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房间中拉着厚厚的帐幔,四处黑漆漆的,微弱的烛光亮在床头,照射着床边那一点儿小地方。
南宫漠躺在床上,不断翻腾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冷汗直冒,床上的锦褥被他揉皱了一大片,衣服半敞着,露出左肩腐烂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中,阵阵恶臭自伤口散发,南宫漠疼痛的同时,气的咬牙切齿:陈太医怎么还没回京!
得知他的伤只有陈太医能医后,南宫漠曾派人去寻过陈太医无奈陈太医的老家离的远,就算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回,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伤口恶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严重,可陈太医还要几天后才会回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陈太医回京。
欧阳少弦,你等着,等我恢复如初,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皇子,清颂太子欧阳夜辰求见!”离月国侍卫有些担忧的禀报着,他的主子将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几夜了,就算他们给他送饭,也只需放在门口就可,房门都不许他们进。
若非他们熟悉南宫漠的声音和背影,早就怀疑里面的人不是南宫漠,冲进来质问他了,主子这是怎么了,来到清颂不久,就变的这么奇怪。
欧阳夜辰来驿馆找我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我受伤之事了?欧阳少弦明明答应过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言而无信的家伙:“让他在客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武功还在,驿馆中又多是自己带来的离月国侍卫,离月,清颂两国还在保持着友好的表面关系,谅欧阳夜辰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包扎好伤口,换了件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南宫漠走出房间,一道阳光迎面射来,照的他险些睁不开眼睛,拜欧阳少弦所赐,他就像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好多天都没有出来晒太阳了,身体发臭的同时,都快要发霉了。
客厅距离卧室并不远,二十几步的距离就到,可对今天的南宫漠来说,却非常遥远,艰难的挪着步子,慢腾腾的来到客厅。
客厅中,欧阳夜辰正在喝茶,见南宫漠走了进来,笑着站起身:“七皇子,听闻你身体有恙,可好些了?”
南宫漠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要不要请宫中太医来诊治诊治?”放眼京城,皇宫的太医,医术高超者居多!
“小风寒而已,喝了药,也快好了,不必再劳师动众!”除了陈太医,没人能治好他的伤,其他的太医,叫与不叫,没什么两样,若中叫了,还会暴露他的伤势,让清皇有所猜疑,因小失大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南宫漠坐到座位上,与欧阳夜辰隔着两张小桌,清风吹过,一股浓郁的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味道?”
南宫漠笑笑:“是我身上熏的熏香!”
“七皇子喜欢浓郁的熏香?”欧阳夜辰笑容渐深:“你刚来清颂时,身上熏的不是这种香吧?”
“我对各国的熏香有些兴趣,每到一处都会找些香味独特的香料来试试,现在,我身上熏的是茉莉花香,据说清颂许多人都喜欢!”
伴随着花香,一股若有似无的糜烂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也不例外拆穿,淡淡笑笑:“清颂的确有许多人喜欢茉莉花香,七皇子面色很难看,不会是风寒加重了吧?”
“昨天大夫说我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多加休息即可,药都不必用了,可能是没什么胃口吃饭,所以脸色才会比平常难看些吧!”南宫漠敷衍着,只盼欧阳夜辰早问候完早离开。
南宫漠微微笑着:“太子殿下来驿馆,是专程来看我的病的?”
“七皇子是清颂的贵客,身体有恙,我身为清颂太子,应尽地主之宜,岂能怠慢!”欧阳夜辰阅人无数,看得出南宫漠不过是在强打精神,他伤的很重,无论他重伤的原因是什么,都可证明现在的他,无人能医,欧阳夜辰一定会将其赶走,绝不让他死在京城,给自己国家找麻烦。
清颂、离月将来会开战,但战争应当由清颂挑起,而不是离月。
“我带来一株千年灵芝,给七皇子补补身体!”欧阳夜辰摆了摆手,一名侍卫捧上来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来看,一株黑漆漆的千年灵芝跃起然显现。
“这株千年灵芝生于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之地,四周环境恶劣,很少有人采到,采摘灵芝时,也要将周围的泥土一些采些,将灵芝包住,方才能保持灵芝的药性……”
侍卫俯下身体,将灵芝上的黑泥一点儿点儿剥开,灵芝的原样现于眼前,非常迷人,黑泥离了灵芝,快速干涸,黑泥随着清风散出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血腥味,非常难闻,侍卫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南宫漠无意间吸了一口难闻的味道,正想屏住呼吸时,胸中一阵气血翻腾,抵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七皇子!”侍卫们惊呼着,一拥而上,目光焦急。
欧阳夜辰也惊了一下:“快去请太医!”
