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过去,只看见了一堆散架的木头。我拾起一根木头,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没有钉子,没法固定好支架,这织布机当然就会散。”
“妹土,快来快来,我的麻线又断了。”布荆已经嚷了上十遍了。
等我过去看时,她那笨拙的粗手正在拼命地拉扯着麻线,“噗!”地一声,又断了,我轻轻地将那细麻线从织机上绕了下来,一边投纬引线,一边对她说:“象我这样,轻一些,引线不要太用力。”
“噗!”地一声,线又断了,布荆的脸已经憋得黑红,她求饶地说:“妹土呀!这太难了,我还是给你们做饭得了,这活我实在是做不好。”
我无奈地看着她的脸,她说的不错,二十多天的功夫下来,大多数有唐族的女人们都已经掌握了用织机织布的技术,只有布荆和两三个女人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看来,有必要进行社会分工了,让各人发挥各人的专长了。
夜晚,元唐回来后,就开始修整改进这织布机,我们设计出来的织布机是一种类似于踞织机(也叫腰机)的织布机,织布者席地而坐,用脚踩织机经线木棍,右手持打纬木刀在打紧纬线,左手在作投纬引线织布。我们设计的织机很简单,只有上下开启织口、左右引纬、前后打紧等3个方向的运动。至于提花之类的,就要等到十年之后我才会做。
元唐在修整织布机时,我便在篝火边用手搓着麻线,我们还没有纺线机,好在野麻线可以用手搓。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下来。我的手早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火光下,我伸出自己粗糙如野麻布的双手。上面已经裂开了累累的伤口,我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一双粗糙难看的手。手上裂开的伤口有的流着血水,元唐来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用一块动物的皮脂为我滋润着伤口。
手很疼,但心里的那份温暖却在这火光中静静滋长开来……..
我们的辛苦自然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很快我们就织出了二十多匹细密平整灰褐色的麻布。当然这里的“匹”绝不能等同于后世的标准计量单位,我们所织出来的只是一些大小各异的麻布片而已,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我们有唐族的人欢喜鼓舞了。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所编织出来的野麻布衣服,只能算是用野麻绳结出来的细密的网。
现在,当一块纹理细密。光整平复的麻布从唐姐姐的手中抖落开来的时候。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啧啧”地赞叹之声。唐姐姐微笑着将麻布又慢慢卷起,布匹便随着她的手飘荡起来:“元唐,我们有唐部落也有了细布了。”她朝着元唐说道。
元唐歪靠在洞壁上。抱着胳膊朝着她微笑不语。
“我要用这细麻布给我们有唐族的人,每人做一件新衣服。”唐姐姐止不住兴奋的心情。
“姐姐,这次不是做单衣,而是夹袄。”元唐笑着说。
“夹袄?什么是夹袄?”她不解地问道。
“就是穿着不冷,比毛皮还有暖和的衣服。”我插嘴道。
“妹土,这是真的吗?还有这样的衣服?”青青在一旁伸着脖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说。
“那你赶快做呀。妹土,我这几天都快冷死了。”青青忙着跑到了我的身边。
“拿来!”我向着她伸手。
“拿什么?”
“针线呀!”
青青忙忙地找唐姐姐拿了一根骨针和一卷细细的麻线。我接过针线,便带着她到篝火边穿针引线,准备缝制有唐部落的第一件袄子。
我比照好青青的身量尺寸,用青铜刀裁剪好布匹,这才站起身来,去我平日居住的小洞穴内端出一筐收集好的干净野鸟绒羽。
“妹土,你拿这些羽毛做什么?”青青问道。
“给你做一件软和的夹袄。”我说。
青青也拿来针线,跟在我的身边,跟着我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夹袄。我们将绒羽均匀地扑在细麻中间,均匀地缝好,青青将脸贴在羽绒布上,高兴地说:“妹土!真的好暖和。”
“嘘!”我伸手制止了她的叫嚷,说:“他们都已经睡着了,我们小声点。”
带着试验的心情,我和青青在篝火边一直缝制到深夜,终于缝制起了一件简易朴素的羽绒袄,青青将夹袄穿在身上,止不住的兴奋,在篝火前不停的转着圈:“穿着好暖和,好舒服,妹土,你真行!”
