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下山,初上的暮色,让众人赶紧了脚步。若是天黑之前不能赶到卢家庄,恐怕又得在山里住上一宿了。
虽说风餐露宿,自有其野趣,但碧柳却坚决不允许严真真再到山洞里将就一晚。她家王妃是何等的身份,怎么能够……
她真不明白,严真真怎么能够处之坦然。相较于自己的一宿无眠,严真真和螺儿就像没心没肺似的,每天都能睡得很香甜。
“再赶紧着些,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卢柱子扬声招呼,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即使经过了空间里紫色雾气的熏陶,长时间的赶路还是让严真真仍然觉得气息紊乱。倒是螺儿,还能亦步亦趋,有时还伸手拉一把碧柳。
“螺儿不显山不露水的,倒还真能走啊!”严真真感慨,很想找个地方坐一坐。若是能趁机避进戒指空间,那就更好了。
“王妃……咱们好好儿的,跑这里来受什么罪嘛!赶紧的,回到卢家庄就给王府送个信儿,咱们回去罢。”碧柳气喘吁吁地抱怨。
严真真不大情愿,不过想起王府里还有秀娘和抱春,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至于孟子惆,只是在她的脑袋里过了一下名字,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或者,她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件王府的摆设罢了。
心里有点灰,看着螺儿碧柳相扶着前行,又觉得欣慰。自己一向很有同性缘,老天爷总是公平的,她的异性缘差一点,也情有可原。
众人埋头走路,一时之间。只听得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不过,闷头走路,还是很有效率的。至少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就要到了!”卢柱子的声音,让严真真主仆三人精神一振。可是。刚要大步流星地赶下山去,却听卢柱子的惊噫声。
“咦。我们的庄子里,怎么会点这么多的火把?”
严真真探出脑袋:“兴许你们庄子里有什么盛大的活动?”
“不可能啊,祭祖还早着呢!难不成族人不愿再跟着三哥,要分出去单过吗?可是我们族里已经一分为三,实力大减。若再各奔东西,卢家可就真要没落了。”卢柱子皱着眉头,用一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语气说道。
“就凭你和你三哥抢王妃的行为。就能砍一千次头的了!”碧柳没好气道,“像你们这样的家族,没落了也罢。”
“哎,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埋汰我呢!”听她说到自己的家族,卢柱子可不高兴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没拿王妃怎么样吧?若真是抢劫的,还能让你们全身而退?三哥也不过是无奈之下才出的下策,不过是想筹些银子过年罢了。”
严真真阻止了碧柳继续说话的意图:“等等,你们别吵嘴了。我瞧着村里的情景。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怎么不对劲?”卢柱子紧张地问。
“那些火把,似乎有点太整齐了吧?”严真真眨了眨眼睛,“你们族里就是有什么活动,也不会这么……嗯。火把排成两行,几乎成直线了。”
“是啊。”卢柱子眨了眨眼睛,“不对,我们村子里,也不会点这样多的火把。难道有外人来了?而且,看这模样,来的人还真不少。王妃,你们在这里先候着,我潜回去看看。若是没什么,再迎了你们进村子。”
碧柳嘟哝:“外面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王妃!”卢柱子没顾得上和她吵架,把目光投向严真真,“只怕是族中有些事……”
严真真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你去就是。”
大家族里,总有些秘密,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是以,她要造屋的时候,一开始就拒绝了卢柱子的提议。自己是个外姓人,住在卢姓人的聚居地,似乎也不甚妥当。若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恐怕更不能善了。就算卢君阳并非嗜杀之人,恐怕也不会善了。
所以,她很自觉的选择了那片山谷。
“他不会把咱们摞在这里吧?”碧柳喃喃地问,“这村子里全都是他们卢家人,还能出得了什么事?”
严真真却没有她这么乐观:“这可难说得很。若是在江南,确实没有什么人敢动卢家。可如今在京城,他们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谁都能上来踩上两脚。”
“可他们人多!”
