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水蓝看见远远有一辆在黄昏这个时间,没开照明灯的车慢慢开过来时,并不以为意,认为那辆车会停下来让她过,于是仍然慢慢的走过人行道。
可是没想到当她走到一半时,那辆车突然加速,引擎发出怒吼往她冲过来!
刹那间,水蓝愣住,脚下一滞,拿不定主意是该往前?还是后退?
路旁那些同是黄昏时才出来散步的人们,吓得惊声大叫:“快跑!快跑!”
水蓝觉得自己不该快跑!因为跑再快都赢不过那辆发疯的车!她一定会被撞上!
突然远处一声大叫:“留璃!后退!”
她立刻往后猛退!千钧一发中,汽车带起的气漩将她往后冲倒,毫厘之差,让她避过那车子!
那发疯的车子像泄恨一样,猛按着喇叭疾冲而过,有如一路破口大骂地消失了。
四面八方都有人由朝她奔来,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在前面路旁停下;有人大叫:“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还有路人大叫:“我记下它的车牌号了!你可以报警!”
往后坐倒的水蓝,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刚才跌得太猛了,手腕骨直接触地,现在一阵阵的疼,让她无力爬起。四、五个路人呱噪的叫着、喊着,可她痛得全部听不见。
有人要伸手扶她,被她拒绝,因为她知道受伤之后,骤然的身体移动可能使伤势更严重。
这时有人推开她身旁的人,气喘如牛的大声问:“留璃,你怎样?”
水蓝抬起头……在昏暗的天色中,她瞧见了钟离朗满是汗水、紧张扭曲的脸!
宛如十八岁那年的车祸,在现在校正过来──钟离朗终于救到她了……
刚才那一声后退。就是他喊的!水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呆视着他。
他没等她回答便伸手把她抱起来,在众人帮忙下。将她放在仍开着车门的越野车后座,扣上安全带关上门,然后飞也似的高速开往临近的医院。
躺在后座的水蓝。心里涨得满满的温暖,任他像疯了一样开车、把她颠得七昏八素都没关系。
没想到她还有活着看见钟离朗关心她的一天;彷佛自己绝地重生。站在幸福的最顶端。
多么希望他永远这么在乎自己……
很快的,医院到了。
钟离朗甚至等不到护士推轮椅过来,便把她抱下车往急诊室而去。
推轮椅的人愣住,他大声地说:“被车撞到,有生命危险!”
她明白钟离朗为什么要说她有‘生命危险’;在美国的医疗体系中,急诊室是专给那种有立即生命危险的人使用的地方,除非有危及到生命。否则不会立刻处理。尤其你若是自行走进急诊室求诊,而不是坐着救护车进来的人,通常护士不会立刻采取行动救助,而是叫你慢慢填表格,拿保险卡,然后要你再等上一、二个小时,才叫你进去给医生看。
水蓝就曾看过手指头被车门夹伤,流着血、哭得不象样的年轻女孩,被护士要求坐在位置上等半小时后才处理,她的家人责问护士。为何这么慢才让她进去医治?
护士回答说:“刚才里面正在急救一个濒死的病人,你觉得哪个该优先?”
所以听钟离朗这么一喊,正要出来帮忙的护士们,动作立刻快速起来。推来病床合力将他怀里的水蓝扛上床,然后推进急诊室。
水蓝想出声说自己并不严重,但不知怎地就是昏昏欲睡,于是安静的被推进急诊室。
在要陷入昏睡前,她想……等醒来时,一定要告诉钟离朗──她是水蓝。
刚才她已想开了;万一她真的被人谋杀了,是不是再也没机会开口说了呢?
所以就算让他认为自己疯了,也比心中怀着遗憾死去的好。
不知经过多久,她慢慢转醒,模糊看见床边的钟离朗,于是开口道:“朗朗,我是水蓝。”
钟离朗嗯了声,没说话。
她眨了又眨看清床边的人真的是他,可是为何他一脸平静?
“我真的是水蓝,我的灵魂回到留璃的身上。”她又说一遍。
“好,你是水蓝。你的头痛不痛?手腕还痛吗?”他的眼光落在她的右手腕,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缠上纱布。
“幸好没有骨折,只是些皮肉伤,应该很快就会好。”钟离朗表情平静,缓缓说着。
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接受她是水蓝的事实?
