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都有些喘不上气了,头也开始晕沉!
“陛下,怎么了?”宦官与宫人的询问声,恍恍惚惚的在耳边盘绕。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耳边又不断的响起张嫣的犀利话语。
他仿佛再次进入黑暗的密室,原本在眼前的若隐若现、始终抓不住的光亮,突然间全部围绕在身边,只是当他要去碰触时,那些烛火却总是离他远去。
正当他的耐心用尽时,那些烛火‘蓦’地停下来,并且变成了张嫣的瞪圆的双眼!
烛火仿佛跃进了她的眼中,圆溜溜水润润的眼眸中,跳跃着光芒!
“陛下这是怎么了?”吕后站在床塌边,看着太医令不停的为他拭净额上汗水,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她忧虑的问向一旁的宫人道:“昨日里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夜,就这样了?”
“陛下昨日里在宫里逛了一圈,回来时,就直接往榻上躺去,然后就开始口中喃喃自语起来。”一旁的宫人吓坏了,她伏下身体,浑身颤抖的回着吕后的话。
“陛下可遇上了什么人?”吕后紧紧盯着宫人,静默了一会儿,看着神情有些闪烁的宫人,她突然大声问道:“说!”
“奴婢。。。奴婢不甚清楚!”宫人被吕后突然拔高的声音,惊得差点跳起来,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甚清楚!?”吕后冷哼,言语恢复淡然,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
宫人慌忙叩头,呜咽的含糊其辞,不过,吕后却还是听到了关键字。顿时心中惊疑不定!
张嫣!?
回头看看榻上的刘盈,她想不明白,张嫣到底说了些,能将刘盈给激成这样!?
―――
“阿嫣?”鲁元公主被吕后派人找来,一进殿还没坐稳,就听到吕后的提议,不由的差点将入口的茶水喷出来:“阿母所说,可是当真?”
吕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阿母!”鲁元公主简直无法相信,她急的倾身向吕后,急道:“如此做可恰当否?”
“有何不当?”吕后淡然反问道:“况且,我也没说是现在,阿嫣今年才近10岁,再过两年也不是等不得!”
鲁元公主还是不太情愿,道:“阿嫣,虽不是我亲身所出,可是终究是希望她好的。阿母难道不觉得阿弟与她,并不般配吗?”
“鲁元!何为般配?”吕后看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的女儿,轻叹道:“你是这样,盈儿也是这样,终究还是阿母让你们磨练的太少!你可有想过,若是阿母哪天离开人世,你们姐弟都这般性情,可让阿母如何放心!”
“阿母。”鲁元公主见吕后如此,不禁心中也有些难过,想到当年她与刘盈在阿母怀里依偎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刘盈还小,而她即便已经懂事,可是却也没经历过太大的波折,很多时候,真正出面将危机解除的,都是眼前越加苍老的阿母:“我又让阿母操心了!可是,我真的不在意,即便赵王之位永不复得,守着宣平候的爵位,我也知足了。”
“张家的爵位,与你的地位,全系于阿母与你阿弟之身,以你阿弟目前心性,能够完全掌控朝局吗?若是他失去帝位,你又觉得你会一直如愿吗?”
吕后疲惫的用手揉了揉眉心,抬眸时,她严肃的看向鲁元公主道:“当年你的夫婿张熬,如此小心服侍先帝,待之以礼,不也还是被先帝坐在草席上叉开腿辱骂,并以一极小之事,让先帝引以为故,怒而降诣贬谪吗!?之后种种,若是没有张良献计,而使得太子之位巩固,你以为宣平候之位,也能保住!?呵呵!”
说到这,吕后的证据带着浓重的嘲讽之意道:“太子之位没能被抢走,可是赵王之位却是没有复得,若不是张熬的相国拼死以示他的清白,恐怕他。。。别说宣平候,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但是,世事如此明显,你那阿弟却总是怪我不够宽厚,手段暴戾。他是至今都不明白,为帝之道,虽要仁善,却也要讲究一些手段与心术,兴许真如先帝所言,他不肖父,但凡他有一星半点似先帝,我也不会逼不得已,使出非常手段出手斩尽欲反之人。”
说到后面,吕后已经带着极其无奈与无力之感,这让鲁元公主闻之,整个人定格在原位,先前的焦急尽数散尽,唯有细细品味吕后所言的深意,以猜度吕后为何选中阿嫣为帝后。
“你可曾听宫人禀报,昨夜夜半,你阿弟与阿嫣巧遇,短短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就一病不起,这几日,你可见他再与我争辩?”吕后知晓鲁元公主所想,她也不绕圈子,直接为鲁元公主解惑道。
“阿母的意思,难道阿弟的转变,是因为阿嫣?”鲁元公主微微蹙眉问道。
“虽然他们之间到底所言为何,我不甚清楚!可是回想他们之间种种,鲁元难道不觉得,你阿弟很在乎她的看法与言行吗?”吕后脸上浅浅的笑意展现,这种不容人反抗的表情,鲁元公主十分清楚,自然也心知吕后的这个决定无从更改。于是只能做最后挣扎道:“阿母一向都心疼阿嫣,这事,可是要征询阿嫣的意思?”
“不用这么早告诉她!”吕后否定了鲁元公主道:“我观阿嫣,虽看似貌端性淑,其实骨子里透着股倔强不屈,若是她执意不肯,我恐你阿弟也不会同意。”
“那。。。该如何办才好?”鲁元公主下意识的问道。
“先帝丧期快满三年,离你阿弟除服之期的时日里,你、我多使阿嫣亲近他。”吕后道:“无需刻意,待到两人熟捻,水到渠成之日,再提及,哪怕还有不情愿,也不会抗拒太多!”
“诺!”鲁元公主静默片刻想了想后,唯有应下称诺。
就这样,正在宣平候府里静心奏曲的张嫣,没想到无论过程如何,吕后还是存有将她嫁予刘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