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七十四章节 (二更)

目录:宠妻有术-狂妃休逃| 作者:芸心亦然| 类别:都市言情

    苏月定了定神,目光微闪,笑道:“臣妾姐妹之间其实没什么不能说开的话,可若摄政王一直在她背后指点或是挟持着她,她自然什么也不敢做。圣上若是能将摄政王调离京城一段时日,事情可就好办了。”

    “当真如此?”皇帝思忖片刻,道,“倒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近来太后党羽之中,有人落草为寇,屡次扰民,官兵镇压也不奏效,朕过几日便命摄政王前去平乱。”语声顿住,眼中冷意更重。若是能寻机将他铲除,给他弄个阵前阵亡的假象,就再好不过了。

    苏月面上一喜,道:“臣妾会利用这段时间,好生开解苏晗。”

    “若此次摄政王能活着回来,只得循旧例,将他打发出京城。”皇帝眸光深沉地看着苏月,“他划地为藩王,日后要铲除,就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了。沙场相见,若无苏晗,谁能抵挡他?我若再寻良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心腹大患,我难道还要给他几年的时间养精蓄锐么?”

    苏月听完这一番带着血腥气的话语,手不由落在了腹部,怕腹中胎儿会被话中戾气伤及似的。却也知道,成王败寇之时,若得胜的是楚云铮,那么,自己如今享有的荣华富贵便都会成为水中月、镜中花。楚云铮——“摄政王如今已嚣张至此了么?”她问道。

    “若无苏晗从中缓和,他今日就是要抗旨。”皇帝语声转为苦涩,“昔日朕倚重的少年郎,原来是枭雄,要的是朕这江山。是如何走至今日这一步的?朕这些年,做错过什么?亏待过谁?”

    苏月心头不由有些感触。他不知做错了什么,居然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他这种帝王。这天下,能有几人,不曾被他伤过心,不曾害怕不知何时就会被他铲除。包括她,直至今日,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不知何时被丢在一旁凄惨而死。可他,竟然不知道。

    可是,不论他是个什么人,她又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在她步入宫门、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这一生,便已注定要机关算尽,必要时,甚至要牺牲至亲的利益。她自己,已是不用提了,身心受过多少苦,已经无从清算。这便是她的命,终其一生,难得太平。她要为一日的选择赔上一世的安稳。

    皇帝凝眸看着她,尽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善可亲,“朕说着说着便忘了,你如今身怀有孕,不该听这些。苏晗之事,也不需强求。退一万步讲,你不能左右她心意的话,能使得她心有牵挂就好,让她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协助楚云铮,就已足够。我大周地大物博,人才辈出,良将总是能寻到的。”

    心有牵挂,苏晗能牵挂的人,自然是太夫人和苏陌。明知是被利用,还是要做出恭顺的姿态答应,苏月笑盈盈点头,“臣妾谨记在心。”

    ——

    楚云铮和苏晗回到无忧阁的时候,楚云钊和利文清正站在廊檐下。

    “怎么站在这里呢?”苏晗快步走过去,挽着利文清的手步入厅堂,安置她坐下。

    利文清道:“没事,没事。方才听说王爷和嫂嫂进宫去了,我和三爷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继而压低声音,道,“可是为纳妾之事?”下午两人已经说过此事,此际只是担心她和楚云铮被皇帝刁难。

    苏晗笑着点头,见桌上原来摆上的饭菜已撤下,先吩咐侍女传膳,之后才说了说进宫后的事情。

    利文清听到苏晗用自己做了挡箭牌,咯咯地笑出声来,“嫂嫂别担心,那些算命看风水的事,我其实还真懂一些,就算是圣上召见,要我算命看风水,我也能应付过去的。”

