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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也许是想起来那些金子了,闫道婆又忙着描补。
“还硬塞给我钱,我不敢不收啊,我要是不收,那也就没命了……,太太、大爷啥没听过、没见过,钱家那是啥样的人家,我一个孤老婆子,我实在是被她们逼迫的没法子了……”
“胡说八道。”屋内屏风后,传来清脆的说话声。
闫道婆一下子就哑了,眼睛直盯着屏风,原来屋里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声音,她听着竟然有些耳熟。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穿着藕荷色长身褙子的俏丽身影慢慢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看着闫道婆。
“唉呀妈呀,”闫道婆本来跪在地上,看见了连蔓儿,吓的眼睛也直了,跪都跪不住了,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显然,闫道婆是认定连蔓儿吃了那个药,已经被害了。她是心虚的人,看见连蔓儿现在走出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冤鬼索命。
不过,这闫道婆毕竟也是经历了不少世事的人,且又老奸巨猾,一会的工夫,就反应了过来。这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活生生的连蔓儿。
连蔓儿不仅没有死,看上去面容红润,根本就是毫发无伤。
她就说那药不会发作的这样快,应该是晚上才能发作。而这半天的工夫。也足够她躲藏起来。等风头过了,有钱家给的那些金子傍身,就算钱玉婵不能如愿嫁入沈府。她不能再回到府城风光,她的下半辈子也都够了。
闫道婆瘫坐在地上,发直的眼睛慢慢地转动起来。她很快也就想明白,如果真的吃了她给的那丸药,连蔓儿根本不可能会是现在这样的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连蔓儿根本就没有吃那丸药。
想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很多事情也就能够想通了。比如说为什么张氏和五郎身边的两个心腹大丫头会拦住她。不让她走。
这一切必定是早就安排好的。连蔓儿、连家众人早就防备着她,今天的事,在她是下手害连蔓儿的好机会。而实际上,不过是连蔓儿一家安排给她的陷阱,就等着她来跳的。更可能,这件事一开始人家就知道了。却并不说破。只等着抓她的现行。
闫道婆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抬头看了一眼张氏,那眼神就有些变了。她之所以会那么自信,之所以没有任何猜疑这是圈套、陷阱,完全是因为“信任”张氏。以她对张氏的了解,张氏如果知道了她背地里打算做什么,绝对做不到不动声色。
可是她那么小心地观察张氏,却并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原来。张氏竟然是深藏不露。她竟然在张氏这里摔了这样大的一个跟头。
闫道婆心里在这暗地嘀咕,当然。她此刻还不知道的是,她这么想,完全是误会了张氏。实际上,她对张氏的看法并没有错。张氏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如果知道她背地的打算,张氏面上一定会流露出来。
但是,关键的是,连蔓儿和五郎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张氏说。张氏之所以在闫道婆面前表现的那么自然,是因为张氏根本就没想过,闫道婆会对连蔓儿下这样的毒手。
即便是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张氏心里还有些不愿意相信。张氏不愿意相信闫道婆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人。
闫道婆发呆的这一会工夫,连蔓儿已经走到张氏身边坐了下来。
“哎呦,老天有眼,老天保佑,姑娘好好的。”闫道婆也清醒了过来,因为看见连蔓儿毫发无伤,她心里就又有了更多的指望和侥幸,“这是太太有德,姑娘有福。任凭钱家那贱人怎么暗算,也伤不了姑娘分毫。……就是我老婆子,这身上的罪孽也轻多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闫道婆就又跪起来,蹦蹦地磕响头,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连蔓儿见闫道婆如此做作,不由得冷笑。
“我自然没事,”连蔓儿淡淡地道,“你们暗地里算计我,以为我被蒙在鼓里,却不知道,我早发觉了。”
“我虽然没事,你想因为这个脱罪,那是不可能。”连蔓儿又道,“你给我娘的那丸药,我是没吃,已经送去药铺,请人验看了。那药是什么药,你心知肚明。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那些歹毒的心思,都在那药丸上。你想隐瞒,蒙混过关,万万不能。”
“那都是钱玉婵……”闫道婆张了张嘴,辩解道。
“你住口。”连蔓儿喝了一声,此刻,她并不想再听闫道婆的狡辩,“你说你是被逼迫的。那我问你,我府城里头,她钱家就能一手遮天了?她逼迫你,是十万火急了,你没个转身的工夫了?分明都不是,你如果不想害我,这么长时间,你在这城中走街串巷走了多少人家,你来了我家里多少次,你长着嘴,就能一字不漏,将我们瞒的紧紧的?”
