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确实很生气,尽管她也知道孟子惆的苦衷。在他的心里,大业胜过一切。尽管不知道他是如何和其他两大异姓王保持联络,但严真真隐隐知道,在三大异姓王中,孟子惆所处的位置相当的重要和微妙。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孟子惆的一举一动,影响的恐怕还不仅仅是临川王府。古来成大事者,总伴随着牺牲。严真真深表理解。但理解与谅解不是一回事,她的心里,却只有一方自己的小小天地。
因此,直到下船,她都保持着沉默。齐红鸾被严严密密地护在软轿中,孟子惆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再往严真真处来。
螺儿默默地陪着严真真静坐,主仆二人全没有说话的心思。严真真撑着下巴,两眼无神地瞪着车帘子。
“你去打点过看管碧柳的侍卫了么?”严真真发了半天呆,终于回过神来。
“王妃放心,奴婢都打点好了。碧柳虽是被看押着,但并没有受苦。一应物品,奴婢都送过去的。”螺儿赶紧回答。
“你也坐下歇着罢,碧柳的差事你不用顶,回了府调抱冬过来。咱们除了联华超市,还得再弄样东西出来。”严真真摆摆手,阻止了螺儿替她捶腿的意图。
“奴婢不累。”螺儿坚持。
“不用了,我不过昨儿在甲板上多站了会儿,哪里就娇弱得腿部酸胀了?”严真真哭笑不得。
“王妃是说联华超市要防着被王爷夺去?奴婢倒觉得,王爷虽说待王妃略有些薄,却只是迫于无奈。强抢豪夺之事,恐怕不屑为之。”螺儿实事求是地说道。
“谁知道呢?”严真真苦笑,“也不光是王爷,还是皇上呢!咱们的超市。弄得声势太大,各方都会注意。”
螺儿迟疑:“要不,咱们把超市的规模缩小些?”
“如今这一摊子。缩不小的了。”严真真摇头,“再加上王爷要注资,扬州和江都的超市恐怕要同时开张。掌柜的人选咱们不必操心。王爷也不会放心让咱们的人把持,乐得轻松些。你看中的那些好苗子。单独抽出来,咱们弄个珠宝店。”
“珠宝?”螺儿诧道,“王妃不是素来不喜欢么?”
严真真耐心解释道:“女人哪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我也不例外。”
“可是王妃分明从来不爱买首饰……”
“那是因为我看不上,太粗糙了,从式样到做工,没一样能入得了眼的。”严真真不屑地撇撇嘴,“况且。时下京城流行的那些红宝石,实质上只能称作红色尖晶石,从价值上来说,应该低得多。咱们开张之际,便可以在这上头做文章。一面继续用尖晶石,一面用红宝石请最后的工匠师傅打造。两下一比较,便高下立现,我就不信打不开局面!”
“尖晶石?”
“对。”严真真肯定地点头,“回头我再跟你细细地说说,红宝石和尖晶石的区别。到时候你可以狠狠地把价格压下来。”
“这样一来,咱们的尖晶石首饰可以贱卖。”螺儿立刻心领神会,“而真正的红宝石首饰,则卖出天价。”
“正是如此!”严真真赞许地点头。“现在我们急于要做的两件事,一是大量购买宝石,二是把京城或者其他地区顶尖的工匠高价挖过来。咱们的工钱要给得厚,同时工艺保密。洛姐姐留给我的人手,一个都不留在联华超市。对外可说是洛姐姐那里急需用人,抽调回去了。”
螺儿疑惑地问:“王妃是想把洛王妃那里的人去专管首饰这一块儿么?可咱们不需要任用自己人么?”
