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府如往常一样,庄严,肃穆,巍峨,若非那日亲眼看到洛阳王妃的阴冷,嗜血,慕容雨也想不到,这等高贵的王府中,居然居住着那般凶残的邪门歪道之人。
慕容雨下了马车,在丫鬟的引领下,与陆皓文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陆皓文是将军,在清颂京城,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若想去王府,侯府等高门贵族拜访,递贴子通禀即可,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身份卑微的需要别人带着出入。
进入王府的刹那间,慕容雨望到了躲藏在十多米外拐角处,愤怒不甘的李向东,冷冷一笑,前世的这个时候,陆皓文早已命丧黄泉,而李向东却成为人人羡慕的素衣侯,同是杨州才子,命运却天差地别。
今世,陆皓文官拜威武将军,李向东却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正好颠倒了过来,以李向东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绝对是不甘心的吧!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京城,文才、武艺比他高的人,也就有数的几个,而李向东,只会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若是上阵杀敌,估计只有被敌杀的份,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奈何不了陆皓文。
不过,李向东和洛阳王妃很是熟悉,他不会再次溜进洛阳王府,趁机做坏事吧!
“慕容小姐,你终于来了!”慕容雨刚刚走到客厅门口,洛阳王妃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望到紧跟着的陆皓文,洛阳王妃愣了愣,轻笑道:“陆将军也在,快请进!”
洛阳王妃,慕容雨,陆皓文三人分宾主落座,因陆皓文也在场,洛阳王妃倒没有‘单纯’的说些欧阳寒风有多思念慕容雨的话。
丫鬟们上茶、退下,慕容雨端过茶杯轻抿一口:“听闻世子得病,祖母特命我前来探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慕容雨眸光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礼貌,客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琴儿将一只锦盒递给洛阳王妃的丫鬟,丫鬟呈上,洛阳王妃打开来看,是一只千年人参,目光转向慕容雨,语气微沉:“老夫人有心了,寒风是理气不顺,心性郁结,得的是心病,需心药才能医治,这千年人参虽好,对他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慕容雨装听不懂洛阳王妃的话:“世子的病很重吗?”
洛阳王妃重重的叹口气,目光灼灼:“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只要对症下药,他便可康复无碍,问题是,那对症的药肯不肯配合……”
“王妃说笑了,从来都是人选药,哪有药选人的!”事到如今,洛阳王妃居然还在慕容雨面前装单纯,慕容雨好气又好笑,也有可能,洛阳王妃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就装不懂,给她支支招,让她忍不住出手,露出狐狸尾巴。
洛阳王妃的眸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慕容雨说的没错,人要支配药,不能让药支配人:“慕容小姐和寒风相识,不如,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解解闷!”
“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会惹人非议的,传扬出去,欧阳寒风,慕容雨名誉皆受损,
洛阳王妃目光暗了下来:“慕容小姐,实不相瞒,寒风病后,不怎么爱见人,心情更加郁结,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喝药外,不许任何人进他房间。”
“陈太医说过,他的病,纯粹是闷出来的,只要常见人,说话,就会慢慢好转,反之,他的病会越来越重,我,王爷,太妃去看他,他也不怎么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话说,你能不能去开解开解他……”最后,洛阳王妃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陆皓文有些动容,对一个良善母亲的恳求,善良的人都不忍拒绝。
“大小姐,我们去见见世子吧!”陆皓文父母早亡,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的母爱,让他非常感动,他和慕容雨一起去看望欧阳寒风,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别人自是不能再造谣生事。
慕容雨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世子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不远处的海棠苑,我让丫鬟引领你们过去!”洛阳王妃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陆皓文以为她是为欧阳寒风将有朋友开解感到高兴,慕容雨却知道,她的开心,另有原因。
海棠苑,苑如其名,院内种满了各色海棠,放眼望去,煞是好看,微风轻起,阵阵花香飘过,心旷神怡,无心欣赏美景,慕容雨随着丫鬟的引领,走向内室。
透过串串珠帘,安神定气的檀香扑面而来,房间豪华整洁,檀木桌椅,贵重的青瓷茶具,皆为清淡的颜色,与欧阳寒风单纯的性子的确相像。
床边半透明的帐幔垂下,隐隐可见锦褥上躺着一道修长身影,慕容雨猛然发现,自己和陆皓文未经同意,就随着丫鬟直接进了欧阳寒风的房间,幸好他们只在外室!
小丫鬟进了内室,快步走到床边,福福身:“世子,慕容小姐来了!”
