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了宫离三人口中所谓的异兽族未来及继承人问题,不但出卖了自己的女儿,更加出卖了从小视自己为亲父的云宿,。可是正如他平日说与若湖听的,他除了是云宿的亲信、若湖的父亲,最重要的,他是守护异兽族的四大长老之一,异兽族的安定繁荣是他的使命,保护王位不被外人觊觎也是他的使命。当两重身份相撞,他无可奈何的抛弃了亲情,选择了大义。
先王的王后便是七尾狐,七尾狐与九尾狐结合更容易出现血统最为纯正的异兽之主,所以什么让若湖做王后之谈,不过是空谈,是让若湖、方泠芷和云宿三人落下陷阱的最好办法。宫离美美的想着,只要幻锦坐上王后的位置,并且做得稳稳当当,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就都没有白费,对他俯首称臣的族民也就会越来越多。宫离举杯一饮而尽,之后对玉麟拱拱手,再三要他做好保密工作,这才与凤翎离开。
玉麟亲自将宫离和凤翎送出府邸,关上朱漆大门之后,他却无力的靠在门后,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这一次的选择是不是正确?难道用云宿的终身幸福、方泠芷的无果等待和若湖的一世记恨换来的这异兽族暂时安稳,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若湖从偏厅出来,见玉麟满面忧愁的靠在门上,忙奔了过去,关切问道,“父亲,可是他们为难了你?”
对上若湖那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眸,玉麟咬紧牙关才忍住憋了许久的眼泪,。他站直身子,使劲的揉揉若湖的头,之后道,“为父没事。只是一想到以后要你受那么多委屈,为父心里就不好受。”
“父亲不要担心若湖,”若湖立即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这几日她已经强迫自己,将伏晖深深埋在心底,只可惜越是不愿去想。伏晖居然夜夜梦中相见。每次醒来她都会痛的无法自拔,“若湖一定会做好异兽族王后,尽早为主子诞下血统纯正的小皇子,好让主子日后能够快些与方泠芷双宿双栖。”
若湖。你就是这么傻,从来都是为别人牺牲,却不会想一下自己。只可惜。这一次为父骗了你,或许王会因此对你记恨,对你疏远。可这也正是对我们极好的,我们只要悄悄的行于人前便是,不要再像曼兮那般,出那么多风头,最后却落了个悲惨下场。玉麟唉声叹气,扶着若湖的肩膀,两人缓缓进了大厅。
***
四大长老的住所都相隔不远。处在异兽族皇城的四个角上,不过玉麟和守澈处在相离的两个角上。光走过去还真是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一路,方泠芷跟在守澈身后,的确接受了不少异兽族民的注目礼。因为在异兽族,几乎所有族民都是彩瞳,只有皇族的人才是黑瞳。而这黑瞳又有成色之分,瞳孔颜色越黑越深邃,证明血统越高贵——比如说云宿,他的瞳孔就是幽黑深邃,似乎随时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而方泠芷是人类,人类本身的瞳孔便是棕黑色,虽不是完全的黑,却也引得一干人等围观议论。好在守澈身旁的士兵遣散了无关人等,这才让方泠芷一直忐忑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只可惜这也并非什么好事,她又开始想念云宿,想着离别的日子会有多久,会有多苦。
“姑娘,就是这里了。”方泠芷抬头的阵子,发现已经到了守澈府上。外表看来,这里的布置倒是与玉麟府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牌匾上的大字。推门而入,才发现原来居然内里差了这么多——玉麟的府邸朴素淡雅,可以看出他为人定然也是极为低调的;但守澈的则不然,一入府中犹错入仙境,许多她见也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引入眼帘,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香气,。守澈引方泠芷踏上绿色小径,入游廊,在经过一个极大的怪石花园,过一道垂花门,面前镜像忽然萧条起来,再没有鸟语花香,似乎连天空都变成灰色。方泠芷左张右望,再向前看时,已是一道破败的柴门。
面前这个小院落,与之前见到的府邸格格不入,倒更像个村野小屋。四面都是尖锐的竹篱笆,推开柴门进去的时候,地上满是油绿的小草,中间由于长期踩踏,一条小径长驱直入。再看那屋子,虽也是红墙绿瓦,却因年久失修,开始露出破败的迹象。方泠芷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疑惑问道,“这就是令公子居所?”
“不错。”守澈笑的很不自然,生怕方泠芷再问什么多生事端一样,速速走在小径上。方泠芷在后紧跟,见守澈不敲门,用力推门而入,她却乖巧的站在门口,没有踏进去。虽然之前是农家女,却也明白些人情世故的,所以在逍遥派的时候,即使是方泠芷仙资为零脸蛋又丑的那些时日,她也是很受七星楼上上下下欢迎的。
“姑娘来了,你快准备准备,你二人速速离去。”守澈的语气不耐烦的像是在赶走一只非要赖在家里的流浪狗一般。
瑾辰依旧侧卧在床上,闻言,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摆手道,“急什么,这不是才起床么。”
“你!”守澈再度气的七窍生烟,回头工夫,发现方泠芷并没有进屋,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对瑾辰道,“收拾好你的一切东西,走了就别回来!”
尽管守澈声音很小,可就在门外的方泠芷还是听到了。她心中的震撼可不是一点两点,她知道瑾辰的身份可能不为异兽族所荣,可是绝对想不到的是,守澈身为瑾辰的父亲,居然也这么对儿子。方泠芷心里忽然开始可怜起瑾辰来,好歹他也是雷氏一派的血脉,本该开开心心的度过短暂的一生,现在虽然得到了永生,却被如此对待。
“你何必这么急着赶我走?不用你说,我走了也不会回来!”瑾辰起身,俯视着守澈,就像再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眼神中满是冷淡。(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