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医此刻也来了,他连忙上前诊治:“娘娘,这身体看来又要一阵子调养,旧伤刚好,这又出来走动。虽说滑胎不同于生孩子,但是如若调养不好,也会留下病根。”珍妃看着陈御医:“不要多说。赶紧开些房子走了便是。本宫不想再与你纠缠。霍大人也请走。本宫累了。”
青梅连忙送着霍云霆走出宫去,陈御医开了方子之后,便无奈着离去。这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从来就是孤独惯了,只是偶然的一段情缘让她觉得生命有了些色彩。可是一切也都是如这雪花飘落之后变成雪水,随波逐流,往日不复。可是心中依然住着那个人的影子,就这样苍老到生命尽头。
他在锦华宫外迟迟不肯离去,看着那个屋里发出微量光芒的房间,像是有些思量。只是这一切不得不在这一刻结束。为了彼此的成全,也只能带着这份伤痛前行。虽然经历波折,可是回忆起,往日的种种温情,也算是很美很美。
长春宫内的光景,一年四季也是如此,只是冬日里多了些白色的积雪,这里也会有些宫女来打扫,可是不比别的宫殿。依然会显得有些脏乱。王贵妃随着这寒冷的冬天,这头疼病犯得比以前更勤,这简陋的房间以及温度自然也是养不活赤炎花。只能忍着病痛。每日坐在院中,有些凄凉。
李公公虽然没有因为此事被牵连,可是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大不如前。可是这王贵妃毕竟是自己的远房堂妹,自从被打入冷宫之后便也是心急如焚。
“娘娘,娘娘”李公公小声叫喊着。王贵妃转身看到李公公悄悄走了进来:“这么多日不见,我还以为你忘了本宫。”李公公流着眼泪:“就算是别人都忘了,我李公公又怎么会忘记。你我毕竟有血缘关系,今日得了空闲我才好来看娘娘。我带了些娘娘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还有些用得着的药品。”
王贵妃拿出这些箱子:“李公公对本宫可真算是尽心。只是今日在本宫拿出这些东西来,便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在这冷宫之中我这个弃妃还有人关心着,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翠玉连忙把这些东西收好,放进屋中。
“太子最近情况如何?”王贵妃有些急切得问着。李公公眼神有些闪躲:“太子情况还好,就是最近病情有些加重。”
“病情加重是怎么回事?你们那些在宫外的人难道连个太子都照看不好。”王贵妃有些恼怒。
李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太子的病情恶化已经有一阵时间了。只是奴才怕娘娘伤心,没有告诉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王贵妃的眼眶有些泛红:“你又没罪,恕什么罪?有罪的是本宫,是本宫当日用烧艾之法催产,生出太子,导致太子先天不足。从小就体弱多病。一切都是本宫的错了。可是我现在知错又有何用。我谁也救不了。”
李公公抑制着哭泣:“娘娘放心,宫外之事。由我去办。娘娘在这里多多保重。奴才走了。”
“翠玉去送送李公公。”王贵妃看着年老的李公公也会觉得可怜。为自己操劳了一辈子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只是一条整日为他人奔命的奴才罢了。这宫里的可怜之人又何止他一个。
她走进自己的房中,面向佛祖开始跪拜。诚心的上了三柱香:“我王贵妃,往日是从来不敬拜神仙的。可是今日为了我的儿子,我已诚心向佛。我生前的罪孽,由我下地狱之时一一接受佛祖的惩罚。可是我的儿子没有错,此时他已经身患重病。还请佛祖看在为娘的这份苦心上,救救我的孩儿。”
翠玉在旁看着也觉得人的心始终还是会转向善念,纵使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根源不会改变。唯有向善,才能化解一切罪孽。
此时杜康妃从门外走了进来:“现在才知道敬拜佛祖,是不是有些太晚?当你以前,在如何算计毒害别人儿子性命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别人作为母亲的心中是何感受?今日你所受的罪孽完全是报应。”
王贵妃立刻起身:“我在这里敬拜佛祖,又关你杜康妃什么事情。没事跑到我这冷宫里来,是否也想住住尝尝这里的寂寞与寒冷。”
杜康妃有些轻视的笑着:“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王贵妃还依然是当年的王贵妃,依然气势逼人,言辞咄咄。”
“我王贵妃,此生此世就是这个样子,永远不会改变。可是你杜康妃却是变了,变得有些像我当年的样子。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觉。”她有些疯狂得笑着。
“我再怎么变,也没有你王贵妃心狠手辣。为了当年在本宫之前生下皇子,今日才使得太子体弱多病。这样狠心的娘亲,也会信佛。真是可笑。”杜康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锐利。
王贵妃更是有些藐视的看着她:“本宫当日做的这些事情,还不是因为皇上只宠着你杜康妃。这么大的宫殿,凭什么你一人独霸皇上的宠爱。我王贵妃哪里比不上你一个浣衣女出身的妃子。论样貌,论身段,哪里又不及你杜康妃。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迷得皇上神魂颠倒。本宫就是看不下去了又怎样。看不下去的人多的是,本宫就替那些人杀杀你的威风,那又如何?最后你还不是栽在本宫的手上。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也没见得,是谁输的比较多。”
杜康妃也笑了起来:“以为这当今的太子之位你的孩儿还能坐的稳当。就算你赢了我十几年那又如何。今日还不是又重新栽在我的手上。如若不是当日你做事过于绝情,也不会今日走到这个地步。这输赢从来不是看得过程,永远都是看在结果。那我们就看看最后这会是谁输,谁赢?本宫还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你就好好的拜祭你的佛祖。祈求你的儿子多活几天,多做几日太子。”
王贵妃起身之后,看着这个平日里素净淡雅的女人,今日会来此与自己争斗一番。连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人都是会变的。从前的自己也不是今日这番模样。只是觉得一切都没有回头的余地。这雪下的更大了,她依然诚心在向佛祖叩拜,希望一切还会有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