“雨儿!”床上的人身体一震,猛然翻身坐起,惊呼声响起,帐幔被人快速撩开,欧阳寒风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疲惫的眸底,喜悦难掩:“真的是你!”
翻身下床,欧阳寒风快速披上外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快速走向慕容雨:“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快进来坐!”天不冷,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赤脚走在上面,并不觉冷。
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身后的陆皓文,欧阳寒风笑着招呼:“陆将军也请坐!”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心情舒畅,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世子可好些了?”欧阳寒风的心情很好,没有半点郁结的意思,反倒是他的眼神,非常疲惫,好像正在大病。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不说,连眼睫毛都在笑。
“陆将军,王爷有事,请您去书房!”门外,丫鬟禀报着,陆皓文端着茶杯,有些犹豫,洛阳王有事找他,他不能不去,可是,如果他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轻轻笑笑:“王爷找陆将军,定是有急事,陆将军快些去书房吧,以免耽搁了正事!”
“世子,大小姐慢聊,我去去就来!”欧阳寒风性格温和,单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回,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皓文走后,欧阳寒风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雨儿,谢谢你来看我!”
慕容雨轻轻笑笑:“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欧阳寒风的目光暗了下来:“你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做的最是长久,不是吗?”慕容雨不答反问。
欧阳寒风倒茶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也越来越暗,隐隐,有苦涩的光彩流出,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陈太医诊治,世子是理气不顺,内腑郁结?”
欧阳寒风答应一声:“陈太医让我多和人说话,多走动!”可他一想到不能娶慕容雨为妻,心情非常郁闷,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独自一人喝上几坛酒,好好的大醉一场。
“世子,恕我直言,既然是心思郁结,就必须要多出去走动,散心,多与人畅谈,病才会好的快!”慕容雨满面正色:“世子已经成年了,为何不试着和王爷探讨国家大事?”
欧阳寒风凝凝眉:“我现在插手国家大事,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不算早了吧,太子殿下与世子年龄相仿,他一直都在与大臣们讨论国事的。”欧阳夜辰十五岁就参与国事的研究与商诗,欧阳寒风已经十八岁了,参与国事还嫌早,果然是不同的母亲,教出不同的孩子。
欧阳寒风笑笑:“那最近朝中都发生了哪些大事,你讲给我听听!”
“我只是一名大臣之女,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半透明的窗纸上,隐隐透出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慕容雨故做不知:“不过,我爹最近很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回到家,也是进书房,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欧阳寒风眸光微闪:“你来洛阳王府,是向我打探消息的?”
“我当然是来看你病情的,这不是无意间,说起朝中大事了么。”慕容雨满眼无辜,目光悄悄望了望窗边的身影:“我爹嘱咐我没事就呆在侯府,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去找玉菲,玉铃等人,此次若不是为了探望世子,我也不会出府……”
“你确定不是找张小姐聊天,顺便来看我的?”欧阳寒风似笑非笑,他也学会开玩笑了。
慕容雨叹息道:“我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她们……”
“据说,御史府屋顶塌陷后,她们被送进皇宫治伤了……”洛阳王府的下人,时常这么议论。
“我没有进宫令牌,更加不可能找她们聊天了……”张御史,张玉菲等人被安置的院落是皇上亲自下令的,除却亲信知道外,别人皆不知晓,慕容雨自然也装不知道。
“世子,该喝药了!”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顿时,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药味,怎么这么难闻……
“放桌上吧!”欧阳寒风只想和慕容雨多说话,对喝药一事,兴趣缺缺。
小丫鬟眼睛转了转,目露为难之色:“世子,药的热度正好,若是耽搁下去,药凉了,药效就差多了,您还是趁热喝吧……”
“让你放桌上,你就放桌上离开就好,怎么这么多废话!”和慕容雨的聊天被打断,欧阳寒风的脾气莫名的暴躁起来。
小丫鬟吓的手一哆嗦,碗中药险些洒落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王妃吩咐奴婢,一定要侍奉世子喝药,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
慕容雨目光一沉,淡笑着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碗:“世子,身体最重要,王妃一片苦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先把药喝了,咱们再聊天也不迟。”
难得慕容雨亲自端药给他,欧阳寒风欣喜不已:“我很讨厌药味,不过,看在雨儿的面子上,我就先喝药!”欧阳寒风伸手接药碗,慕容雨松药碗,交接的瞬间,慕容雨纤手一抖,一小片药洒到了手中的丝帕上……
喝过药,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目光迷离,上下眼皮直打架,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脑昏沉,意识渐渐模糊。
“世子累了就先休息,我告辞了,改天再来看你!”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难得慕容雨主动来持他,欧阳寒风很想再和她多聊一会儿,奈何他的身体不争气,头脑不清醒不说,全身还没有丝毫力气了,只能任由小丫鬟将他扶回床上休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小丫鬟小心的为欧阳寒风盖好被子,放下帐幔,笑着解释:“慕容小姐不必惊讶,陈太医开的药便是如此,里面有安睡的成份!”