“不……不必请太医!”南宫漠意识朦胧间,还在尽力阻止着。
欧阳夜辰绝对是故意来试探自己的,他送这株灵芝,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将自己抓起来问罪,碍于清颂,离月两国表面的友好关系吗?
还是,他怕自己死在清颂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特意来赶自己回离月的?
“七皇子病的不轻,不请太医诊治怎么行!”欧阳夜辰满面正色。
南宫漠虚弱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怎么吃东西,才会熬的咳了血……雪晴在这里过的很好,我可以放心的回离月了,到了自己国家,就没事了……”
“真的不必找太医吗?”南宫漠自己提出来了,倒是省了欧阳夜辰一番功夫。
南宫漠虚弱的笑着:“真的不必,我只要多休息就没事!”
“既然七皇子报恙在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欧阳夜辰礼物的笑着:“七皇子请留步,不必相送了!”
南宫漠没有起身,目送欧阳夜辰出了房间:“太子殿下慢走!”
“七皇子,你怎么样了?”欧阳夜辰消失不见后,离月侍卫们紧张了起来,水土不服到吐血,病情肯定严重了。
“我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没有?”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欧阳夜辰,果然是来赶他离开的。
“回七皇子,飞鸽传书刚到,属下正准备拿给您呢!”侍卫拿出一张纸条,南宫漠快速打开来看,上面写的字不多,却足以让南宫漠开心不已:再有三天,陈太医就可回到京城!
南宫漠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着,再有三天,自己就有救了!这么多天,自己都没事,三天的时间,自己也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欧阳夜辰出了驿馆,坐马车赶回皇宫,想到南宫漠的狼狈相,嘴角不自觉的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南宫漠伤的不轻,再不找人救治,绝对没有几天好活。
那株千近灵芝,的确是欧阳夜辰拿去故意试探南宫漠的,灵芝上的黑泥,有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正常人闻了没事,伤到肺腑之人闻了,绝对吐血……
南宫漠的伤都到肺腑了,还能有几天可活:“来人,盯着南宫漠,三天后他再不走,进宫禀报!”南宫漠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三天后,他还没走,必须想其他办法赶他离开。
“是!”轻微的破风之声渐渐远去,欧阳夜辰陷入沉思,是谁将南宫漠伤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厉害。
京城真是藏龙卧虎,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么久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始作佣着是何人,京城的暗卫人数,还需再增多些,监视的人,也要具体化。
镇国侯府
听了侍卫的禀报,镇国侯面色阴沉,怒气冲冲的走向书房。
宇文明最近几天又跑的不见踪影,镇国侯派人去所有青楼妓院找过,也让人到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寻过,可无论哪里都只见美人,不见他人,镇国侯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书桌后,宇文振捧着一本书,目光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优雅,邪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微闭的房门推开,镇国侯走了进来,宇文振急忙收回思绪,目光也转到了书本上:“振儿,你怎么天天拿着同一本书看?”就算看书的速度再慢,十多天的时间,看一本百页不到的书,也应该早就看完了吧。
“这本书上写的内容很有趣,我想我回味几遍!”宇文振敷衍着,将书本收起,放进书架:“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二弟不知跑去了哪里,我派了许多人都没找到他,你们兄弟俩感情好,你对他也比较了解,你能猜到明儿会去哪里吗?”
宇文振沉下眼睑:“青楼妓院,他租的那些精致美丽小屋都寻过了?”
