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红鸾身着桃红色的宫装,脸上也厚施脂粉,眉毛经过细心的修剪。时下最流行的远山眉,很配她的脸型。
“王妃大安。”齐红鸾的脸拉得很长,她足足候了半个时辰!若不是太妃千叮万嘱,她哪里肯受这样的气?这分明是严真真给她了一个下马威。
“是齐侧妃啊,一路可还算平安?”严真真淡然问道,碧柳早已经端了一盏热茶过到她的手边。
“托王妃的鸿福,还算平安康顺,倒是没遇着什么兵将,顺风顺水地便到了临川。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好歹还是王爷作主,也算是自成一国。”
严真真凝睇了她一眼:“齐侧妃这话可不能说!若是叫人告了上去,皇上那里可要以为王爷要封土割地,自成一国了!”
齐红鸾张了张嘴,看着严真真一脸的严肃,悻悻然无语。明明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偏还要粉饰太平。合着她就不是一家人,这些大实话不能对她说么?
“碧柳,上回宫里赐下的膏药,替齐侧妃拿一盒来。”严真真垂头喝了两口茶,忽地侧头吩咐碧柳。
“啊?”碧柳懵懂万分,傻乎乎地站着没动。宫里赐下的膏药,那是多金贵的东西,拿给齐红鸾做什么?
严真真故意板起了脸:“看看,这丫头就是这么地木讷,难怪齐侧妃见了有气,要替我教训一二。这一巴掌甩下去,用了不少力气罢?赶紧拿盒膏药,给齐侧妃涂上,免得明儿红着一个掌心,叫王爷看了心疼。”
齐红鸾自以为明白。得意地笑道:“可不是?王妃这里的丫环,可也忒没规矩了点儿。今天幸得是我,若是被旁人见了,还道咱们临川王府全是没规没矩的呢!”
“碧柳打小儿跟着我,倒是跟姐妹似的。卖身契我已发还了她,也不是王府的奴才。”严真真含笑道,“齐侧妃教训了她,可不跟教训我似的?若论规矩,齐侧妃昨儿晚上便抵府,怎么今儿日上三竿才来请安呢?这规矩。倒还真该要立一立了。这么着罢,往后逢单到我这儿来,逢双去安侧妃那里。”
齐红鸾顿时勃然大怒:“王妃这是何意?安侧妃进门可比我还晚,若论规矩。该应是她来向我请安才是。”
严真真不愠不怒。四平八稳地端着茶盏:“安侧妃身份尊贵,又是皇帝赐的婚,怎会排在齐侧妃之后?这话若是说出去。可不让人笑掉了大牙?碧柳,去拿药膏给齐侧妃涂上,就是收在柜子里的那一瓶。”
她朝碧柳使了个眼色,这丫头顿时喜形于色,喜孜孜地点了点头,才一勾头往外走。
在严真真殷切的目光下。碧柳手脚伶俐地替齐红鸾涂上了药膏。齐红鸾有心想要甩手,可当着严真真的面。到底有些不敢。如今的严真真,可不再是初入府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了。
她拉拢安容雅不果,太妃已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况且,安容雅比她们都早到好几天,自己和陈太妃最近几日才抵达临川,府里从上到下,除了身边使唤的这几个,竟没有自己人。
在临川太妃的耳提面命之下,齐红鸾总算按捺住了性子,恨恨地想,有朝一日翻了身,总要给严真真和安容雅好看!
碧柳细心地替齐红鸾上了药,屈膝行礼:“齐侧妃可觉得舒服了些?”
药膏有着微微的凉意,齐红鸾敷衍地点了点头:“还好。”
其实,她甩的那一掌,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自然还不至于手掌彤红。可是这主仆二人,根本没有容自己反对。碧柳的态度,又小心奉承,齐红鸾只当自己的威,立成功了。
“我这里还要处理拜帖呢,齐侧妃若是无事,先回去罢。明儿逢单,记着给安侧妃请安去。如今她替我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你有什么需要,只管问她要去。”
齐红鸾忍了又忍,实在没有忍住,抗争道:“安侧妃虽是皇上赐婚,也不过是位居侧妃,哪有我去请安之理?王妃若是不懂王府的规矩,不如去向姨母请教。”
严真真诧然扬眉:“难道太妃竟熟谙王府规矩么?既如此,太妃怎的还要把王府的内务接一部分过去?如今王爷又不是没有王妃,安侧妃也是世出名门。太妃年纪大了,正该好好享些清福。”
齐红鸾脸红耳赤,却仍抗争道:“安容雅是侧妃,我也是侧妃,她管着一大摊子事儿呢,我也不能闲着。”
严真真同情地叹道:“齐侧妃这身子骨儿才好利索了几天,若是累着了,又要延医问药。事儿是管不上了,倒还拖累了旁人。咱们初至临川,手里头千头万绪,还是消停些日子,若仍是康健,再分派管事不迟。”
“好,再过两天,我再来向王妃讨事儿。”
“一言为定。”严真真笑眯眯地点头。回头让小黄鸢再去下两颗巴豆,她还能起得来么?自己虽然不愿意管事,可也不愿受齐红鸾和临川太妃的掣肘。若非怕这两人留在京里惹事生非,孟子惆还真不打算把她们接来临川呢!