慕容雨礼貌的笑笑:“我明白,心情郁结的人,不仅需要与人多聊,更需要好的睡眠!”
小丫鬟笑容璀璨:“王爷与陆将军已经谈完事情了,慕容小姐随我来吧!”
“有劳了!”慕容雨随小丫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海棠苑,赶去和陆皓文汇合。
小丫鬟在前引路,慕容雨紧随其后,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陆皓文,哪曾想,两人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渐渐的,触目所及的,不再是豪华高贵的建筑,而是一座座稍显破败的小屋,很像是最低等丫鬟,小厮的住所。
慕容雨停下脚步,雪眸微眯:“这位姐姐,不要告诉我,陆将军在下人们住的地方等我!”
小丫鬟轻笑着转过身:“王妃让我带慕容小姐来这里一趟,然后再送慕容小姐去见陆将军!”
快走几步,小丫鬟来到一座小屋前,恭敬的禀报着:“王妃,慕容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微闭的房门自动打开,小丫鬟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小姐请!”
慕容雨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身影,心中暗暗冷笑,看来,洛阳王妃早就安排好了,无论自己想不想进,今天都必须进这间小屋!
这里远离主院,附近又没有人经过,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喊来半个人影。
既来之,则安之,慕容雨缓步走进小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特别,房间正中摆着一套桌椅,四周则搭了许多架子,架子上摆着排排的花盆,花盆里有土,却不见花,不知是没种植,还是没长出来。
洛阳王妃站在正对门的花盆边,背对着慕容雨,不知在干什么:“王妃找我有事?”
洛阳王妃转过身,身后大片蓝色的鸢尾花映入眼帘,这些鸢尾花并非种于花盆,而是装在透明的容器中,容器中的水很清,水的中央却有一点红色凝聚,不断浮浮沉沉:“慕容小姐喜欢花吗?”洛阳王妃笑容璀璨,目光和蔼。
“花很漂亮,哪有人不喜欢的!”洛阳王妃叫自己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花吧。
“这是我亲手种植的鸢尾花,慕容小姐可看出它们有何不同?”洛阳王妃笑容诡异
“洛阳王妃亲自养的花,就已经很是与众不同了!”慕容雨走上前,近距离观看,发现,鸢尾花花瓣是蓝色,脉络却透出丝丝血红。
“这些并非普通的鸢尾花,而是火烧鸢尾!”洛阳王妃声音低沉,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望着慕容雨:“此鸢尾花需每天用美丽女子的鲜血浇灌,方才能开的如此鲜艳!”
窗子半开着,阴冷的风吹过,淡淡血腥味萦绕鼻端,慕容雨微微皱皱眉:“王妃以血养花,真是辛苦,火烧鸢尾,是因脉络是红色而得名吗?”贵族千金久居内院,对于这些恐怖的东西,既害怕又新奇,慕容雨也和她们一样,惊讶的同时,对这些鸢尾花更多的是好奇。
“不!”洛阳王妃摇摇头,灿烂的笑容,溢着说不出的诡异:“这些花刚开始养,只是脉络变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整个花朵都会变成红色,成为火烧鸢尾,越美丽的女子的血,养出的鸢尾花越娇艳!”
洛阳王妃垂下的衣袖中露出一柄短短的匕首,冷冷的笑笑,匕首扬起,对着慕容雨的后颈刺了下去:用她的血养出的花,肯定更加娇艳。
“这养花的方式倒是很特殊,养出的花也的确与众不同!”慕容雨一心看花,毫无防备,本以为一击必中,哪曾想,匕首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时,她突然侧过身:“左边的鸢尾花比右边的娇艳许多!”
洛阳王妃扑了空,匕首刺进了木板中:“王妃,这两边的花,都是您一人养的吗?”慕容雨突然转过身,面对洛阳王妃,洛阳王妃迅速遮住匕首,笑笑:“当然!”
