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华垂头不敢正视靖康王,说:“妾身怕触犯王威,还请靖康王恕罪。”
“你为本王缝补了这衣摆,本王谢你还来不及呢,何罪之有?”靖康王轻轻一笑,淡若秋烟。
丹华正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身边的谢瑜偷偷来到陈氏身边,说:“母亲,想必现在皇后娘娘的怒气,应该是消了吧。”
谢瑜这一提醒,陈氏马上会意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靖康王揖了一揖,说:“臣女不懂规矩,还请靖康王不要介意才好。”
靖康王却上前对周皇后说:“母后,既然谢姑娘已经为儿臣补好了衣摆,母后就饶恕了他们吧,何况今日本是喜日子,不宜动怒。”
周皇后也是个仁慈的人,便说:“你们谢家总是有一个是乖巧听话的,今日哀家就看在他的份上,不追究了。”
谁知周皇后的话音刚落,玉雅公主就站了起来,秀眉一挑,笑道:“母后,儿臣今日手又有些痒了,又想找几个战俘来试下箭术。这不,这个叫什么素容的,你给我过来。”
素容一怔,公主这是在叫她吗?
她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看到公主这一脸凶气的样子猜到必不是好事,喜的是,她这次本就是想在公主面前出下风头,让这些代表天下最高权力的子弟们发现她这枚金子。
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对着公主拜倒:“参见公主。”
玉雅却早就跳下台阶,对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马上会意,下去了。
周皇后似乎猜到了什么。拉着玉雅的手说:“雅儿,你又要胡闹了。今日来宾众多,你可不要开杀戮。”
玉雅将头一扬,笑着扶起素容,看了看她的脸蛋,说:“母后,谁说儿臣要杀戮了?儿臣只是觉得这个娘子有趣,想找她玩玩,莫非她不愿意了么?”
素容连忙答道:“只要公主喜欢。奴婢没有不愿意的。”
宫女将马牵过来了,玉雅将素容推到空地上。自己一个箭步飞身上马,然后,玉雅接过了宫女递上来的弓箭,说:“素容,今日,你且当本公主的猎物,本公主拿箭射你,若是射不中。本公主重重有赏!”
玉雅边说边拿起了箭。
众人都大惊。素容早就惊得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哪!奴婢再不敢了!”
可是玉雅的一支箭早就嗖地一声朝她射来。
素容翻身一躲,箭正好射在了她的撑地的手掌边上。
素容吓得大叫一声。打滚着逃开,逃到了黑压压的人群中,看到谢瑜就朝他身后躲。
玉雅的箭毫不留情地朝素容射来,嗖!
谢瑜将素容推开,轻轻一伸手,那只嵌着羽毛的金箭就夹在了谢瑜的手中!
玉雅大怒,骑马上前,骂道:“你是何人,敢抓走我的箭!”
谢瑜没有说话,而是轻轻一推,将金箭用推力推回给玉雅。
玉雅见箭反射回来,插入了树根上,一怔,不觉愣愣地看着他。
“属下谢瑜,拜见公主殿下。”谢瑜这才对着公主跪拜。
玉雅还没回过神来,一边静看着的靖康王就走上前来,说:“雅儿,这位就是小时候与皇兄一道儿陪读的谢瑜呀,小时候你们还见过一面,还打过架,你忘记了吗?”
玉雅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来,说:“原来是你。”
谢瑜的脑海中却没有半点玉雅的记忆,不过听靖康王这么一说,又见玉雅这样子,心想,这公主小时候一定也是刁蛮得很。
玉雅气极败坏地说:“本公主今日就是要惩罚那个叫什么素容的,你为何救她?你可知,胆敢拦阻本公主的,本公主可以令他死!”
靖康王连忙在一边笑道:“雅儿,你就不要生气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开杀戒,终归是你不对。”
“我没有不对!”玉雅气愤地下了马,好像硬是要与谢瑜赌气一般,硬是来到素容面前,说:“你今日不与本公主玩猎物游戏,本公主改日还会召见你的!你给我等着!”
