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被玉雅吵得没办法了,只好说:“就算要让他作驸马,也得等打完了这仗再说。”
玉雅趁机说道:“那是不是只要谢瑜凯旋归来,父皇与母后就让他作儿臣的驸马了?”
皇上没办法,便说:“好好好,朕依你便是。只要玉雅喜欢,朕什么都依。”
玉雅高兴极了,又歪着脑袋说:“那儿臣可以现在去看看,未来的驸马吗?”
皇上摇摇头:“去吧,去吧,不过,你这次,只是过去,将朕的犒劳之物送于军中,送到了即刻要回来,可不许久留。”
皇后也说:“是呀,军中之地,女子可不能久留。玉雅,这次,我且让椱儿带你一起去吧。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玉雅可是司马椱的姑姑,只是司马椱出生之时,她都还没有出生呢,而司马椱之前又是被逐出宫的,几乎没与玉雅见过面,偶尔的几次见面也没说过几句话。
玉雅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司马椱,当下便说:“不必了,父皇多派几个禁卫高手跟着儿臣不就行了。”
皇后一怔:“反正椱儿此次也要去的……”
皇上打断了她的话:“皇后,你瞧瞧,就连他的亲姑姑,都不喜欢与他一道儿呢。可见他的为人了。”
皇后瞪了玉雅一眼,玉雅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她可是怎样高兴怎样来的。
司马椱的确一向独来独往的,性格孤僻,不像谢瑜那样人见人爱。
这一点,司马椱自己也知道不如谢瑜。
谢瑜一参军,就四下送礼。与上级下级关系铁得像一家人似的,司马椱却与人。总像是有着隔膜似的,不肯与人交亲。有时候,甚至一点也不会做人。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丹华遭到司马椱的拒绝之后,还在寻思着如何去军营中找谢瑜。
这时,管弦翻了翻竹简,说:“姑娘,陈夫人的寿辰明日就到了,您可准备了什么贺礼吗?”
丹华一怔:“呀,你不早说。我近来思虑太多,都忘记了这事了,哪里还准备了什么贺礼。”
管弦委屈地说:“姑娘,奴婢早就在十天前。提醒过姑娘的。当时姑娘是应了一声,奴婢不知道姑娘竟忘得一干二净了……”
丹华想了想,好像管弦的确是说过的。可是她一心全用来思念谢瑜去了,早就将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丹华负手,踱来踱去的走个不停。
管弦说:“姑娘,奴婢认为,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陈夫人最喜欢姑娘的刺绣。而姑娘最拿手的,便是绣鸳鸯。不若绣一对鸳鸯给夫人吧。”
这话倒提醒了她,丹华大喜:“你说得对,是应该绣一对鸳鸯!”
管弦一怔,姑娘是怎么了,怎么惊喜成这样?
丹华连忙叫管弦取来布绷子过来,连夜赶工,做了一个荷包,上面,青色的线是绿水,上面一对鸳鸯,在交劲而戏,真是美满和睦!
丹华抚摸着这荷包,心想:“母亲一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谢府上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各妾室们纷纷去正厅候着了,今天可是陈氏的寿辰,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薛姨娘也不敢造次,早就立于大厅前等候着。
陈氏过来了,见她们个个都身穿喜红衣裳,很是得体,便很高兴,令云娘拿了托盘,给她们一人一个红包。
丹华与谢蓉也早过来了,都依次给陈氏请安,陈氏也给了她们红包。
陈氏坐在上首的位置,丹华坐在侧位,谢蓉正想也坐一个位置,陈氏边上的云娘厉了色,说:“二姑娘,您是庶女,理应立于三姑娘身后。”
谢蓉听了,委屈地都要哭出来了,丹华忙说:“云娘,今日是母亲寿辰,大伙儿聚于一起,有说有笑的,才衬得上这喜气,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就算了吧。”
云娘看了陈氏一眼,陈氏没有说什么话,可是她没说话,云娘却看懂了她在想什么。
云娘说:“三姑娘,府上的规矩,一直被一些不守规矩的人给败坏着,如今不规矩的人,都给撵出去了,再不能随意处之,免得让外人笑话我们谢家,只是一个空架子。”
丹华知道云娘自己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必定是陈氏要她讲的,便也不再支声了。
谢蓉现在孤独一人,连亲生母亲都不在身边,亲哥哥又远在战场,她也识相多了,便乖乖地立于丹华身后。
这时,谢修过来了。
陈氏一行人一并起身给谢修行礼,谢修扶起陈氏,说:“今日是你的日子,来,瞧瞧本官给你什么礼物来了。”
陈氏笑道:“夫君过来便是大礼了,何必破费呢?”
“这当然是要的了。”谢修边说边挥挥手。
众人只见,一架玉屏风被抬了进来,掀开透明红纱布,屏风上那青翠的玉石闪着光,真是价值不菲!
众妾室都说:“老爷待姐姐可真好!”