“您年轻清亮,这些花也非常娇艳!”慕容雨继续赏花,洛阳王妃袖中出现一条绳子,细细长长,闪着亮光,眸光一寒,对着慕容雨的脚套去。
“花瓣掉了一片,真是可惜!”慕容雨猛然弯腰捡花瓣,洛阳王妃的杀招又扑了空!
可恶,洛阳王妃眸底寒光闪现,扬手,一只小青蛇现于手腕上,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瞪着慕容雨,慕容雨,这次,你是插翅难飞!
手腕一送,小青蛇就欲咬上慕容雨娇嫩的肌肤:“雨儿,雨儿……”
王香雅焦急的呼唤在外响起,洛阳王妃心中一惊,快速收回小青蛇,眸底怒火燃烧,王香雅来的还真是时候!
“香雅!”慕容雨快速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王香雅招手,若是细看你就会发现,慕容雨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刚才的惊险,并非巧合,而是她故意为之。
洛阳王妃请慕容雨去花房,并想在那里抓她,杀她,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即便是她失踪,别人也怀疑不到洛阳王妃身上。
洛阳王妃出小蛇时,如果她硬拼,暴露了她进府的目的,打赢了,她或许可以离开,若是输了,她的下场会很凄惨,欧阳少弦的计划绝对不能顺利实施,幸好王香雅及时出现,救她一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香雅责备着,焦急的目光平静下来,胖胖的身体挤进了小屋内:“王妃也在,咦,好多花,王妃和雨儿是来此赏花的!”
“是啊!”洛阳王妃又恢复了以前和蔼的笑容:“若是香雅喜欢,就带几盆回去观赏!”
王香雅摇摇头:“这花都是蓝色的,不是我娘喜欢的红色,不然我肯定抱几瓶回去送给我娘!”
目光转向慕容雨,王香雅眨眨眼睛,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帕:“雨儿,这丝帕,我绣到一半不会绣了,你帮我看看要如何下针?”
慕容雨望望身旁的洛阳王妃,轻轻笑笑:“这里是花房,王妃还要照顾花,咱们在这里讨论绣品不妥!”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不必顾及我!”洛阳王妃如同长辈,笑容亲切。
走在洛阳王府中,吹着凉凉的风,慕容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香雅,你知不知道张御史、张玉菲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他们了?”王香雅也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故意顺着慕容雨的话说。
“刚才和世子聊天时,无意间提起,说他们在皇宫……”
王香雅摆摆手,四下观望无人,压低了声音:“他们早就离开皇宫了,被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养病,听说,张御史的神智渐渐恢复,能记起许多以前的事情了,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招供了,还有啊……”
王香雅再次压低声音:“当年的救驾,并非偶然,而是他故意设计的,好借此升官发财……”
“这种事情,他也招供了?”慕容惊讶不已。
“他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的罪行,都是无意识时说出来的,说不定过几天,他还能爆出更大的秘密……”
慕容雨皱皱眉:“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夜辰和我爹在书房谈事情时,我偷听到的。”王香雅得意的眨眨眼睛:“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好几个重臣都知道……”
慕容雨和王香雅边走边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两人站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黑影,眼睑沉了沉,转过身,快速向花房跑去!
顺天府大牢,慕容琳隔着铁栏杆,望着干草上虚弱的张姨娘,哭的凄惨:“娘,是谁客以狠心,居然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张姨娘重重的咳嗽几声,声音虚弱:“还不是马凤梨那个贱人,看我落难,便落井下石,咳咳咳……”
“马姨娘已经死了!”就死在慕容琳的面前,万箭穿心,只是想想,慕容琳就觉毛骨悚然,那么多箭射在身上,肯定很痛。
“死了?”张姨娘惊呼一声,随即,目露不屑:真是愚蠢,这才和慕容雨过了几招,就死掉了,不堪一击……
“娘,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和小菜,你多吃一些,补补身体吧!”慕容琳打开食盒,阵阵香气弥漫,张姨娘感觉饿了。
接过食盒内的食物,张姨娘快速食用,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不经意间抬头,望到慕容琳可怜兮兮的带泪眼眸,张姨娘慢下了动作:“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做牢两年了,慕容琳是第二次来看她,第一次是她刚进大牢时,慕容琳带着食物看她,有事相求,这一次,也是有事吧。
“呜呜呜!”张姨娘一语戳中了慕容琳的伤心事:“马姨娘设计我,让我嫁给马重舟,我不想嫁,世子,陆皓文他们都围着慕容雨转,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张姨娘扫了慕容琳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机深重的女子,不是倒追男子,而是让优秀的男子们争先恐后的追她,慕容雨做的很成功,而你,远不如她!”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赶上她,不,是超过她!”慕容琳恨道:“同样是人,凭什么她母亲做正室,娘做妾室,如今,又同是侯府小姐,凭什么她是嫡出,受尽优秀男子们的爱慕,而我却是庶出,被那些优秀男子争相抛弃……”
张姨娘不悦道:“你的心机还不成熟,根本不是慕容雨的对手!”马凤梨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都败在慕容雨手上了,琳儿又怎能敌得过慕容雨。
“那娘教教我,应该怎么做,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废人马重舟!”让许多优秀男子竞相追求,可是她的毕生梦想!
