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不到南美的皮包,无法用手机和外界连络,简直像个幽魂般,无声无息地活在医院的病房里。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水蓝睁开眼睛,终于看见钟离朗。
他的形容消瘦、憔悴许多:眼睛下面有黑眼圈,眼神也失去光彩,像是多日未曾合眼般。
“南小姐,我听医院说连络不到你的亲人,你有亲人在这里吗?”钟离朗看着床头墙上的电子监控器,察看她的各项数据,就是不看她。
她摇摇头没回答。
“你有你养父母的电话吗?还是说你有别的亲戚、朋友?有谁可以来照顾你,替你处理文件的事项?”他再问。
她再次摇头;她对南美这个自称是她妹妹的人,一点也不了解,叫她如何回答?
钟离朗对她这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感到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把这事情办好。他怔愣的看着墙壁,久久不语。
“请问……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她问。
钟离朗拿出ipad点了几下,告诉她说:“你的主治医师说你的复原情况良好,可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那就好,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钟离朗不以为意地摇头:“我是个医生,我只是尽本分,你不必在意。”
看他萧索的神情,似乎日子过得十分不愉快,不知是不是为了自己?
这么一想,水蓝不由得心中暗笑;自己还真是不死心,还要再一次经历心情像坐过山车起伏跌宕的日子吗?
不了!再也不!
放自己一马,也放了钟离朗一马,别再逼得两人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既已再次重生就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钟离朗也要好好过他的日子。他们俩人再也不相干,就这样吧!
水蓝垂下眼静默着,不想再多说一语。
钟离朗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女用皮包。声音低缓地说:“这是你留在我家的皮包,你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她接过来,慢慢的打开里面。看到一些化妆品、钱包、手机等等;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已经没电力了。于是开口说:“能不能麻烦你想办法帮我充电,我好连络我的朋友?”
钟离朗点头接了过去,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水蓝连忙出声。
钟离朗背对着她,站住。
“请问那位……那位中枪的先生,和那位小孩怎样了?他们还好吗?”水蓝想了又想,只能硬着头皮问。
钟离朗没有回答,像是没听见她问话。
水蓝等了半天。差点要开口再问一遍时,才听到他那如磁铁般吸引人的低音响起──
“你为什么要问?”
对啊,她凭什么要问起水天和水浩的情形?她是南美,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钟离朗如此反问她,她还真的回答不出。
“他……他们没事吧?”她哑着嗓子再问一次。
钟离朗突然转身过来瞪视着她。
水蓝在他如炬的目光下,低垂下头,吶吶说道:“好……好像还有一位先生,他也没事吧?”
钟离朗往前一步,接近她的病床。却不出声。
水蓝觉得自己的发心被他瞪视得都要冒烟了,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反应,才听到他那轻缓、如丝绒抚过肌肤般令人舒适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我是南美,水蓝的妹妹。你不是知道吗?”她硬撑着抬起脸迎视他。
钟离朗的眼里有着复杂的神色,一波波地变换着眸光,看得她头皮发麻,只得再次低下头。
“易明很好,没事。”钟离朗开口。
她轻轻点头,那就好,那水天和水浩呢?
水蓝开口想再问,却想起自己现在是南美,并不知道谁是易明?
吓了一大跳的她,立即闭嘴看向别处,就是不想看他;他会不会想到自己已露出马脚?
还好他就在此时转身离去,没再说话。
水蓝大松一口气,抚着自己受伤的心脏,久久不能自已。
没多久,护士小姐拿着南美的手机进来交给她,同时换了吊针;等护士小姐走了之后,水蓝打开南美的手机,找寻手机里的名单。
卫衡的名字出现了;水蓝认识这个人,就从他开始进入南美的生活吧!
她拨了号,很快的被卫衡接起:“南美!你在哪里?为什么失踪这么久?”
卫衡的语气有如接到天堂打来的电话般激动。
水蓝吸口大气,才说:“我被枪打中,目前还在医院疗伤……”
“什么?你说什么?”卫衡大吼。
“我说,我被枪打中,现在在西松雪奈医院疗养,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出院,我想请你帮我向我公司递出辞呈……”
“不必了,你公司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已经将你开除,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就过去看你。”说完,卫衡挂断电话。
水蓝皱眉瞪视着手机,她还有很多话想说,这人怎就这样挂断电话?