有几个爱拍马屁的上前说:“谁叫我们姐姐有福气呢?”
陈氏也洋洋得意地说:“这福气可是大家都有份的!妾身在此多谢老爷了。”
于是一行人便入座了。
珠帘卷起,奴婢上菜来。
谢修不停与陈氏攀谈着,外人见了,都奇怪,怎么谢修现在对陈氏这么热情了?
丹华却是很清楚的,谢修也是聪明人,如今陈家出了个陈严,成了三军大都督,这职位可不比谢修低,谢修虽然心里恨得紧,可是表面上还是要与陈氏修好,现在得罪了陈氏,可是得罪了整个陈家呀。
酒席上,谢修聊起了谢瑜。陈氏连连夸奖,不想谢修却因此想起了李氏。
谢瑜是李氏生的。可惜现在儿子有了战功,生母却不知在哪里,不免思来凄惨。
可是当着陈氏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大杯大杯地喝酒。
“老爷,”陈氏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叫了一声。
谢修笑笑:“对了,怎么杂耍的还没有上来?快传。”
于是,马上,杂耍的便上来表演了。
众人看到精彩处。纷纷鼓掌,却只是谢修心里难过,他其实一时还挂念着李氏。
有时候,那个人天天在身边。他不懂珍惜。现在走了,他倒真的是思念得魂不守舍了。
而且,李氏又是他的初恋。承载了他年少的美好回忆,自是他永不能忘记的。
谢修独自伤感着,这边厢就有人指责丹华了:“三姑娘怎么不献上贺礼?”
丹华看了陈氏一眼,又看了谢修一眼,说:“那是因为,孩儿等下要给母亲。最想要的贺礼。“
陈氏一怔,抚摸着丹华的发辫。说:“你呀,又是在想什么馊主意?”
丹华调皮一笑,没有作答。
戏散了,天也晚了,人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谢修也要走,陈氏叫住了他:“老爷……”
眼中含着不舍。
是呀,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作为夫君的,也总该留下来,陪她一晚吧?
可是谢修现在满心都在想着李氏,哪里还管她,故意装出不知道她的心思,说:“本官有些累了,你早些休息吧。”
挥挥手就要走。
丹华连忙追了上去。
“父亲。”丹华跪到谢修面前。
“丹华,你这是做什么?”谢修问。
丹华从怀中捧出那个她连夜赶制的荷包,递上给谢修,说:“父亲,这是母亲亲自做了,送给父亲的。”
谢修一怔,抚摸着荷包,这上面细密的针脚,真的是陈氏绣的么?
丹华说:“为了赶制这个荷包,母亲手指上都被针扎出血来了。父亲是知道的,母亲并不擅长刺绣,可是为了给父亲制作荷包,她花好了好多心血,今日,是母亲寿辰,还请父亲留下来,陪陪母亲吧。”
谢修一怔,回头看看陈氏,陈氏正趴于门边,出神地看着他。
陈氏的确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荷包给他,在他印象中,陈氏是一个只会工于心计的女人,虽然家事被她操持得井井有条,可是,男人嘛,总是喜欢有个温柔的老婆,闲事可以给他绣个荷包什么的,而不是天天一本正经,只会给他看帐本。
只是,陈氏竟也绣了一个荷包给他,难道她是头脑开窍了?
丹华见谢修在犹豫,又劝道:“父亲,请怜取眼前人呀!”
这话说得是,深深触动了谢修,走的永远走了,而眼前这个女人,与他作了这么久的夫妻,难道在她的寿辰之日,他都不愿意留下来,陪陪她吗?
谢修是一个多情的人,不免有些愧疚,便扶起丹华,说:“本官明白了。多谢你,丹华。”
谢修于是朝陈氏走去。
陈氏有些惊奇,可是见谢修愿意留下来,自然是喜不自禁,连忙叫人打来洗脚水,扶侍谢修。
丹华看着他们温馨的样子,欣慰地走了。
总算没白忙一夜,做出这个荷包,看来有时候,善良的谎言用处也挺大的。
谢修与陈氏上床时,谢修捧出那个荷包,说:“多谢你,给我绣荷包,这可是本官第一次收到你的荷包呀。”
陈氏一怔,想想便明白了,原来丹华绣了荷包,当成是她做的。
真没想到,她这么苦心为谢府操持大半生,竟不如绣一个荷包来得有功效!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论迷住男人,她吃了半辈子的盐了,竟不及丹华半分呀!还是丹华厉害!”
殊不知这男人就是这样奇怪,你为他操持半生,还真不如什么都不要干!
一个荷包,让谢修一连几天都在陈氏房内呆着,丹华想,如今谢府上永远这么安静就好了。
司马椱明天就要去北方了,丹华还是没想到去看谢瑜的办法。
既然没办法。那就偷偷地走好了!