醉情楼雅间,慕容雨将丝帕递给欧阳少弦:“这上面沾了欧阳寒风的药,可让太医检查一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成份,我总觉得,那股味道十分怪异。”陈太医亲自诊治的病情,开的药,不会有疑,不过,药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丫鬟们在熬药时,放些其他东西进去,外人也不知道。
欧阳少弦打开丝帕,白色的底面上,现出淡淡血红,一股难闻的气味渐渐飘散。
“药凉后怎么是红色的?”慕容雨惊呼:“药中有血,还是有药材泛血色?”
欧阳少弦包好丝帕,目光凝重:“别急,拿给太医检验后就会知道!”
“我还拿了这个。”慕容雨从衣袖中拿出一小朵有着血红脉络的鸢尾花:“洛阳王妃说这是火烧鸢尾,以鲜血来养,七七四十九天后,花朵就会完全变成红色……”
“她想杀了你,以你的血养花!”欧阳少弦的眸底寒意迸射。
“你怎么知道?”花房里的惊险,慕容雨还未曾对欧阳少弦或王香雅提过。
“这也是苗疆蛊术!”欧阳少弦收起火烧鸢尾,目光凌厉:“以后无事就留在忠勇侯府,洛阳王妃之事未解决前,不要再随意出府!”
“洛阳王妃很聪明,也很狡猾,咱们的计策能成功吗?”洛阳王妃的小心谨慎,心思歹毒,慕容雨算是领教到了。
“放心,正因为洛阳王妃聪明,她才更加不能容忍知道她秘密的人存活于世!”花房里的惊险,欧阳少弦没有看到,却也能想象的到,一向自信,毫无畏惧的他,居然无端的生出害怕,如果王香雅没有及时赶到,雨儿肯定遭了毒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到慕容雨被设计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欧阳少弦气愤忍,怒气翻腾,居然敢打雨儿的主意,洛阳王妃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雨儿,告诉你个好消息!”王香雅推门走了进来,眸底闪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喜悦:“你让牙婆找来对付宇文明的人,已经来到清颂!”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湖面上,碧波荡漾,折射出点点金光,远远的,一叶小舟飘来,舟上的女子,美丽,大方,清新可人,手持一柄美丽的油纸伞,伞上画的白色为底,大朵红色牡丹花的水墨画衬的女子更加美丽,出尘,淡淡的笑容,比午后的阳光还要迷人,微风轻起,女子绯色的衣衫随风飘飞,迷了众多少年儿郎的眼睛。
女子的小舟飘飘而来,施施而去,突然,那小舟不知碰到了什么,在水中急速旋转起来,女子跌在舟中,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茶楼中瞬间飞出一人,足尖在水面上轻点几下,潇洒的落于女子的小舟上,猛然用力,急乱的小舟渐渐平稳下来,美丽女子松了口气。
男子转过身,英俊的容颜,优雅的举止,不凡的气质,让女子羞红了小脸,含羞带怯的道谢:“多谢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男子微微一笑,扰乱女子芳心:“湖中的水流十分复杂,有时湖面平静,水中暗流涌动,姑娘独自一人行于广阔湖面,难免遇到麻烦,姑娘准备去往哪里,我可送姑娘一程!”
女子脸红心跳:“不会耽搁公子时间吗?”
男子微微笑着,优雅迷人:“今日休沐,在下与朋友来此饮茶,送姑娘一程,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多谢公子!”男子撑着小舟,载着女子渐渐远去,看热闹的人们,也收回目光。
“啧啧,这出英雄救美计真是不错!”王香雅坐在窗前,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舟,啧啧称赞:“宇文明掳获女子心的手段,的确高明!”
慕容雨侧目望向窗外,小舟消失成了一个黑点儿:“宇文明是情场高手,自然知道如何接近女子,也知道如何给她们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那小舟出事,不是偶然,而是宇文明故意弄的,不然,哪能接近美人。
“如果宇文明知道,那女子是你故意安排给他的,不知会是何种反应?”王香雅语带戏谑。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当他意识到身体出问题时,反应绝对精彩!”