    苏晗先是意外,继而也笑出声来。真不知利文清的家人是如何调教她的,她学到的东西,真如楚云铮所言,全是旁门左道。

    楚云铮和楚云钊坐在三围罗汉床上,简单说了说这两日的事情,看那边的妯娌两个亲亲热热挤在一起说话,俱是发自心底的一笑。

    饭菜上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有了利文清的插科打诨,气氛分外轻松。

    家,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苏晗就想到了以往在苏府之中,自己和太夫人、苏陌一起吃饭的情形。苏陌总是有很多的话,每日里发生过的大事小事,都会捡些有趣的,讲给她和太夫人听。而自己自从进到王府之后,大多时候,是和楚云铮一起吃饭,即便是感情再好,两个人吃饭,气氛也不如今日欢快。

    她抬眼打量了楚云钊几眼,见他比往时更加沉稳,已是有担当的人了,自然今非昔比。而究其原由,自然是利文清有了身孕带来的这些改变。

    日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苏晗这样想着,就有些羡慕利文清。转念又想,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比利文清晚了些时日,也会有的。她也要楚云铮享有这样的幸福。

    他连和他分享苦乐的人都要靠自己去寻找,他是这么孤单,她要给他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让孩子去爱他,让他多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饭后,两个男人去了书房说话。

    苏晗将利文清让到西次间,边喝茶边说些闲话。

    利文清将房里的人遣走,神色便严肃了几分,低声道:“这两日,有一桩事,一直也没顾得上跟嫂嫂说。”

    “什么事?”

    “前日,我喝的燕窝里被人下了麝香。”利文清语声更低,神色冷了几分,“这幸亏是我懂得些药理,鼻子也还算灵,否则,这孩子不就保不住了?”又忽闪着眼睛问道,“我只是不懂,下这种毒手的人是谁呢?利文沂如今处处顺着嫂嫂的心思,不会做这等事,余下的那三个人,是谁这么歹毒呢?”

    “我明日便吩咐下去,命几个管事的细察此事。”苏晗亦是神色一凛,对利文清肚子里的孩子都容不得,日后若换做她,岂不是会更危险?

    利文清点头,正色道:“我来正是此意。嫂嫂和王爷和和美美的,孩子是早晚的事。我这些本事虽然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在此时却能自保,嫂嫂却是不会,不得不为日后着想啊。”

    “弟妹有心了。”苏晗感激地一笑。

    说完正事,利文清便放松下来,俏皮地一笑,“王爷和三爷一两个月也不坐在一起说话,可一旦聚在一起,就会彻夜长谈,不如嫂嫂今夜就去我那里歇下吧。”

    苏晗闻言反问道:“因何要我去你那里,我这里难道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不成?”

    “我是想着,让王爷回来的时候心急一下,”利文清笑意更浓,“王爷亲自去我那边去寻王妃,是多有趣的事,我这一想就乐不可支。”

    苏晗也因为她的孩子气笑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喝了两盏茶,利文清便安安分分回房去了。

    楚云铮和楚云钊也被利文清言重,一夜留在书房。

    苏晗歇下之后,琢磨着利文清所说的事情。做这种事情的,值得怀疑的人,只有静太妃和楚云铭值得怀疑。可是目的呢?为什么连楚云钊的孩子都容不下?就因为楚云铮和楚云铭手足情深么?是怎样深重的恨意,才令母子二人恨极了楚云铮,钻到空子便要下毒手。

    这内宅,真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一直徘徊在她心底的疑团,也该去弄清楚真相了。

    转过天来,苏晗将几个管事妈妈叫到面前,吩咐下去,慢慢地排查,看利文清膳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继而,又找来监视蓝静笗的肖衣卫,让他们也不时留意一下静太妃那边的动静。这件事,蓝静笗是没可能去做的,因为她的目标是接近楚云铮,没道理会分心去找利文清的麻烦。

    苏晗没把蓝静笗放在心上,楚云铮却没忽略她挑拨是非的罪名,传令下去,令她每日自午时起开始罚跪反省一个月,每日要跪足三个时辰方可回房,而罚跪的地点,是静太妃的紫竹院。他给出的理由是让静太妃在她罚跪之余不时点拨她几句,其实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们见面说话还要遮人耳目,多累,我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他这样做,下人们想的多的,就认定了是静太妃指使的蓝静笗挑拨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每每经过紫竹院,若正好赶在正午、下午,都会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张望。