她挣扎着要坐起,却被他伸手制止:“还是躺一下吧,若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儿。”
“我应该没有脑震荡?为什么我会昏过去?”
“你只是惊吓过度,脑子自动转入昏睡的状态,不是因为被撞击而昏过去。”他低沉的声音悦耳极了,让人好想一直听他说话。
她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为何那么容易就接受我是水蓝这个事实?”
站在床边的他稍微低下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颈子说:“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想……你所形成的第二种人格就是水蓝的性格,因为你高中四年和她的相处,你熟知水蓝的一举一动、思想、习惯等等,所以在你失忆后,你的潜意识告诉你自己,你就是水蓝,因而形成了第二种人格;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就是为了……为了……”
他没说下去,但她知道他原本要说的是:为了要得到他的爱。
“不!我真的是水蓝!”她有点生气了,居然把她掰成第二人格?
“这事等你好一点后,我们再来讨论。我刚才已经看过你所有的检验报告,还好没什么事,不过……”他的眼神一黯,浓秀的眉皱起,“为什么一直有人要谋害你?我还以为医院那事过去了,没想到你接二连三的出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注意到这些事,证明他还是关心她的。
苦笑着,她说:“不只出状况,你还记得有人寄信给你,说我要自杀吗?我相信在网上破坏我名誉的也是同一个人,这人……想要致我于死地,但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钟离朗现出倦容,双手靠在她病床边的铁柱上,人半弯着腰说:“沈恩知道吗?”
她久久不言语,等他偏过头来看她时,才伸手触抚他的脸颊,吓了他一大跳,迅疾往后退。
“朗朗……我真的是水蓝,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是?”
他站直双手抱胸;这是拒绝的身体语言,他不相信她是水蓝。
他澄净的眼神直视着她,可嘴角却紧抿着;两两对视,却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凭我说过的那些只有你我才知道的话,你还不相信我是水蓝?”她幽幽问道。
他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看着她道:“水蓝是个思想很简单的女孩,你若有心要套她话是很容易,所以我相信在你和她交好的那几年,你一定知道很多我和她之间的事,所以……”
他的意思就是不肯相信她说的话,不认为她是水蓝穿越到留璃身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跃进她的脑中,却被她立刻否决掉;不行!如果她这么做的话,会被他认为是自己在耍诡计。
她想的是:要他和她上床验证他们的第一次……
只有用这种不会说出口,只能带进坟墓的甜蜜秘密,就能证明她是水蓝!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如此一来,钟离朗会立刻拂袖而去,认为自己又在设计他。
“留璃……我今天接到沈恩的电话。”他缓缓说道,“他说,他忍耐不下去了,问我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和你离婚。”
她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沈恩从他下手。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告诉他,在律师那儿我已经签字了,只差你的签名,但要如何让你签下名字,我实在无能为力,留璃,你放大家一马吧。”
水蓝直视着他,问:“你真不肯相信我就是水蓝?”
钟离朗苦笑摇头:“我若附和你的幻想,会让你陷入精神疾病当中。你是留璃,不是水蓝,你要记清楚,不要用水蓝当借口,来逃避你应该要承担的责任。”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缓缓的闭上眼。已经竭尽所能的想要说服他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却没想到他就是不肯原谅留璃,也不愿相信自己是水蓝……
水蓝突然感到心里阵阵发凉,接着全身涌上心力交瘁的疲乏感……
刚才在他车里有多少的幸福感受,现在就有多少的难以忍受。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为救我、为我着急?为什么要送我来医院?为什么不甘脆不予理会?让我自生自灭,好过让我错以为你愿意接纳我了……”她闭上眼睛缓缓问。
钟离朗默不作声。
“你不应该救我……”她说。
“留璃,我不能视若无睹,我知道你……真的爱过我,虽然这爱让我不能承受,但我愿意以朋友的身分回报你,纵然我们不是夫妻,至少还会是朋友。”
他的意思就是说,今天他只是以朋友的立场来关心她,除此之外,此情非关男女;水蓝不觉得留璃会接受这种说法,她若早肯接受,就不会和他闹得水火不容。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