素容这时已镇定下来了,她知道一味地求饶是没有用的,便擦干了眼泪,说:“奴婢自知有罪,不能给公主带去一丝欢乐。若是公主不嫌弃,奴婢愿以带罪之身,现场表演一门绝技,以博公主一笑。”
“绝技?”玉雅一怔,微扬下颌,眼中透着不屑,“你还有绝技不成?”
素容淡淡一点头,从衣袖中竟抽出两副扑克牌!
只见她先展示给公主看了两张牌,然后洗了下牌,忽然双手一挥,展现出的,却是另两张牌,再一挥,又变回了原先的那两张牌!
真的是太有趣了!
玉雅不觉大笑了起来,拉着素容的手说:“这个好玩!再来一次!”
素容神秘一笑:“若是公主喜欢,还有更好玩的。还是等下回公主召见了,再单独为公主展示。”
玉雅的好奇心被素容给吊起来了,忙说:“母后,儿臣想要她!儿臣想要她!”
周皇后说:“玉雅,今日可还有正事要办呢,不如先观看一下,众姑娘的绣艺表演吧。”
玉雅哼了一声,说:“母后,还有什么可再表演的,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这谢家姑娘里边的,绣艺最好的,就是这位谢丹华了!”
周皇后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么多姑娘都来了……”
靖康王也说:“母后,雅儿是个急性子,只怕是她现在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既然今日的绣艺也已得选定,不如就……”
周皇后看了丹华一眼,见她面如三月桃花。脸上却只负了淡淡的妆粉,面容镇定安静。方才的表现又时时体现出她的大勇大智,而且,靖康王似乎也很喜欢她,今日其实本来就是想为靖康王择妃的,既然靖康王心中都已有了合适人选了,那自然是不必浪费时间了。
于是,周皇后当下便令人摆下宴席,让众姑娘们吃了饭就回去。
玉雅却性急着连饭宴都不吃了,带上素容就去玩去了。
丹华看着素容的背影。心想,不错呀。这个素容竟然还会变魔术,这不但保住了她的命,还让她得到了公主的喜欢。
她又看看谢瑜,见靖康王拉着谢瑜的手在叙旧,便也不叫他,自己坐在陈氏身边。
陈氏很满意地拉着丹华的手,周皇后也很满意地看着丹华,说:“改日天气晴朗。若是丹华得空。还请到哀家这里来,为哀家制作几个绣品,哀家可是最喜欢心灵手巧的姑娘了。”
用完了膳。男士那边也用完了,古代男女不可同席而用膳,丹华偷望了谢瑜一眼,见他也正要离去了,便急忙跟着陈氏,辞别了周皇后,一道儿打回府去。
丹华回府后,想起了谢瑜对她说的,见过公主之后,他就有办法了。
本想马上去找谢瑜,问他的办法在哪里,可是又怕找了他,他告诉她,没有办法。
她有言在先,如果这时还是没找到办法,她就会与他分手,可是临时她又舍不得了。便在屋内来回走着,迟迟不去寻谢瑜。
她舍不得与他分手,宁可再拖一天。
谢瑜回府后就来到了世子府上。
司马椱正在竹林弊舍,与一个七旬白头老翁在一起。
谢瑜与司马椱席地对坐,老翁从芭蕉叶下面,搬出一坛酒窖来,司马椱拉着谢瑜的手,笑道:“这是梅子酒,微甜而不腻,淡凉却不涩,瑜兄请尝尝。”
谢瑜看到这梅子酒里浮沉着几颗杨梅,酒黑里透红,颜色清润,十分喜欢,便多喝了几杯。
司马椱说:“人生得意之事,莫如沉隐于此,可调些甜酒随时饮得。”
谢瑜试探性地问道:“莫非世子殿下之理想,仅在于这酒么?”