“寻过了,没看到他人影!”宇文明不见,镇国侯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地方。
“那我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二弟一向最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他会躲到哪里:“我去外面找找他吧!”几天没回来了,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心点儿,天黑前无论找不找得到明儿,一定回来!”镇国侯跟到门口,慎重的嘱咐着。
“知道!”宇文振回答着,身影已经走远。
镇国侯转过身,目光望向书架,振儿天天都在看同一本书,那书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出于好奇,镇国侯走到书架旁,找出宇文振刚才看过的书,细细翻看,书上记载的,是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是一两白云,什么是二两清风等等等古怪之事。
看的镇国侯如坠云里雾中,振儿没事,研究这些东西干什么,一两白云,二两清风,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抓不到的虚幻之物……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轻轻关上了,房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镇国公以为是宇文振回来了,抬头责备道:“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难不成这书上还有见不得……”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除却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全身散着浓烈的肃杀之气,眸底如同利剑一般,寒光闪闪,镇国侯一惊:“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之人?”黑衣人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镇国侯府坐的端,生的正,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对本侯也是信任有加,我想不出镇国侯府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镇国侯语气严厉:“倒是你,光天化日之下,这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出现在镇国侯府,究竟意欲何为?”
黑衣人冷冷一笑:“皇帝如果真信任你,你的女儿就会是太子正妃,而不是侧妃!”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太子将来会登基为帝,太子妃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人选岂能马虎!”将优秀女子娶进太妇府做侧妃,慢慢考验她们的能力与耐性,再从子嗣上多考虑一番,合适的皇后人选自然就会出来了!
“你女儿宇文倩嫁进太子府一年多了吧,至今没有子嗣,要做皇后,可是要以子嗣为先的,她的可能性并不大……”黑衣人眸底戏谑光芒闪闪。
“阁下前来镇国侯府,就是为了与本侯说这些?”镇国侯语带嘲讽,真是无聊。
“经过六年前叛军之事,皇上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提拔的亲信,都是年轻一辈,朝中元老再无升迁的可能,侯爷效忠皇帝,只能永远在镇国侯的位子上,不能上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镇国侯隐隐猜到了黑衣人前来镇国侯府的目的。
见时机已到,黑衣人淳淳善诱:“侯爷能力非凡,我家主人很是赏识,如果侯爷肯投效,我家主人保证侯爷步步高升,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闭嘴,皇上待我宇文家不薄,宇文家列祖列宗世代忠良,若我与外人勾结,背叛皇上,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镇国侯言语犀利,字字珠玑:“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利诱不成,镇国侯居然发怒叫人来抓他,黑衣人微微吃惊,瞬间又反应过来,侍卫们还未跑进书房院门,他已身影一闪,快速离去,空气中飘来黑衣人戏谑的肯定声:“侯爷,总有一天,你会来求着,效忠我家主人的!”
“做梦,本侯就算全家死光,也不会去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镇国侯对着黑衣人的北影大吼,六年前的叛乱,他受了重伤,失去了内力,不能用轻功去追黑衣人。
侍卫们来到书房,望着怒气冲冲的镇国侯,不知所措,怎么只有侯爷一人,乱臣贼子去哪里了?
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镇国侯的眼眸越凝越深,叛军可能又要再生叛乱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拉拢朝中大臣,我要即刻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让他早做准备。
“爹,爹……”门外,响起宇文倩娇娇的呼唤,镇国侯瞬间回神,转身望向侍卫们:“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宇文倩站在院中,望着诸多侍卫退出书房,狐疑的走了进去:“爹,这么多侍卫进书房干什么?”
“一点儿小事而已!”镇国侯笑笑,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宇文倩,倩儿头脑简单些,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此事就不是秘密了。
“倩儿怎么有空回府,可是太子欺负你了?”镇国侯戏谑着,转移了话题。
“没有,太子殿下对我很好!”欧阳夜辰相貌英俊,温柔体贴,嫁他一年多,他对宇文倩很不错,没能嫁给欧阳少弦的遗憾,减轻了不少,剩下那些,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完全消除。
“殿下见我许久没回过府,怕我想家,特意允我回来看您和娘的!”宇文倩的目光有些黯淡。
“倩儿,你说的,可是实话?”如果殿下真对她好,为何在提到殿下时,她会不高兴。
“是真的,我没有骗您!”她喜欢欧阳少弦的事情,还是当成心底的秘密吧,为防镇国侯问什么,宇文倩急忙拿出一只盒子子:“知道您身体不好,这是殿下特意让我带回来的人参,给您补身子的……”
宇文倩急着转移话题,是想掩饰她眸底闪烁的,嫁给欧阳夜辰而非欧阳少弦的失落,但是,看到镇国侯眼中,像在掩饰太子对她不好的事情:“太子,真的对你很好?”