看着齐红鸾在掀开帘子以后,便加快了脚步,碧柳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王妃这一招,可真是损。”
严真真笑道:“她用哪只手打你,便让哪只手受罪。”
碧柳笑得心满意足:“卢三少偶尔也会做些好事,真难为他怎么配得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药膏来!当年王妃向他讨来,奴婢还觉得放着碍地方呢,谁知竟还有这样的妙用!”
“等明儿齐侧妃手掌心火-辣辣地疼起来,才知道我们家碧柳可不是任由她打得骂得的。”严真真得意地扬着眉毛。
“可是……”碧柳反倒收了笑容,忧心忡忡,“可是,她会不会猜出是咱们动的手脚?”
“就是要她猜出来才有效果。若不然,她下回还拿咱们听风轩的人出气。总是她占着个侧妃的身份,一时倒也奈何她不得。”
“若是她找王爷告状……”碧柳惶惶然,“岂不是奴婢害了王妃?若是因此与王爷生分,奴婢可就……”
“千万莫说万死莫赎之类的话,我听着寒碜着呢!”严真真打断了她的话,“她打你不跟打我一样么?谁不知道你是我身边头一个得意儿的人!”
碧柳又喜又愧:“奴婢只怕连累了王妃。”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院子里的人,本就是一个团队……呃……我的意思是,我把你当姐妹的。”严真真差点说漏嘴,把听风轩当成了做项目时候的团队。
“王妃!”碧柳感动得眼泪涟涟,严真真忙转移话题,“好了,去见过太妃后,咱们就去街上转悠。也不知道螺儿把超市筹备得怎么样了,去看看地头也好。”
碧柳破涕为笑:“王妃就想着往外跑,可如今太妃毕竟到了临川府,王妃凡事总还是收敛着些的好。”
严真真莞尔一笑:“放心,她没这精神头为难我的。”
若是正常情形,太妃不为难才怪!不过,小黄鸢很殷勤地给她抓了五只蚂蚁过去,若不想在自己面前失态,只得匆匆把自己给打发了事。
碧柳看自家主子笑得很奸险,却百思不得其解。既不得解,她干脆就不思了。反正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严真真不是个甘于吃亏的主儿。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碧柳姑娘跟着严真真去给太妃请安了。
她们在太院的院子里并没有耽搁很长的时间,甚至比例行的见面还要短些。碧柳欢欢喜喜地跟着出来,狐疑地问:“不对啊,太妃哪一回不对王妃挑些刺儿的,今日怎么这样的爽快?”
严真真暗笑,五只小蚂蚁可卖力得很呢!她可没有忽视太妃的肩忽地一抖,手臂猛地一抽这类小动作。再说两句,恐怕她自己也忍不住要搔起痒来了罢。
“管她呢!只要不留难咱们就成,手里的事儿多着呢,谁有空陪她打太极?”
碧柳忙替她拿了披风,皱眉道:“临川的风有些大,虽还有着些暑气,王妃还是多保暖的好。”
“嗯。”严真真也不反对,“临川的树木少了点,空气里的灰尘难免多些。不过植树之事,需从长计议,好好规划,非一朝一夕可成。而且,单是咱们种还不够,得发动了临川的居民一齐来种,见效才能快。”
碧柳不懂:“树木又不能换成银子,谁愿意种?”
严真真想了想:“到时候让官府出台个政策,比如栽几棵树,可少交一点税,想必栽者甚众。没点实惠,想必农民们宁可种些稻米,也不愿意栽树的。”
“哦。”碧柳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点头应声,扶着她上了马车。
严真真掀起了帘子,展望着日后商业王国的雏形,悠然神往。
“听螺儿说,咱们的联华超市便在那边的街口上,足足占了十间门面,比京城的还要大呢!”碧柳兴奋地指指点点。
“她想把临川联华,打造成天下第一零售店么?”严真真苦笑,“这丫头的心,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璀璨珠宝暂时开不了业,她竟是全身心扑到超市的筹建上去了。就凭着这股劲儿,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