“找身患花柳病的美貌女子给宇文明,雨儿,这狠招,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王香雅忍不住赞叹:这一招,她可是想不出来。
“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对我无礼的!”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陈太医医术高明,能解百毒,医百病,却也和其他大夫一样,治不好这绝症花柳病,宇文明不是好色吗?那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
不过,他现在每月风流的次数有限,不知何时能染上这花柳梅毒。
“姐姐!”慕容琳甜甜的呼唤响起,雅间门被推开,慕容琳提着一只小篮子走了进来:“姐姐,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脆饼……王小姐也在,一起用吧!”
“琳妹妹怎知我在这里?”慕容雨在桌边坐下,望着缓步走近的慕容琳,微微笑。
“祖母想吃芙蓉饼,我便出门采买,路过这里,看到侯府马车停在外面,询问便知姐姐在这里喝茶。”慕容琳打开篮子,淡淡香气扑面而来,端出香脆饼,慕容琳轻轻笑着:“刚出炉的,味道很不错,你们尝尝看。”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中对望一眼,慕容琳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姐姐不喜欢香脆饼吗?”慕容雨只是望着香脆饼,并未动口食用,慕容琳暗暗纳闷:“难道我记错了姐姐的喜好,那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再去买来!”
慕容琳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不必了,这香脆饼,我很喜欢!”拿起一块,放进口中,香甜的味道盈满口腔:“味道很不错,香雅也尝尝。”
慕容琳展露笑颜:“姐姐喜欢就好,我还要快些回去送芙蓉饼给祖母,就不多陪姐姐和王小姐了,先走一步!”
雅间门推开,陆皓文走了进来:“陆先生,你来了,正好赶上吃香脆饼!”慕容琳微微笑着,礼貌客气,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丝毫不见以前的刁蛮,任性:“你们慢用吧,我先回侯府了!”
三人疑惑不解的目送慕容琳离开,确认她已经走远,听不到房间中的谈话声了,王香雅率先开口:“慕容琳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聪明,懂礼貌了?”
慕容雨沉下眼睑:“以慕容琳的性子,面对咱们,尤其是陆将军时,举止不可能如此得体,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或遇到了什么人……”
王香雅灌下杯中茶:“慕容琳再变化,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必在意,若是实在不放心,让人暗中查查!”不过,慕容琳变端庄的目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忠勇侯府的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周围炊烟凫凫,行人纷纷回家做饭,用膳,夕阳的余辉照在马车上,远远望去,如同阳光中走来的金色马车。
陆皓文身骑骏马,护卫左右,一身戎装被金光萦绕,威武不凡。
“那个可是陆皓文?”一对中年夫妇站在小巷门口,望着骏马上英武的陆皓文,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他,绝对错不了的!”李母笑容满面的快步跑向马车:“小文,小文……”
这道声音,陆皓文很熟悉,微微皱了皱眉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转身望向来人:“李伯母!”
“老爷,快来看看,真的是小文!”李母笑逐颜开,将陆皓文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当初你来京赶考时,又瘦又弱,没想到一转眼,长的这么英俊迷人了……”
陆皓文轻轻笑着:“以前,多谢伯父,伯母关照!”
李母灿烂的笑着,摆摆手:“大家都是邻居,何必如此客气,你这是准备回府?”
目光望到慕容雨的马车,李母的笑容僵了僵,她不识字,但马车上的标记她却记得:这不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里面坐的可是那位慕容小姐,陆皓文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小文,你和向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虽说进京之后,你们在朝为官,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有空时,相互之间就多走动走动,千万不要生疏了!”李父语气严肃。
自己儿子只是名小小师爷,这无父无母的孤儿陆皓文却成了将军,说不嫉妒,那是假话。
“是啊小文。”李母顺着李父的话说:“饮水思源,当年你父母双亡,你年龄尚小,若非我们每天送碗粥给你,你也撑不到进京赴考,当上将军……”
陆皓文依旧礼貌的笑着:“伯父伯母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当年,你们为了接济我,自家的狗饿的骨瘦如柴,最后得病离世,我一直心有感激与愧疚……”
“噗!”马车中,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先生是在变相嘲讽李向东父母,尖酸刻薄,当年接济他的不是人饭,而是狗食,如今却以恩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高姿态的讨要所谓的恩情,在外历练两年,他也学会了损人不带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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