“真的,我不骗您!”唯恐镇国侯不相信,宇文倩急忙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镇国侯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倩儿,出嫁从夫,你要事事以太子为先,太子有许多女人,不可能专宠你一人,太子府侧妃,小妾居多,人际关系有些复杂,不比咱们镇国侯府人员简单,你在那里,一定要贤惠,大度,千万不要像在家一样任性……”
“爹,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宇文倩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太子府一年多,她早就学会了圆滑处事,就算镇国侯不提醒,她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娘亲,大哥,二哥怎么都不在?”宇文倩回到镇国侯府后,只看到了镇国侯,其他人都不在房间,也四处看不到人。
“你娘去相国寺上香了,你二哥出去鬼混,你大哥去寻他了!”提到宇文明,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个么不孝的混账儿子,真是气死了……
宇文倩收起人参,拿出一只食盒:“爹,别气了,二哥只是年少气盛,过几年,成了亲,就没事了,这是太子府做的糕点,皇宫御厨的手艺,爹快尝尝看,凉了,就失了原来味道了……”
食盒打开,一股热浪腾起,迷人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大街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从一条小巷中走了过来,准备去醉情楼,刚刚走出小巷,两人的身影还未显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从不远处走过,由于走的匆忙,他来不及看四周,自然没发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三舅舅!”
慕容雨顺着谢云浮走来的方向望去,附近除了几户小人家外,就只剩下一座显眼的镇国侯府,谢云浮身为丞相府的三老爷,心高气傲,不屑与小户人家打交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三舅舅是从镇国侯府出来的?还是从后门离开。
上一次,在北郡王府,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婚宴上,谢云浮和宇文振在假山后争吵,这一次他干脆直接来了镇国侯府,他和镇国侯府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少弦,你能猜出宇文振暗中效忠的人是谁吗?”
欧阳少弦望一眼镇国侯府,目光深邃:“我的暗卫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宇文振效忠的,有两名人选,皇上,太子,不过,太子年纪尚轻,未必驾驭得了宇文振邪魅的性子,所以,他效忠皇上的可能性大些!”
“皇上为什么要让宇文振做那些越来越危险的事情?”皇帝在慕容雨眼中,一向是和蔼可亲,极少发脾气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能在皇室那么多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帝,能力、手段不容小视,尤其经过了六年前的叛乱,他对许多人都不信任,暗中培养势力,巩固地位,也没什么好奇怪……”
“并且,收回京城时,他也知道,许多叛军潜在朝中,大理清是必须要做的,不过,当时的清颂,经过战乱,元气大伤,如果再清朝野,弄的人心惶惶,虎视眈眈的高焰和离月就会趁虚而入,国将不保……”
“所以,皇上就默许了叛军们的存在,不计前嫌,一起强国!”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三四年的时间过去,清颂也差不多恢复到叛乱前的辉煌时期了,所以皇上准备对朝堂大清理……”
“没错!”欧阳少弦微微一笑:“叛军也很聪明,嗅到了危险来临前的气息,所以,重新组织原来的力量,准备再次叛乱……”
“清颂又将大乱?”国家大乱,苦的只是百姓。
欧阳少弦笑笑,高深莫测:“这几年来,皇上一边悄悄排查叛军,一边在暗中组织着各种力量,又有了防备,再加上,当年叛军的主帅已经死亡,剩下的人,不足为惧,清顷或许乱不起来,但叛军一定会被铲除……”
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小手的大手不知不觉间紧了紧:“最近的京城很不太平,以后没事,又没我陪着,就少出门!”他不想慕容雨出事。
楚宣王府内外全是欧阳少弦的人,地下密室,欧阳少弦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方法,将开启之法修改了,并派人在每个入口把守,欧阳少陵,北郡王等人休想再闯进楚宣王府做坏事,慕容雨在楚宣王府,绝对安全。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如果宇文振效忠的是皇上,镇国侯也是不会叛乱的,难道谢云浮也是皇上在暗中安排的人?”对这位坏事做绝的三舅舅,慕容雨真不想相信,他是皇上的人。
“这个,有待继续考证!”对于谢云浮,欧阳少弦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好人。
“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醉情楼吧,香雅要等急了!”早晨王香雅让人送信到楚宣王府,说要有事,约欧阳少弦,慕容雨醉情楼一见,下午两人没什么事情,就步行前往醉情楼。
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林立的商铺,来来往往的百姓,一切的一切,昭示着京城之繁华,叛乱将起,不知京城的繁华能维持得了多久。
前世,直到慕容雨十九岁过世那年,京城依旧繁华,未起第二次叛乱,今世,慕容雨重生,本应死亡的陆皓文,欧阳寒风被她救了下来,本应在外游历的欧阳少弦留在了京城,原本应该身居高位的李向东却被贬成乞丐,京城的局势,居然也随之改变,她才十六岁,第二次叛乱又将起……
“李向东那边怎么样了?”叛乱将起,叛军还会想到他这个重伤到自顾不瑕,毫无用处的人吗?
