意思,一来恐怕会得罪她,二来,你现在是谢家的嫡女,只怕,肩膀上担负着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谢家与陈家,你不可就这样放弃了这个机会。”
她哭了:“什么劳什子机会的,我不想管这么多,我只想做你的妻子,给你相夫教子!”
他低下了头,眼中透着一丝无奈,握紧了她的手,说:“如果是过去的我,我一定会带上你私奔,可是,现在的我,不像前世那样,是个孤儿,竟无端多了一对父母,又多了一个妹妹。丹华,只怕,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了。”
“从长计议?”她失望地看着他,“要从长计议到什么时候?母亲说要给我订亲,你还是没有办法,等到我要成亲了,你就会有办法了吗?”
他沉默着,忽然咬了咬牙,握紧了她的手,说:“丹华,不管怎么样,你且先听母亲的话吧。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一定已想到了办法。”
她看着他,过去她是这么地相信他,相信他的一切,只是没想到,他竟也有不能的时候。
过去,他不是万能的吗?
只要她有什么困难,找他就行了,他会为她解决一切,只是不想,今世的他,却因为有了父母亲情的负累,他变得犹犹豫豫的了。
“好,你说过的,我回来,你就会有办法。”她眼中闪着决断的恨意,“如果没有,你就不再是我一直等着的握瑜,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刚想说出“恩断义绝”四个字,他就用手盖住了她的嘴,说:“我会有办法的。我不会与你恩断义绝的。”
她眼中闪着希望,点点头。
御花园里,一排排的乐师手中晃着笙管,在吹着音乐。
十来个奴婢相继手顶着托盘,将盘中的美食放在草丛中的矮案上,案前坐了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孩。
“公主,请用膳。”宫女们说。
这便是玉雅公主。
她脸色略有些黑,因为她喜晒太阳,眉毛有点粗,眼睛很大透着灵气,椭圆形的脸,薄薄的嘴唇,一个英气逼人的公主。
玉雅喜欢打扮成男人的样子。
此时,她歪倒在草席上,几个宫女在她身后,给她揉腰,给她捶背,给她揉脚,她直打哈欠,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乐师,懒洋洋地说:“都吹得是些什么呀?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宫女们连连缩了缩脖子,害怕极了,这个公主时常会发脾气,一发脾气不打人也不骂人,而是赶着她们全当战俘,而公主则骑在马上,朝她们射箭。
若有哪个“战俘”不幸被射中了,非死即伤,死了的扔出去,伤了的打发到浣洗局内。
所以,这惩罚可是比打,比骂还要严重上万倍!
宫女们可害怕了,连忙跪下:“公主不满意,马上让那些乐师走就是了,奴婢再为公主换一批来!”
“不必了不必了!”玉雅不耐烦地说,张大了嘴巴,宫女便马上拿了颗葡萄塞进公主的嘴里。
玉雅吃了一口,说:“幸好今日的美食还不错,就不罚你们做战俘了。”
“多谢公主开恩!多谢公主开恩!”宫女们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玉雅对着那些乐师们挥挥手:“全都给本公主下去!一群酒囊饭袋!”
乐师们连连退下了。
玉雅觉得无聊极了,就说:“给本公主牵一只马来。本公主要骑马。”
宫女们一听公主要骑马,又吓成什么似的,这公主一骑马,就要射箭,这一射箭,她的箭总是射不中靶心的,总会射到她们身上去,这又是一阵全身发抖。
玉雅眼色一厉,喝道:“你们聋了吗?是不是又想做战俘了?”
宫女们个个哭丧着脸,跑过去正要牵马,忽然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宫女们如蒙大赦,马上跪下迎接皇后。
玉雅也欢喜地跪下:“儿臣参见母后。”
周皇后拉着玉雅的手,说:“玉雅,几日不见,你又想出什么花招,来玩弄这些宫女们了?好好的不换上女装,换男装做什么?”
玉雅说:“母后,儿臣可是做梦都想上战场,母后可有帮儿臣求父皇了没有呀?”
周皇后宠溺地拍了个玉雅的脸,说:“你呀,好好的女孩子家,上什么战场,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大晋无人了?”
“可是母后,儿臣的一身武艺,又不比哥哥们差,为什么就不能上战场了。”玉雅委屈地撅起了小嘴。
周皇后叹了口气,这个公主是她的小女儿,中年得女,所以皇上与她都十分溺爱,这也使得玉雅从小便养成了刁蛮残暴的个性,与她的仁慈是大相径庭。
只是,玉雅如今说自己武艺高,不过是她自己认为罢了,每当她这么说,周皇后总不忍心让她失望,便也会附和着她的话。
不想,她倒真的当自己武功高强,强到可以上战场杀敌了。
周皇后便说:“玉雅,这上战场倒不要紧,这最要紧的,倒是你应该嫁人了。”
玉雅哼了一声,将葡萄直往嘴里扔,“嫁什么人?满朝文武哪就有一个能让儿臣看得上眼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上战场杀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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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月因为旧书还没完结,两本书一起更,舒舒的更新只能时多时少了。等下个月二号,旧书完结了,舒舒的更新字数会多起来的。请见谅亲,一直裸奔,难受。难道舒舒这门书就这么冷门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