司马椱眼中射出一凛寒光来,说:“不瞒瑜兄,小弟只是空有一腔抱负,却并无可行之路径。小弟也只有归隐于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了。”
谢瑜揽了揽衣,从酒中挑出杨梅来单独吃了起来,说:“我且将世子此时的心,暂时说一说,世子且看我猜得对与不对。若是对,就好,若是不对,世子也不要生气,纯粹当是在下无稽之谈罢了。”
世子笑道:“瑜兄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说对了说错了,本王都不会介意。”
谢瑜看了身边那老翁一眼,世子笑道:“老翁乃是我的知己,自己人,瑜兄尽管当着他的面,可说。”
谢瑜听了,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世子身虽隐于此,只是避其锋芒而已。世子乃是在些韬光养晦,只求一有契机,就图大事。在下猜得,对否?”
世子脸色一僵,随即大笑起来,握着谢瑜的手,眼中射着犀利的光来,说:“果然是知己,不瞒你说,在下无时无刻不力图重新振兴,虽身居于些寒舍,却暗中联合了不少朝中亲信,只等时机成熟,并成大业。”
谢瑜知道得很清楚,世子口中所说的“大业”,无非就是九五之尊。
谢瑜忽然跪下:“若是世子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世子大喜,连忙扶起谢瑜:“若得瑜兄相助,本王乃是如虎添翼呀!只是瑜兄可想清楚了没?此事只要进去了,就不得出来!前途凶险,若是成,则锦衣御食,江山美人皆不在话下,若是败了,这项上人头,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谢瑜坚定地说:“在下来的时候,就已想清楚了!在下只求世子答应一件事!”
司马椱问:“但是本王可以帮的,本王必然帮你!”
谢瑜叹了口气,看着摇曳的烛火,说:“在下只求世子可以暂时,保住在下的妹妹丹华,让她不必嫁给任何皇子!”
什么?
司马椱大惊,审视般地看着谢瑜。
谢瑜便说:“想必世子也都看出来了,在下与丹华,情投意合,丹华并非父母亲亲生女儿,乃是母亲暗中寄养的女儿,可惜,如今父母亲都想各自为在下与丹华许下亲事,在下想无可想,委实不知如何是好。万分无奈之下,只得转投世子帮忙,还求世子不吝于相助!”
司马椱想起谢瑜与丹华亲密之样,就已知了三分,他负手于背后,在烛光中来回走了走,说:“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做天下之事,瑜兄为何独沉溺于儿女私情,硬要执着于如今有悖人伦之事呢?这天下何处无芳草呢?”
谢瑜咬了咬牙,说:“可能在世子的眼中,天下大于美人,可是于在下的心里,哪怕是给我金山银山,甲兵百万,都不及丹华一人!”
话音刚落,司马椱回过头来,紧紧抓着谢瑜的手,说:“好!这才是我要找的,有情有意的真汉子!放心!瑜兄今日的托负,本王接过了!”
谢瑜眼中还是焦急之情:“今日谢家众人都齐聚于公主阶前,丹华得遇靖康王。丹华出色的绣艺与过人的胆识,只怕已给靖康王与皇后娘娘得了好印象。若是皇后娘娘向皇上进言,说是要让靖康王与丹华成婚,只怕是皇命难违,再也不得保全了!”
司马椱俊眉一蹙,说:“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只好先行一步,叫丹华许配给本王,如何?”
谢瑜一怔,低下了头,司马椱握紧了谢瑜的手,说:“你放心,丹华不是还没成年吗?就算是本王,也还只有十七岁。皇上若是将丹华许给了本王,只怕也还要等个三年后,才能完婚。可是这三年内,便无人敢再打丹华的主意了。而三年后,本王不管怎么样,都会退婚,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丹华与你完婚。请瑜兄相信本王!”
谢瑜说:“如今,也只有这种办法了!谢瑜在些,先谢谢世子了!”
司马椱说:“不必客气,你我已是自己人,不必再说什么谢字。那么,事不宜迟,本王明日便进宫向皇上皇后进言,说是已看中丹华。皇后终归是本王的祖母,而靖康王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后终归是会更向着本王一些的。”
谢瑜便跪在世子面前谢恩。
于是就这样说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