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芷发出微小的诧异声,中间夹杂着些痛楚。当康忙赶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含入口中允吸,之后将那鲜红的血液全数吐出。几次来回,他的嘴唇居然怪异的变为黑红色,看样子该是中了毒。方泠芷不敢置信的望着明明中间看不到任何结界的信,心疼的抽回手,扶住已经站的摇摇欲坠的当康,三分怒气七分疼惜道,“笨蛋!”
“哼,”当康就算是体力不支,也绝不放下傲娇的身段,愣是扬起头,道,“你可知这信的周围被缠上了剧毒结界?此结界只能发挥两次作用,但却一次比一次毒。本尊刚刚看到伏焰不停向前趴着的时候,手指也有细小的伤口,而且他之前就算再傻再颠,也是有着些心智的。如今你看他,完全只会说这一句,还似乎连你都不认得了。再反观你的情况,指肚满是针刺的细孔,还有血珠渗出,若上时间不吸出所有的毒血,你可不会像伏焰那样,只疯了那么简单。”
当康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抛着白眼,表情似乎是在嘲弄方泠芷的无知。不过与当康相处这许久,方泠芷自然明白,这是他担心自己的一种表现,便也不计较此事,只是担心的望着他,道,“别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快让薛前辈出来看看情况吧。”
“不必,如今特殊时期,”当康用眼神示意方泠芷去安慰一下双膝跪地眼神呆滞无神半晌的雷贺,“本尊可是神兽,这点小毒,又是只融于口中,不碍事。”
方泠芷无法,只得点头,趁着方泠芷去安慰雷贺的时候,当康拿起桌上的信。果然没被他猜错,在信周围的正是剧毒结界,看样子。伏焰被弹了第一次,方泠芷被弹了第二次。第三次结界效果便消失了。当康不无担心的想着,这种剧毒结界并非正派修仙士能够无师自通的,难道赤炼阁也有妖族的人?或者说,阑易难道有傀儡在赤炼阁?
带着这种种的想法,当康撕开信封。将一封三折的信笺打开,信上的字体,书写铿锵有力,应该是个平时性子极为冷峻的人所写:雷氏与我修仙一派向来交好。雷二公子却误入妖途,实属可惜。若雷二公子反思己过,愿意重归原途。请与见字后速速至峨眉山逍遥派与雷氏一脉四十九人会和。赤炼阁上官龙阳字。
方泠芷人微言轻,虽被雷贺深深爱慕着,但此时,面对从未如此绝望过的雷贺,一向能言善辩的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静静握着他冰冷的手,给他温暖。两人正沉默的时候,当康却一语惊醒梦中人,将信交至雷贺手中,让方泠芷也凑过去看。口中道,“看来雷氏一脉应该是被威逼到逍遥派去了。”
“可恶!可恶!”雷贺看完后。将信紧紧攥在手中,恨不得那信便是上官龙阳本人,他要亲手捏死他,“无论帮助谁,都是我的事,为什么上官龙阳要迁怒于父亲?迁怒于整个雷氏一脉?当初我们与武夷山相见之时,便已说好,雷氏受赤炼阁庇护,不理世事,不问世事,上官龙阳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怎生突然变了卦!”
“对不起,”这句话,方泠芷说的真诚,她低垂下头,微微叹息着,“若不是因为我……”
“和姑娘没关系,这一切都是上官龙阳的错!”雷贺却阻止了方泠芷继续自责下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我帮你,是父亲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我对姑娘的心意,天地可证,日月可鉴,”雷贺说着,居然做起了起誓的模样,认真的望着方泠芷,深紫色的瞳孔快要让方泠芷沉溺进去,“为了姑娘,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雷氏所做一切与此无关,我会亲自上逍遥派,对上官龙阳解释一切!”
雷贺说着,居然就冲动的想离开。方泠芷连忙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拉住他,急急道,“雷贺,你这会儿不要心急,相信凭着雷老爷子还有你哥哥的实力,他们应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再者,上官龙阳也不会傻到与雷氏为敌,真拼起来,必定两败俱伤,这对现在急需帮手的他们没有好处!我想,雷老爷子应该是带着些自愿与他走的,所以雷贺,你先别急,我们收拾一下心情,再一齐出发。毕竟椒图所在之地,正是峨眉山上,这一行,我们必须走一趟的。”
方泠芷的再三挽留和说服,总算让雷贺暂时放了心,但面儿上还是带着些紧张之色。他死不足惜,但他决不能让整个雷氏陪葬,那他就算解除诅咒活了千年,又有什么用处?方泠芷和当康几经商量下,还是让薛浩天出来,先给当康开了几帖药效较大的解毒丸,之后几人制住伏焰,让薛浩天切脉,薛浩天捋着胡须诊了半天,才回到空间,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将一颗指甲大小的黄色药丸展示给方泠芷看,道,“哎呦,姑娘,这可是个大难题,这颗药丸一定要整颗吞服才会有效。而且就算他服下了,之后的日子没人照料,他迟早还是个死。”
“那怎么办……”雷贺望着伏焰,虽然这家伙之前罪大恶极,还害死了曼兮,也残害过方泠芷、云宿、若湖和当康,但毕竟是雷氏一派的血脉,他不忍心看他如此惨死。
方泠芷回头望望当康,尽管不说话,但这次当康不用去读她的内心就知道她想什么,直接仰头回了句,“不行。”
“你要见死不救吗?”方泠芷先用力掐住伏焰的嗓子,让他呼吸困难,再他大口大口的张着嘴的时候,薛浩天一个投射,药丸直接入了伏焰的嗓子眼儿,方泠芷再一松手,伏焰立即使劲呼吸,这药丸也就借力咽了下去,倒是没费什么劲儿。只不过吃了药丸后的伏焰,依旧非常不安分,又重新钻回了床底,只露出屁股在外面。看着这幼稚的动作,方泠芷叹息着,又问当康道,“别计较前事了,他早已与一个孩童无异,就连云……若湖都不再计较,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