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福管事没有参与其中,薛家损失应该不大。
“我们过去太太那边吃饭吧。”宝钗看了一脸懊恼的薛蟠说道。
薛蟠满脸的犹豫,“妹妹,那此事……”
宝钗轻笑道:“哥哥,你以后还会碰到比这更严重、更棘手的事情,你不可能都不吃饭吧。”
薛蟠也露出了点笑容,“嗯,如果摆不平我们再去找舅舅和姨夫帮忙。”说着忙唤丫鬟过来服侍。
收拾好之后,薛蟠忙拉起宝钗的手,“妹妹,我们快点过去吧,妈肯定等急了。”
韶华院内,薛太太正打算给京城写信,听说宝钗兄妹来了忙迎了出去。
“妈。”宝钗挣脱薛蟠的手,扑到了薛太太的怀里。
薛太太忙抱住宝钗,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可有补救的办法?”
宝钗从她怀里伸出小脸,笑道:“妈,多大的事呀,再重新买蚕丝就行了,大不了我们出重金买呗。”
薛蟠也在一旁忙点头。
“可以吗?”薛太太虽然有点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跟福管事讲的不一样,但看到一双儿女的保证,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太太,大爷和姑娘估计还没吃饭呢。先摆饭吧。”姜嬷嬷笑吟吟地说道。
薛太太轻拍了拍宝钗的背,吩咐丫鬟摆饭,一手拉着宝钗,一手拉着薛蟠,往偏厅去了。
吃过饭后,宝钗两人又陪薛太太说了一会话,方离开了韶华院。
已经戌时正了,薛太太忙吩咐婆子准备灯笼送两人回去。
天空万里无云,繁星点缀着整个夜幕,月亮如同一弯镰刀挂在半空,树木在淡淡的月光下影影绰绰,白天的繁华都不见了影子。
宝钗和薛蟠在岔路口分开了,尚未到芷兰院,看到文采带着提着灯笼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过来,迎柳忙问道:“都这会了,你去哪?”
文采看到偎在迎柳身边的宝钗,松了一口气,“看到你们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正打算去太太那边接你们呢!”说着,和宝钗一行人汇合,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你今天也累了,先下去吧。”宝钗进了房间,对一旁的迎柳说道。
迎柳应了声,把宝钗刚刚褪下来的外衣收拾好,出去了。
“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沐浴吧。”文采一边帮宝钗卸妆一边笑道。
宝钗点点头,也累了,沐浴过后就直接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过来回话,文采低声说了两句就安静了下来,宝钗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一早醒来,文采才说道:“昨天亥时初,大爷院里的婆子过来,说是大爷让她给姑娘带句话,说卖身契还在,我见姑娘睡得沉就没叫醒姑娘。”
没有给就好,宝钗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文采见宝钗没有怪罪,又说道:“姑娘前两天派去接刘嬷嬷的人今天应该回来了,估计刘嬷嬷一会会过来请安,姑娘是见还是不见?”
“我见见吧,太太那边就不要打搅了,到时候跟姜嬷嬷交代一声就可以了,我另外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文采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衣服给宝钗穿上,说道:“准备好了,一共两百两银票,十五两碎银,两匹枣红色的绸子,两匹青纱,两匹靛蓝色的细棉布,还有几匣子的点心。”
“到时候让吴大娘安排小厮好生送她回去吧,无论如何她好歹伺候了我几年。”宝钗郑重地交代道。
“省得。”文采打开了房门,丫鬟们忙进来服侍宝钗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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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些人怎么感觉怪怪的?”迎柳看着一路上或是战战兢兢,或是躲躲闪闪的丫鬟婆子,疑惑地问道。
“去问问。”宝钗也觉得奇怪。一边的小丫鬟忙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姑娘,太太和大爷在等着你呢。”远远地文末就迎了出来。
宝钗笑笑,问道:“怎么了?”