“咱们现在哪有人手?”严真真无奈地苦笑,“洛姐姐的人……也不能一概委以重任,依着你平时观察,与平南王府那边没甚联系的人,可以重用,以后便是咱们的人了。”
“是。”螺儿慎重地点头,“奴婢会小心注意着的。”
“这些事,说来简单,可做起来却难。”
“不过,工匠若是许以重金,咱们的成本未免要增加。”螺儿仍有顾虑,“虽然咱们这会儿尖晶石的收购成本低,可这个秘密不可能保持多久,以后……”
严真真想起现代那些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忍不住浮起了微笑:“大多数人对于首饰的观念都错了。要知道,宝石本身的魅力只得三分,剩下的七分,却是需要设计和做工的。咱们不单要高价请工匠,日后还得把能出些新奇点子的工匠分离出来,专门做设计。”
螺儿冥思苦想,严真真也不再说话,由得她把自己的话慢慢吸收。若是以经商的天份来说,严真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见到有谁能胜过螺儿。
“王妃姐姐。”一个小脑袋从车帘外面钻了进来,带着点怯生生的神气。
严真真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条小尾巴回京的呢!昨天因为碧柳的事,竟忘了李庄谐这小子。
“进来说话。”她浮起微笑,对着李庄谐招了招手。
果然,小家伙立刻高兴地笑了。手脚伶俐地爬了上来,然后在严真真的身畔正襟危坐,倒有些学自老学究们的沉稳架式。
这又是一个人才。
严真真感慨地摸了摸他的头,想起了被自己一手“发掘”的金陵知府。不过是赠银之恩,便得他发迹之后的万般照顾。联华超市在金陵的发展势头如此迅猛,与张啸寒的暗中照指,是分不开的。
古人讲究知恩图报,当年的举手之劳,今日却得到了千万倍的回报。严真真很是感慨了一会儿,看着李庄谐清秀的脸,忽地又动起了念。
她不过是见这小子伶俐可爱,才不忍埋没了他的聪颖。但若是自己收养些孤儿,自小教养,日后岂不是成了自己的人才库么?纵然并非不是人人都有读书应考的天份,但做个账房先生应该没有问题。
李庄谐并不知道严真真因见了他上车,生出了无穷的想法,仍是兴高采烈地说起了一路的见闻。
“京城比金陵如何?”严真真把念头放在心里,准备晚上回空间,再好好想个周全,因此饶有兴致地逗弄起了李庄谐。
“金陵好。”李庄谐的笑容,有些黯然。
“为什么呢?”严真真对于这答本在五五之数的答案,并不觉得意外。
“我的父亲都葬在金陵。”李庄谐的嘴角,只剩下勉强扯出的一个弧型,让严真真大是懊恼。
她的原意,可绝不是要勾起这孩子的思乡之情。她透过螺儿善解人意撩起的一条细缝,看着外头街道的店肆林立,拍了拍李庄谐的手背:“日后你中了状元,便是衣锦还乡。你父母在泉下见了,也是欢喜的。”
李庄谐这才有点高兴:“是啊,张大人便是点中了状元才外放至金陵的。”
严真真笑道:“可不是?便是一时半会外放的不是金陵,日后也能回去祭神的。况且,自京城至金陵,也不算甚远。”
“还不远么?咱们足足走了十天的水路。”李庄谐不敢苟同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因为御驾缓行,若是从陆路走,快马加鞭,可以缩短一半以上的时间。”
“哦,那就是五天。”
“足够了。”严真真鼓励地点头,“不过,这些荣耀,都是建立在你刻苦攻读的基础之上。你虽比旁人聪明些,但也只是一点小聪明。要知道,最终的成功,有一分的聪明,还得加上九十九分的勤奋。我看你在金陵的屋子里,那些书都看得甚是仔细,往后还要这样方好,知道么?”
“嗯,我知道!”李庄谐很认真地点头。
严真真欣慰地看着他:“好孩子。”
这是一颗好苗子,假以时日,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另一个张啸寒。不,李庄谐与自己的关系,远比张啸寒来得亲密。
“唉!”她叹了口气。自从到了这个时代,自己也似乎变得功利多了。连一孩子,也想到了日后的利用。
“王妃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功的。以前是没有条件,才会……学坏的。”李庄谐误会了她叹气的初衷,很难为情地说道。
“你没学坏,是我学坏了。”严真真叹息,“小李子,你好好地用功,日后挣的前程,也是你自己的。”
“嗯!我知道,王妃姐姐待我最好不过。”李庄谐认真地点头,“王妃姐姐放心,便是王爷待你不好,日后你跟着我,也一样吃香喝辣。”
严真真哑然失笑,亲昵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好,日后我就跟着小李子吃香的,喝辣的!”
“那是!但凡我有一口粥,王妃姐姐也有一口。”李庄谐挺起小胸脯道。那表情,正经得不得了,让严真真顿生感慨。看来,自己往还是多施一些恩,这回报也太充足了。
“这话我可是记下了,往后你若是……”
李庄谐打断了她的话:“王妃姐姐放心,我虽然小,但礼仪廉耻四字还是记得的。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万不会做。”
这个帽子,是不是戴的有些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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