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府已略经修缮,街道虽然冷落,但也偶见百姓。/./两侧的小摊小贩,摆放着头花食物,也能借此混个温饱。
“看来,巩凡也能开间联华超市。”严真真沉吟着说道。
孟子惆啼笑皆非:“你的心思,还真不会放在别的什么上面!好了,先回府再说,稍事休息,你再考虑巩凡的生意经。”
严真真不好意思地笑了,转回头,唇却扫过他的颊,顿时脸色彤红。算起来,她嫁入王府也快两年了,可是与孟子惆的关系,总是疏远多过亲近。她下意识地想要坐正身子,腰肢一软,却已被孟子惆抱了个温香软玉。
颊上落下一个温热柔软的吻,细碎的声音落在耳边:“真真,我不给你送信,你还真不打算来巩凡了么?要我独个儿冷冷清清,自己在临川逍遥自在,好狠的心。”
这话,带着幽怨。雪光下,透着清冷。可偏偏滑至心底,却带起一抹灼热,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你······不回临川过年了么?”忽然觉得不对,这话里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严真真一个激凌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看他。
“怕朝廷新年异动,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孟子惆叹息,“这个年,咱们便在巩凡过罢,好不好?”
不管是临川还是巩凡,反正哪儿都不是她的故乡。严真真倒不介意,巩凡的人际关系,还要单纯一些呢!因此,她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应了:“行,让安容雅去头疼往来拜会的商贾政要罢。”
孟圣惆失笑:“在巩凡,一样有各级将领要来拜访,你还得出面应酬。”
“我宁可跟武官打交道,也不与文官虚应故事。”严真真很爽快地回答,“再说,有些事可以让齐红鸾去做谁让她自个儿要跑来的?不做些苦工,对不住她。”
“你……齐红鸾恐怕求之不得。”孟子惆无语。恐怕唯有她,视与这些官太太们的应酬于畏途。其实,她竟不自知才女之名在贵妇人中间,享有多高的尊崇,人人以与她相交为荣。
才华其实是一朵没有名字的小花,春风拂面,早已散入万千朱门绣户。可严真真热衷于临川集团,却多少在她的才名上染上了污渍。京城里便有不少士人批评她涉足商业,自贬身价。
孟子惆歉疚地看向严真真却见她眸光如水,满面喜色地看着街道。...com/他随即释然了,在严真真的眼里,她根本不在意世俗的目光。纵然中风霜雨雪,她也一样视若无睹。
“外面寒,放下帘子罢。”孟子惆低声道。
“不寒,我觉得浑身都暖着呢!”严真真却坚执不理,仍探头看向帘外。
因为带着笑意还有未曾褪色的红晕,她的脸蛋儿,便如春天迎着东风盛开的第一片桃色花瓣。斜斜的飞云髻衬着她的瓜子脸,更显得雪肤凝肌,不可方物。
开了年,她也有十六了。
二八年华,正是少女情怀总是诗。孟子惆想着想着,便觉得心里火热了起来,忍不住倾过身,却因漏进的雪光,醒悟到此时仍在大街
“这一路走得慢了些。”孟子惆没话找话,却未尝不是他的心声。
“路滑难行风雪交加。”严真真笑睇他一眼,“接了王爷的信,便收拾行装,安排临川集团的率务,也算是赶得急了。”
当然,是被碧柳催的。
“这还象话。”孟子惆脸色稍霁目光落在同知府门前,一抹红影在皑皑白雪下分外夺目,又即不满,“就是跟齐红鸾一同出发,昨儿也该到了。”
齐红鸾自然是吃不得苦的,两日行程,已是她心念孟子惆的结果。
严真真目光微闪,也看到了那抹红影,哑然失笑:“她是知道我要来巩凡,因此匆匆收拾行装。她不像我,多有牵挂,即刻成行,自然要比我快些。”
“罢了罢了,要等你自觉自愿因相思成灾而来看我,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这个福分。”孟子惆长叹,掀帘先下,继而伸出右手,扶住了
“我没有这么娇弱罢?”严真真笑谑,心里却像是刮过了一阵春风,甜糯糯的。
眼前的白衣将军,和昨日清晨的玄衣杀手,两个身影在胸中交叠成像,却让她难于取舍。手指悄悄地滑落,她落后了半步。
孟子惆并没有介意,这是天夫妇的规矩。
“恭候王爷。”齐红鸾厚施脂粉,在雪地里如同一枝红梅,艳艴′生辉。身后的碧柳忍不住咕哝:“合该让她病得七死八活,但凡有点劲道,又来蛊惑王爷了。”
严真真失笑,碧柳私底下总骂齐红鸾是狐狸精。但在严真真看来,齐红鸾的道行可就差得远了。孟子惆伸手虚扶:“红鸾,起来罢。”
“谢王爷。”齐红鸾盈盈起身,却似立足不稳,整个人朝着孟子惆跌过来。严真真掩面,这种把戏,是后代白骨精们玩剩下的。
这个时代么······青楼女子也爱玩这一招,显然孟子惆的经验很丰富,在齐红鸾摔过来时便捞住了她的腰带,轻轻推向身后的侍女:“小心站稳了。还不去见过王妃?”