这卫衡不是和南美很熟吗?俩人才会在大街上就吵起来。刚才接电话时也才会那么激动,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等到明天才来看她?
她又拨了几个电话,试探地和对方交谈一会儿,测试南美和对方的关系,可是打了几通之后,水蓝发现南美的手机里居然都是客户的电话而已,并没有亲人、好朋友。
因为接她电话的人都婉转地告知她,南美的公司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他们换经纪人了,所以这些客户都不明白南美打电话来做什么?
第二天,卫衡终于来看她了。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人开枪?”身穿正式西装的卫衡站在她面前,满脸气愤的责问她。
水蓝仔细观看卫衡的表情,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切南美;可是这样的关心让水蓝很厌倦。难道她又要重蹈覆辙,接收照顾南美的男朋友?
正在恼怒当中,水蓝突然瞥见卫衡的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
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可是她记得南美告诉过自己:她没有男朋友。正好当钟离朗的女朋友。那卫衡和南美纠缠不清是怎么回事?还在大街上吵架?
“你太太好吗?她知不知道你来看我?”
卫衡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提她做什么?”
证实了她的猜想,水蓝松一口气;太好了,她不用帮南美照顾卫衡了。
“卫衡。我有点搞不清楚你的心态,你能再一次清楚地告诉我。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
卫衡的脸色阵青阵白,好半晌才开口道:“我早就告诉你,我这是商业联婚,我娶她是不得已,我爱的人是你,一直想娶的也是你!”
水蓝眨眨眼睛。露出苦笑:“等等,你是说你虽然结婚了,还打算和我纠缠不清?”
卫衡拿下黑框眼镜,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半天才说:“你一直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故意装傻,来问我这种问题?”
“那是因为我九死一生,从死方边缘擦身而过,所以记忆力有点模糊,需要你好好说清楚。你到底打算和我纠缠到什么时候?”
水蓝记得发生枪战那天,南美还在大声呼喊会好好爱钟离朗一辈子,还说她爱钟离朗好久了,那么。她就是不爱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和他在大街上吵架;而自己在街边追问卫衡如何认识南美时,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十分可疑,想来必定是因为南美不爱他,不想和他在一起,才会如此。
“南美……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意吗?我从高中时就爱你到现在……”卫衡急急说道。
“卫先生,我好不容易从死门关活回来,再也不想过从前那种和你不清不白的关系,等一下!你从高中时就爱我?当年你不是在洛杉矶这儿念书吗?怎会认识我?高中时我是在南美洲啊!”
卫衡突然脸色苍白,惊慌地瞪着她:“南美……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水蓝更加迷糊了;当年卫衡就是她的高中同学,他是管弦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就坐在自己的前排,什么时候跑到南美洲和南美同学?
“我记得你,你是加布利诺高中的首席小提琴手,没到南美洲念过高中!怎么可能和我是高中同学?”水蓝回答。
“天啊!你居然……你居然活在虚构的世界里……”卫衡原本温和的五官布满惊慌。
什么意思?南美活在虚构的世界中?
水蓝还想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卫衡就跳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说:“你醒一醒!不要再作梦了!钟离朗不可能爱上你的!”
那样的摇晃让她的胸口疼痛异常,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奋力一推,将他推开。
“这又关钟离朗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你已经结婚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干涉我的生活?干涉我要爱谁?”
“我说过我的婚姻只是个晃子,我和我妻子各有所爱……”
天啊!水蓝的头痛起来,千万不可以再来这种狗血剧了!她再也不要演这种差劲的烂角色!
“我不要!你走吧!以后再也别出现我面前,我不会再理你,听明白了吗?你滚!我要你马上滚!”水蓝气势汹汹的指着门口,要卫衡离开。
卫衡的嘴角扭曲着,讪讪说道:“你受伤了,我不和你计较,你好好养伤,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说完,他转身离去。
水蓝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真是荒谬啊!这到底是在演哪出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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