文末陪笑道:“今天一早,福管事就过来了,说要见太太和大爷。”
“钗儿,福管事说要见我们,这会已经在映月厅候着了,我们过去吧。”薛太太一身见客的装扮,看到宝钗急切地说道。
薛蟠也在一边催着。
宝钗让房里伺候的人退下,“哥哥去就可以了,妈和我在这等着。”
薛蟠怔了怔,“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宝钗使劲地点着头,“当然可以,福管事肯定是来告诉我们解决办法的,哥哥听着就是了。”
薛蟠还是有点犹豫,“如果他骗我们怎么办?”
宝钗捻起碗碟中的一块小点心,笑道:“哥哥心里有数就行了,现在我们还小,被骗是难免,等哥哥长大了就好了。”
“我怎么才知道被骗?”临出门时,薛蟠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简单呀,哥哥多看、多问、多想就可以了。”
“钗儿,你哥哥一个人过去行吗?”看到薛蟠出了门,薛太太不放心地问道。
宝钗拉着她的衣袖,说道:“可以的。妈,你前儿不是说要教我绣花吗?现在有空了,你快教我吧。”
薛太太点了点宝钗的鼻子,让文来把准备好的绣棚拿过来,慢慢地跟宝钗解说道,忘了或是压下了刚刚的担心。
门外,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正对迎柳说道:“迎柳姐姐,你家嫂子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抽空回去一趟。”说着眼巴巴地望着迎柳。
迎柳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她手上,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小丫鬟摇摇头,接过铜板,一溜烟地跑了。
迎柳看着挂着月白帘子的房门,犹豫不定。
文筝理解地朝她笑了笑,“回去吧,或许有紧急的事情找你,姑娘身边还有其他人呢!”
迎柳想了想,挑起门帘,跟正在努力学针线的宝钗报备了声。
宝钗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准了。
一路上迎柳都疑惑着,家里有什么事情紧急到非要在这时候让她回去不可?
“嫂子,什么事情这么急?”看着家里一切如故,迎柳更疑惑了。
迎柳嫂子看到她回来,舒了口气,“昨晚听到消息后就想去找你了,但那是院门已经锁了。今天一大早托了好几个人才、给你捎了个信。”
“到底什么事呀?妈呢?”
她嫂子一边让她回房收拾东西,一边说得:“你哥哥出去找房子了,婆婆去了赖婆子那里,你房间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得快点。”
迎柳浑身一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墙角放了好几个包袱,忙站住,拉着他嫂子急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我们为什么要找房子?要收拾什么?”
她嫂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她还没知情,也对,这种消息姑娘怎么会跟她说呢,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薛家要被抄家了,我们快点收拾好,晚了估计来不及了。”
“什么?”迎柳脸色剧变,用力地抓住她嫂子的手,“你从哪听来的?”
“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听说府里交不上皇差,是要被灭门的。”她嫂子心有戚戚地说道。
迎柳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嫂子,让哥哥和妈回来,这是谣传。我说今天的人怎么这么诡异呢!”说着站了起来,“我得回去跟姑娘说说。”
她嫂子忙拉住她,“怎么会是谣传呢?大家都这么说的呀。”
“嫂子,如果是真的,你觉得大爷、太太和姑娘都不知道,都不着急?”看到她嫂子一副还是不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嫂子觉得我们的命比主子的命还有金贵吗?主子都不急,我们急什么?”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如果不信就去吴大娘家、姜嬷嬷家看看。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好好的当差,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如今老爷不在了,太太是尊菩萨,大爷是个小霸王,这次即使是谣传,但薛家出事是迟早的,我们要等死吗?”她嫂子喃喃地说道。
迎柳一呆,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嫂子也有这番见识,叹了口气道:“此事稍后再说,现在这件事我们不能掺和在里面。再说了,我们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这样走了不就成了逃奴了吗?”姑娘那么聪慧,那么努力,薛家应该还不至于此吧。
她嫂子昨晚听到消息后就一团乱,根本没有想到卖身契,现在听迎柳说起才想到这一出,又见迎柳说得如此慎重,再想到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见识比他们多,或许真的是谣传,忙应承下来,“我这就去找婆婆回来,闭门不出。”
迎柳才放下了心,牵挂着宝钗那边的事情,没有再寒暄,忙赶回了韶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