    苏晗得知后,啼笑皆非,这机会也能被他利用起来,不服还真是不行。惩戒蓝静笗的同时,也又一次打击了静太妃。做太妃做到了这个地步,静太妃这些年活得也真是不易。

    夫妻二人说话的时候,她问了问蓝辉祖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楚云铮摇头,说只是还在寻找上官曦瑶。

    上官曦瑶被肖复弄得凭空消失了,这是一定的,究竟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只有肖复知道。苏晗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和肖复,没生出什么嫌隙吧?”

    “没有,暂时不会。”

    这话真让人头疼,什么叫暂时不会?苏晗就皱眉看着他,“为这些事,若是弄得你们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我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他之于你,分量不见得就比云钊和我轻多少。最好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又何尝不是我所愿。”只是,她不明白一点,轻易不动真心的男子若是动了真情,放下是多难的事情?难道他要用余生的光阴去防备一个人、防备一些意外发生么?想想都累。他也愿意一如既往,比谁都更希望如此。

    肖复,你放下吧。他在心里叹息着。关乎情字,他无法做到不自私。之于现状,他心里的烦扰,多于任何人。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说明白、理清楚的事情。苏晗自知说什么都不合适,也就不再说话。她日后安分守己就是了,尽量不和肖复见面就是了。

    没有什么人,能时时刻刻惦记着活在记忆中的人。她只希望肖复能早日找到值得他一生珍藏的女子——谁规定过人一生只能爱一次爱一个人的?她在心里打趣道:肖复,你花心一点吧。

    此时的肖复,身在一间地势极为隐蔽的房间内,坐在床前的靠背椅上,喝着酒,看着床上的上官曦瑶。

    上官曦瑶除了眼睛、嘴,全身一动都不能动,她看着肖复,似是很好笑地道:“莫非是情圣出现了?你居然会帮苏晗扫平障碍。我若是你,会把我平平安安送进王府,会从一开始就和我联手,如此,你能抱得美人归,而我也能得偿所愿,何乐不为?”

    “下作。”肖复慢吞吞地说完,又动作缓慢地喝酒。

    上官曦瑶似笑非笑,打趣道:“看你这样子,似是说完这句话就再不能说话,喝完这口酒就再不能喝到酒了。”

    “的确,很多时候都是如此,不知下一刻会不会死,能说话,能喝酒,是此时的福气。”肖复抬腿,将双脚安置在床上,“你也如此,要惜福,有什么想说的,就趁早说完吧。说不定何时,我就连折磨你的兴致都没了。”

    上官曦瑶奚落道:“我一直觉得,听你说话是件很受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你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肖复又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慢慢地道:“那就对了,不管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让人不好过的时候,都是我觉得好过的时候。”

    上官曦瑶闭上了眼睛,“你想把我怎么样?”

    肖复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给你个痛快。”

    “给我个痛快?”上官曦瑶睁开眼睛,“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没觉得哪里不好过。”

    “是么?”肖复竟因此而显得高兴,“那就好。”

    上官曦瑶报以冷眼。

    肖复一只脚落在她身上,四处移动着,“能感觉到么?”

    上官曦瑶能分辨出此刻自己不是被点了穴道,可她也感觉不到肖复的脚落在身上的分量,没有任何感觉,不由失声道:“是怎么回事?你把我怎么样了?”

    肖复对她这反应显得更加满意,“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慢悠悠喝了一口酒才继续道,“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让你看看你现在是怎么个情形。”

    上官曦瑶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看到他对自己的厌恶、痛恨,恐惧慢慢侵入骨髓。这个以杀人折磨人为乐的肖衣卫指挥使,是安下心来要折磨死她。

    她未死,却已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