“再多,也比不上军队……呃……”严真真被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给吓着了。再探出脑袋看那两条火龙,果然越看越像是军队举起来的。而且,还一定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怎么了?”碧柳听得严真真说话的声音陡变,急忙追问。
严真真低喃:“恐怕……真是哪里的军队?可是,卢家庄不过盘了两间铺子,就是人家见他们有了紫参眼皮子急,也不至于出动军队罢?”
“谁知道他们还干了些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呢!”碧柳对卢家有成见,总是把他们勉力地往低了贬。
“除非出了人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罢?”严真真还是摇了摇头,招呼了两个半大的小伙儿把包袱铺在地上,“都坐一会儿罢,柱子就是跑个来回,也不会那么快的。”
“王妃,我们卢家会出事么?”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但两个小伙儿多少知道事情并不大妥当,因此心情忐忑地问严真真。
“这很难说。”天地良心,她绝对不想吓唬这两个孩子的,不过是实话实说,谁知道他们会瞬间白了脸。难怪他们只能沦为卢柱子的小跟班,只这份从容的气度,就比那家伙逊多了。
“会不会族长出事了?绑架王妃,可是重罪。”
“不知道,当初听说长老们就不同意的,不过是等米下锅,没有旁的法子。”
“那如今可怎么办?若族长出了事,咱们卢家,可就真要败了。”
“要不,咱们求求王妃罢?这两天,总看出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罢?”
“可我们当初把人家劫来的时候不大客气,这会儿去求人家,不知道肯不肯帮?”
…………
这两人自以为小声说话,可是严真真坐在下风处,把他们的话听得七七八八,忍不住好笑。
“我算什么!别说临川王得了信儿半个字也没有回一声,万儿八千的银子,对于堂堂一个王爷来说,又不是什么大数目。当时都置若罔闻,这会儿哪里就至于兴师动众了?”严真真自我解嘲地苦笑。
“那又会为了什么呢?”
严真真面对着两个大孩子的逼问,只是摇了摇头:“这我也猜不着,咱们这里猜来猜去的,也猜不出所以然来,等柱子回来才知道。”
几个人坐立不安地看着卢家村的方向,一筹莫展。
“这死柱子,怎么还不回来,留着咱们在这里吹冷风!”碧柳已经把包袱里的夹棉袍子取了出来,替严真真披上,似乎还无法阻挡寒意。
“阿嚏!”严真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碧柳就更焦急了。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严真真摇头:“还是等柱子回来罢。看样子,卢家村是真出了点事……”
碧柳虽然总说卢家怎么不好,可住了这些日子,到底还是生出了些感情,一时之间也有些担忧。
“王妃,我们也回去看看!”两个大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不用急,柱子人机灵,就算村子里真出了事,他也能脱身回来的。你们莫要轻举妄动了,情况不明之下,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可是……不知道阿爹他们怎么样……”事关亲人,总是关心则乱。两人坐了又站,站了又坐,一时不能安宁。
“不会真出事了吧?”碧柳轻声问。
“但愿不会。”严真真叹气。
“咱们的银子还没拿到手呢,不知道紫参卖了多少,咱们可得分三份儿。”螺儿浅浅地叹息一声,听得严真真目瞪口呆。
敢情这丫头一脸的担忧,只是担心自个儿的银子啊!
严真真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我们三个里,心肠最硬的反倒是你。平常看你和柱子处得还算好,你就不担心他?”
螺儿正色道:“奴婢待卢公子好,不过是因为王妃待他好罢了。”
“王妃,柱子回来了!”两个大孩子只说得一声,便争先恐后地奔了出去。
严具真看着三人一同走过来,卢柱子的脸上跑得全是汗珠,可见这一路来,他是尽力狂奔而来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真真关切地问。
“是平南王的亲兵。”
“平南王?刘逸之?”严真真奇问。
“正是。”卢柱子点头,“跟着的全是他的亲兵,大概有三四百个人呢!我隐约听说……,把我们卢家庄不知当成什么了!若是以前……”
他没有再说去,今非昔比啊!
“平南王为什么要来?”严真真顾不上去看碧柳脸上的喜色,只是关心地问卢柱子。
“听说是在打探王妃的下落,说是我们卢家有人去掳了王妃过来,逼着三哥要交人呢!王妃……”
严真真奇道:“平南王怎么会知道是你们卢家劫了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