我疲倦地对她微笑,有唐人的鼾声在洞穴里此起彼伏,我知道,我们要做的衣服还很多很多,接下来的好多日子,等待我的应该都是幸苦的熬夜做活。
青青已经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我坐在篝火边整理着羽绒。初冬的夜晚,即使是坐在篝火边,都止不住身上的寒冷,我身上就只套着一件姜契送给我的兽皮夹袄,此刻,浑身就象泡在水里一样冰凉。
一件豹皮毯轻轻地落在我的肩上,元唐来到我的身边:“太晚了,妹土,休息去吧。”
“嗯,等我把这些羽绒装好就睡。”
“我来,你去睡,天冷了,你不要把自己熬病了。”他制止了我。
火光中是元唐柔和的眼神,他的辛苦与疲惫也刻在脸上,我抓着他的手说:“元唐,你也不要太累了。”
“嗯,我平日白天都在山林中,照顾不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整天呆在山洞里倒不要紧,就是记挂着你的安全。”
“妹土,你放心。”
“答应我一件事。”我正色道。
“什么事?”
“不管遇到什么,你都不准抛弃我。”
“胡说,我怎么会抛弃你?”
“如果你哪天狩猎不回,就是抛弃我。”我哀哀地望着他,心中的牵挂和不安明明地写在脸上。
元唐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妹土,我答应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将你一个人抛下。”
火光中,我望着他的脸,明知道这样的承诺只是一种安慰,明知道这样的承诺终究敌不过沧海桑田,但这样的承诺还是说出来的好。
冬天已经来临,我们已经做出了三十多件细麻布羽绒夹袄,加上部落中的兽皮,有唐部落的男女老少都穿上了御寒的衣服。
如果有棉布穿,我们的羽绒袄可能会更暖和些,但是这种想法在我们的时代永远只是幻想了,在我穿越到这里的时间里,我们没有穿上一件棉布衣服,没办法,物种限制,我们再聪明,也不可能将远在东南沿海的棉花移栽到这里。
有唐部落的人穿暖和了,我和元唐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我们心里还记挂着我的娘家清风部落的人,我们仍然还是要日夜不停地制作寒衣。
现在我也懂得了制作裘的技术,裘是这是最常见的冬服。是由狐、虎、豹、熊、犬、羊、鹿、貂、狼、兔等兽皮制成的毛皮衣服,毛向外。其中以狐裘和豹裘最为珍贵,而鹿裘、羊裘则最一般。狐的皮毛最为轻暖,色泽也好,最为珍贵,狐腋下之皮毛纯白,所以又称狐白裘。
我在现代社会对各类皮草不感兴趣,穿越到这里之后,也只知道这些都是兽皮而已,现在才懂得了分清各种毛皮的质地。
当我知道我身上这件纯白轻暖的毛皮夹袄,竟然全是由狐腋制成的狐白裘之后,我的心是震惊而惶惑的。
那个斯文秀雅的姜契,一个能够穿得上名贵狐白裘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此贵重的白裘我真的是再也穿不下去了,这样的厚重,我承受不起。我脱下了白裘夹袄,将它收藏起来,等着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交换给姜氏部落的人。
“妹土,你怎么不穿了那件白裘夹袄了,你穿上那件衣服,真的是好看得很。”燕子问我。
“哦,那是别人的衣服,我以后要还给他们。”
“要是我,才不管这些呢!”燕子这样说。
元唐在一旁却只是微笑,我瞪了他一眼,问他:“你又在笑什么?”
“你要求我了。”他在逗我。
“呸,求你什么?”
“求我将白裘夹袄物归原主。”
“我自己会还。”我嘴硬。
“夫人,你难道还要背着我找个机会和别的男人谈心?”他坏坏地笑。
我顿时臊得满脸微热,嗔道:“我哪有?”
见我如此,他便不再开玩笑,只是换了语气,正色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妹土,还有一些时日,等到了岁尾,我们这些所有的周边部落都要到姜氏部落去献礼,我会把白裘替你还给姜契。”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准笑我。”
“唔,遵命。”
这样的话还是没有变成现实。当我的妹妹盐女瑟瑟发抖地,穿着单薄冷硬的野麻衣衫来到有唐部落求援时,我和唐姐姐翻出洞穴中所有能够御寒的寒衣,打包捆扎好派人送给清风部落。就在我们这样做的时候,这个小妮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我居住的小洞穴内翻出了那件白裘来,不由分说地就套在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脱下来了。
其实也不怪盐女如此,那白裘本就轻暖舒服,并且穿在那小妮子身上,一瞬间便将这丫头变成了一位高贵秀雅的大美人,完全脱掉了蛮野之气,连我都不由得看得呆了。也不忍心让那丫头从身上脱下来了。
就这样,姜契送给我的白裘夹袄,就穿在了我的妹妹盐女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