“放心,暗卫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如有风吹草动,一定会前来禀报的!”欧阳少弦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他自然最清楚他们的能力。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谈着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醉情楼,王香雅约他们,自然是去了三楼那间秘密雅间,推开房门,里面除了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在喝茶,男的两人认识,是陆皓文,至于女的,慕容雨认了半天方才认出:“香雅,你瘦下来了?”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王香雅身材匀称,没有一丝赘肉,身着浅粉色的丝质罗裙,梳着小巧的飞云髻,发髻上缀着与金色耳环同色的发簪,珠花,笑容真诚,远远望去,就像一名甜美公主。
“想不到香雅还是个甜美小公主,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前段时间,她身上的肥肉变的非常顽固,用尽方法也未能再瘦下一斤,这才几天不见,她居然瘦成正常人的模样了,就算是减肥,也没那么快吧。
“还要拜你家那位丫鬟所赐!”王香雅笑的神神秘秘:“我中毒后,吃不下饭,每天喝点粥水了事,最后,就瘦成这样了,说来也怪,瘦下来后,我就饿了……”
“那你现在一顿吃多少东西?”这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王香雅的食量还和以前一样,长胖是一定的。
“每顿喝半碗饭,夹几筷子菜,喝点粥就饱了,没以前那么大的饭量了!”王香雅翻翻眼睛,目光得意,自己也成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慕容雨戏谑道:“有多少名门公子见过你了?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
“我爹已经为我选好夫婿了和吉日了!”在朋友面前,王香雅本就是性子直率之人,几年来,一直希望可以嫁个疼她,爱她的好男子,一朝得偿所愿,心中自是高兴,说出来,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其他闺中女子谈起婚事时的扭扭捏捏。
“真的?那夫婿和吉日分别是?”慕容雨装不知道。
王香雅将喝茶的陆皓文拉了起来:“夫婿就是他了……”
慕容雨笑笑:“恭喜两位!”陆皓文娶王香雅,意料之中的事情。
香雅瘦下来,甜美可人,京城中肯定有不少未婚的名门贵族子弟前去将军府提亲。
王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很疼女儿之人,王香雅胖的时候,无人问津,瘦下来,变漂亮了,提亲的人才上门,明显是冲着她的相貌去的,以貌取人的男子,别说王香雅不愿意嫁,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不放心让她嫁。
王香雅现在瘦下来了,难保哪天一不小心,再胖上去,嫁了以貌娶人的男子,胖上去后,在夫家就彻底失了宠,如果再没有子嗣,哪还会有好日过,香雅脾气又冲,与夫君一言不和可能就会大打出手,一怒之下,夫家将其休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皓文是在王香雅胖着的时候,就与她走的很近的人,并非以貌取人,陆皓文是孤儿,独身一人,没有父母双亲,没有深厚背景,没事,王将军,公主嫁女儿,本身就是好背景。
陆皓文饱读诗书,又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与王将军有许多共同话题,喝酒闲聊时,肯定谈的来,这样的女婿,王将军喜欢,不必再挑再选,就是陆皓文了。
“婚期订在哪天?喜帖都发出去了吗?”下个月的吉日较少,欧阳少陵和秋若颜的婚期就订在下月,香雅和陆将军的喜事,不会碰在同一天吧。
“婚期订在下月十六!”陆皓文笑着递上一张请贴:“欢迎世子,世子妃前来参加我和香雅的婚礼!”