可是要偷偷走,总不能像孩子一样。私自逃出去了事,这样会让陈氏与谢修担心的,于是,丹华特意留下一封信,塞到枕头下面,就说是去军营看哥哥去了,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有发鱼肚白,丹华便从床底下将行李拎起。在管弦的掩护下,以出游之名,偷偷溜出府去了。
她骑了马,快马加鞭地来到世子府外。等候着司马椱出来。
要知道。这去军营的路,她可是不会走的,只有跟着司马椱走了。而且她早就打听到了,此行司马椱是单独去的,只带了几个随从,并没有跟着公主一起去,话说公主竟也要去军营,只不过是几天后再起程。
世子府内。司马椱正将满头青丝盘于紫玉扣上,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并挂着青色的长剑,看起来像个谪仙一般。
他将丹华委托他带给谢瑜的茶叶枕给塞入车厢里去,又看了看天色,便坐上车。
车夫驾地一声,驶向前方。
丹华看到司马椱的车驶远了,急忙纵马跟去。
这一前一后的直到行出城外,司马椱听到后面马蹄声不断,好像有人跟踪,警惕地掀开窗帘,一看,傻了眼,竟是丹华骑着马追来了!
“停。”他令。
丹华见前面的车忽然停下,因为刚才骑得太快了,竟来不及收马,被马拉着往前奔着,直到司马椱的车前才停下来。
司马椱这时下了车,帮着她将马给拉住了,脸上挂着轻佻的笑:“谢姑娘,你在追本王?”
丹华冷冷地说:“没有。这路并不是你的,你走你的,我也走我的。”
司马椱摇摇头,审视般地盯着她看,说:“本王知道了,谢姑娘是觉得本王路上太过寂寞,想陪本王消遣消遣,是吧?”
“你——”丹华生气极了,一扯马僵绳,想将马骑走,谁知太过于用力,她冷不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可是,咦,怎么没摔在地上?
她抬眸一看,呀,正对上了司马椱的眼睛!
原来,司马椱早就于半空中接住了她了!
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呀,这司马椱身上竟也有体香,与谢瑜一样!
她一阵羞愧,用力将司马椱给推开,朝一边退去,骂道:“无耻!”
司马椱拍了拍马头,说:“谢姑娘,明明是这马无耻,是本王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本王,怎么还这样辱骂本王呢?”
她哼了一声,“这马是烈了点,可是,要不是你抓着这马绳,我也不至于会摔下来。”
“那么上回呢?玉雅公主的马飞奔而来,若不是本王将你推开,只怕谢姑娘的身体,早就被践踏于马蹄之下了吧?还有,上回,街市纷争,这么多人冲上去要欺负谢姑娘,若不是本王打开了他们,只怕谢姑娘一脸如花容颜,早就被摧残了吧?”司马椱笑道,“本王多次救过谢姑娘,为何谢姑娘却总是对本王恶语相向呢?”
丹华听了,无言以对,的确,他是多次救过她。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不止一次亲眼看到他滥杀无辜,她对他已有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印象,有时候,她自己都害怕会不会被他杀掉,怎么可能还会对他说什么好话呢?
见丹华默然不语,司马椱又说:“本王列举这些,并不是想邀功,只是想告诉谢姑娘,本王并不只会杀人,也会救人。其中一个救的,便是谢姑娘你。”
“那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丹华还是没好脸色给他。
司马椱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说:“谢姑娘,此行去军中还有千里,只怕路上多是强盗猛虎之流,若是谢姑娘一个人前去,怕是凶多吉少,谢姑娘还是回府吧。”
丹华看着他,阴阴一笑,说:“哦?你这么关心我会凶多吉少?那不如你送我过去好了。”
司马椱听了,眼光躲闪不及,只好低下了头,尴尬地说:“本王凭什么要送你?”
“凭什么?就凭你是谢郎的好朋友,好知己,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往后怎么向谢郎交待?”丹华伶牙俐齿。
司马椱说:“所以,本王可以送姑娘回府,军中之地,也不是姑娘随便可去的。”
丹华却坚定地说:“一个打定了主意要去的人,是凭谁也拦不住的,今日你可以送我回府,明日我照样可以再出来。”
司马椱呆呆地看着她,其实他很想这一路上,有她相伴而行,只是,他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
她一个人是去不了的,半路上必会遭遇不测,这点,他知道,她也知道。
所以,她才主动提出要他送她去。
只是让他揪心的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竟只是利用他。
他一阵苦笑。
利用,又是利用!
从小到大,他见识了多少利用!
可是,别人的利用,他都可以无动于衷,只是,他竟可怜到,他心中的那个女孩,竟也开始利用他!
她见他许久不出声,急了,说:“你答应不答应?”
他眼中闪过一丝凄凉,点点头,说:“我答应。”
她一阵惊喜:“多谢世子殿下。”
他却避开了她那闪亮的眼睛,强压住心中的痛苦,走到车前,掀起了车帘子,说:“只不过,谢姑娘想与本王同行,只怕不能骑马了,若是骑马,恐怕本王也照顾不过来,需一同上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