“什么被逼迫,分明是你和她们合谋。弄不好,这害人的主意还是你出的,这害人的药丸,也是出自你的手里!”
闫道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连蔓儿的话,将她的狡辩批驳的淋漓尽致。即便是她巧舌如簧,此刻也想不出更多的话来辩解了。
“再说这药丸,你又说什么不知道这药会这么霸道。说什么你当只是寻常的药,让我不舒坦两天就完了。你这分明又是胡说!”连蔓儿又指着闫道婆道,“只让我不舒坦两天。钱玉婵就能给你二百五十两金子?她家的金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你当她是傻子,还是将我们都当做三岁的孩子?”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妄图狡辩,想要欺骗我娘,让我娘可怜你。可见,你做了这样的事,却一点悔过的心思也没有。简直是冥顽不灵!”
连蔓儿一番话,说的闫道婆哑口无言。
“蔓儿说的都对。”张氏在一边就连连点头,“这老婆子。真不是好东西。我这心里头也明白过来了,就是说不出来。还是我们蔓儿说的明白,说的解气。”
闫道婆在供状上,虽然承认了下毒的事实。也招出了钱玉婵。但同时也存了她的小心思,就是极力为自己洗白,想要减轻处罚。而到了张氏的面前,她知道张氏面慈心软,就更加为自己狡辩起来,不过也是想让张氏为她说法,只罚钱家,不要罚她。
只不过。连蔓儿的这一番话,将她这种侥幸的心思完全的打碎了。
“……我知道错了。从这出去,我就后悔了。”闫道婆就又干嚎道,“求太太、大爷、姑娘,看在姑娘啥事没有的份上,也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我这辈子,没得过几天好儿……”
“你也有让人可怜的地方吗?”连蔓儿打断闫道婆,“以前的事,咱们暂且不说。只说这一件,如果不是你见钱眼开,心肠太过歹毒了,你用得着跪在这里。你自己要是不动歪心思,现在,你还是走街串巷,做人家的座上客,我娘也还把你当个好人那。”
“你这完全是咎由自取。”五郎道。
“老天爷长眼睛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啊,还喊啥冤,叫啥可怜啊。看国家的律法咋断你咋是。”张氏也道。
“与其在这里哭天喊地的,你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到了衙门里头你该怎么说。”连蔓儿又向闫道婆说道,“我可听说了,钱玉婵那边人家可是啥都不承认,下药害我的事,都是你一个人想的,一个人干的。”
“你原来的打算,是从这走了之后,拿上那些金银,躲出去是不是?”五郎也对闫道婆道,“你那打算躲藏的地方,还是钱家给你安排的吧。呵呵,你肯定还不知道。就算你今天这事做成了,等你从这出去,找上钱家的时候,钱家可没打算再给你什么金子,再费事把你藏起来。”
“把你藏的再好,也怕人找出来。弄死了你,才能让人永远找不到你,才能永绝后患。钱家把办这件事的人都安排好了,就是他招认出来的。你还想着,拿了这害人的钱,往后能过上好日子?做梦!”
“啊……”闫道婆听得冷汗淋漓,惨叫了一声,眼睛一翻,就厥了过去。
连蔓儿和五郎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下就全齐了,等一会将闫道婆送到衙门去,就等着闫道婆和钱玉婵那些人狗咬狗吧。
最后,参与这件事的人,肯定谁也跑不掉!
“娘,蔓儿,那我把这老妖婆送过去了。”五郎就站起身,向张氏和连蔓儿说道。
“赶紧把她弄走,我看着她心跳。”张氏就摆手道。这个时候,张氏心里对闫道婆的厌恶已经达到了。当然,现在连蔓儿和五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张氏从此以后,再也不肯给那些三姑六婆好脸色了,连家也再没了这类人往来,后宅比一般人家都要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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