陆皓文很小就成了孤儿,独自一人生活的艰辛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他年龄也不少了,的确需要一个安安稳稳,属于他自己的家。
王将军,将军夫人对他很好,香雅性格虽强悍了些,却没什么坏点子,并且,和他在一起后,王香雅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慕容雨曾劝过他,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如今,他在按照她说的意思做,拥有自己的家。
王香雅嫁了他,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会留给她,至于慕容雨,这个帮他,对他有过再造之恩,曾让深深喜欢的女子,他会放进心底,永远不再去触碰,他会努力将她当成好朋友!
慕容雨打开喜贴,望着上面漂亮的行楷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陆皓文之手:“十六,只比欧阳少陵的婚期晚了十天!”今年的喜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欧阳少陵才成亲多久,就纳侧妃,离月国那位娇滴滴的公主肯答应?”对此事,王香雅持高度怀疑态度:“就算碍于皇上赐婚,不能推辞,成亲后,北郡王府也休想安静!”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这么多,香雅,你成亲用的物品,都买好了吗?”王香雅不必再重复前世的悲剧,终身未嫁,孤寂终身,做为好朋友,慕容雨替她高兴。
“嫁妆我爹娘在张罗……”王将军,将军夫人这么宝贝的女儿出嫁,岂有不隆重之理。
“聘礼我也写好了单子,重要的物品,我都买好了,其他小件,交给管家负责采买,明天就可以去将军府下聘!”下月十六过后,自己就有亲人,再不是独自一人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有些无奈,如果这场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不要战到明面上来多好,幸福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不会被大乱分开,天人永隔……
简陋,破烂的茅草屋中,李向东躺在破烂的木板上,不停的咳嗽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眸紧闭,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盖着一床短短的,只能将他盖住一半的,脏兮兮的被子,大半个腿和上身都露在被子外,一阵冷风吹过,透过没放茅草的空隙,直直吹进屋内,冻的李向东直打哆嗦。
李父李母被人打伤,没钱买药,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又出去乞讨了,没人照顾李向东,李向东嘴唇干涸的难受,下意识的叫着:“水……水……”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慢慢逼进李向东所在的床边,李向东病的很重,不停的叫着要水,黑衣人望了他半晌,慢慢抽出了后背上的长剑。
丝丝阳光透过茅草,斑驳的照到剑刃上,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昏迷中的李向东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问了一句:“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黑衣人语气冰冷:“你应该知道,主人不需要无用之人,现在的你,已经是乞丐,对主人再不会有半点贡献,他不会再留你下来,泄露他的秘密!”
李向东笑笑,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主人总是喜欢防患于未然,杀人如家常便饭,可他怎么不想想,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每次我被贬后,过段时间,还会再爬上去的……”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那个本事么?”黑衣人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你见过几个被扫地出门的重伤乞丐,还能再爬到高位的,少做梦了!”小喽罗主人那里一大堆,少李向东一个也不少。
李向东笑笑:“主人想要叛变,必定会遇到忠于皇帝的爱国将士阻拦,其他人暂且不论,从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新回来的那几名将军,可是绝对忠于皇上的,其中,被新封为将军的陆皓文,是我的同乡,我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手中长剑,微微低了低,李向东暗道有戏,继续乘热打铁:“当年叛乱,主人和皇帝的势力都是元气大伤,这么多年来,主人在暗,皇帝在明,主人在韬光养晦,皇帝也在暗中训练自己的势力,并且,皇上可以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训练将士,主人却不能,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主人已经输了皇帝几分……”
“每隔一段时间,皇帝就会找个理由对叛军清理一次,主人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分,也可以说,若论实力,现在的主人不如皇帝,如果主人和皇帝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主人想赢,就要学学皇帝的方法,将敌人将士,各个击破,削弱对方的实力,自己才有胜利的可能……”
“陆皓文从边关归来,边关的将士与他都很熟悉,只要咱们控制住他,再拿他的弱点相要挟持,不怕他不出卖以往那些生死相交,亲如兄弟的将士们,只要他们死了,皇帝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些。”
“更何况,那些将士,好多都是名门贵族之人,他们一死,贵族们会伤心通过,哪还有心思帮皇帝对敌,并且,边关的大将军,还是丞相府的二少爷,如果他出了事,丞相府也会备受打击,主人敌人的气焰,又弱了几分,主人赢的机会,又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