“…···是。”齐红鸾又羞又愤,尤其是看到严真真的忍俊不禁和碧柳毫不掩饰的闷笑,更是愤恨难平。可是眼下,她却只得对严真真行礼如仪:“见过王妃。”
严真真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令她难堪,那无非是令自己失去了庄淑风范。因此,她淡淡地随着孟子惆踏了两步,伸出纤纤玉手,作势虚扶:“齐侧妃不必多礼。”
孟子惆含笑伸出左掌,与她相牵。齐红鸾立起身,只得悻悻跟在他们身后。眼前的俪影,看得她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偏是碧柳小人得志,转回头的时候,又露出了笑容。这么公然的挑l衅,让齐红鸾气得倒仰。踏前两步,刚扬起手来,又生生忍下。这样的场合掌掴侍女,反倒让自己的身价跌得更加厉害。
恨恨地咽下一口恶气,齐红鸾低头跟在孟子惆的身后。
长长的裙裾,露出一双软丝的米色绣鞋。鹅黄色的鞋边,为严真真整个人的素色,添了一抹亮丽。不像岑红鸾这么醒目,却似一首娟丽的婉约词,更让孟子惆觉得倾心。
“这回在巩凡多住些日子,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匆匆离开。”孟子惆侧头低语。
严真真笑:“上次也呆了不少时候,急着回去打理临川集团嘛!”
“你赶紧把临川集团带往巩凡来,也趁机与我多聚首。”孟子惆打蛇随上。
“可是,巩凡战乱,现在除了民生用品,根本没有多余的购买力,临川集团顶多让联华超市在这里开一个分店。”严真真却不为所动。
孟子惆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商人本色!”
“那是当然,每一笔支出,都要计算相应的收入。若是入不敷出,那不如不做。”严真真笑嘻嘻道,“难道王爷不这么认为么?经济和政治可不一样,我算的,完全是一笔经济账。”
“对。”孟子惆无语,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言笑晏晏,齐红鸾在身后看得嫉妒欲狂。孟子惆的笑容,恬淡清远,为什么却不是属于她?
“红鸾,王妃的寝具可打理好了么?她身子娇贵,可莫假手下面的人,怠慢了王妃。”孟子惆终于回头,说出的话,却让齐红鸾的心一冷再冷。
“王妃素来不讲究的。”她强笑着,犹想垂死挣扎。她早一日前来,为了立威,可不知动足了多少脑筋。若是她亲手替严真真铺床叠被,那么,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必将荡然无存。
“哦,这是规矩。”严真真回首莞尔,“齐侧妃去罢,我与王爷还有话要说。”
齐红鸾愤恨,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却犹不觉痛:“难道我不能听么?”
孟子惆淡淡道:“红鸾,你先下去安排王妃的寝殿。交代厨房,要做几道巩凡的特色菜肴,一会儿本王要为王妃接风洗尘。”
“…···”齐红鸾怔住。她昨日抵达,孟子惆只是派了侍卫在城门口接住,直到夜深才与她匆匆一见,便又脱身而去。可是今天严真真前来,却大张旗鼓亲自接人,还要什么接风洗尘宴!
严真真见他眉间有淡淡的愠色,知道是故意给自己做面子的。既然得了便宜,她也不至于不识大体,忙笑道:“叫厨下做点特色小菜让我尝个鲜就罢了,王爷日理万机,只管自去。”
齐红鸾在喉头嘀咕了两句,礼也未行,便愤然甩了袖子扬长而去。
严真真也不在意,只管说正事:“这次我带了两个人来,准备在这里先把联华超市开出来。自家的地盘,总不能让它这么冷落了。”
孟子惆看着她笑:“你不怕血本无归?”
“那倒不至于。”严真真胸有成竹,“仗是要打的,但这些民生用品,百姓们也需要的。况且,现在开出来,也给百姓和士兵们传递一个信息,我们有信心打败敌军,守卫家园。”
“果然是我的贤内助!”孟子惆朗笑出声,“行,你只管去办,晚上我还要再和你说七姑娘的事儿。”
七姑娘?严真真吃了一惊,心里发虚地看向他,却见他已长身而起,踏出了大门。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