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录:[射雕]移花| 作者:旧梦,醒不来| 类别:都市言情

    不但不这么想,还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看着那个身着青衫,手执碧玉箫的男子向着走道的尽头缓步而来,无忧觉得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应该和吃了一只苍蝇差不多纠结。

    也管不了那人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无忧用平生最快的打开房门,走进,转身,插上横栏,四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而迅速,不知道的人见了必定以为无忧是见鬼了。但事实上,在无忧的眼中,她宁愿自己看到的是鬼,为那人比恶鬼还要可怕十倍百倍。

    有一种因果说法,叫做前世债今生还。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无忧认为,她上辈子,哦不是上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否则,怎么此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那个只怕是鬼见了都很愁的人。

    说是巧合,但这也太巧了,巧得要人命。无忧想起了一首现代有一段时间挺流行的打油诗,大海啊,都是水,骏马啊,四条腿,人生啊,满满的泪。如今,不正是满满的泪么。

    收拾完包袱,无忧决定立刻离开华山。华山论剑已经结束了,此时散去也很正常。更重要的是,如今得知住在她隔壁的人是黄药师,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即使现在出发,夜里必要露宿于野外,她也顾不了许多了。

    打开房门,无忧背着包袱跨出门槛,沿着有些狭窄的走道前行。却不料,刚路过黄药师住着的客房时,那客房的门便一下子打开了,只听见噗通一声,一枚石子便激射向她而来,无忧想避,奈何却避之不及,一下被打中左腿的阴谷穴,顿时腿下一软,单膝及地。

    勉力站起,无忧向左方看去,只见黄药师极是悠闲地坐在那客房的椅子上,单手拎着茶壶,往杯中缓缓注水,却是没有看向自己,好像刚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一招无疑是弹指神通,但是无忧不知道黄药师到底想干什么。在破庙分开时,他曾说过,再次见到她时,必会让她尝尝附骨钉的滋味,可现在也没有行动,如今那一招弹指神通又算什么。

    不解其意之下,无忧也不想庸人自扰,便转回视线,准备继续前行。哪知道才刚跨出一步,便是又一声噗通,第二颗石子向她激射而来,此时她连躲的都没有了,这一次被打中的是右腿,一阵酸痛之下再次单膝及地。到此时,无忧已经明白黄药师的意思了,无非是不让她离开客栈。

    她站起身是踉跄了几下,忍着从腿上传来的麻痹疼痛之感,转身回到了客房里,将包袱随手一丢,整个人一下子摔进了床铺之中,闭目而眠。

    为什么不从窗户跳下?笑话,黄药师是谁?自讨没趣的事情谁愿意做谁去做,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明月高挂,夜色渐黑。

    无忧睁开了眼睛,哪有半分的睡意。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黄药师到底要做什么。

    曾经听人说过,最好的折磨人的方式,不是你直接对他使用酷刑,而是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却又什么都不做,让那个人着急、惊惶、无措,自己先折磨自己一通,然后再下手。这个黄东邪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思呢?不管他是不是,无忧觉得她如此想破脑袋,确实是在折磨自己。

    随便他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腹中之饥吧。

    无忧想通了之后,便一跃而起,再次走出房门,待走到黄药师的门口时,她反射性地停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没有用全部的劲道,但是打在穴道之上,还是很痛的。迟疑了一小会,又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后,无忧战战兢兢地跨出了第一步。没有动静,很好,在跨出一步,还是没有动静,很好,于是无忧便放心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客栈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多数人都在下午的时候散去了。剩下来的,不是像无忧这样只喜欢住客栈不喜欢露宿野外的,便是想要在五绝下山后,一游华山之巅。

    无忧叫了一碗饭,两盘菜后,一个人一桌静静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倒是吃了整整两盏茶的功夫,虽然穿越到了古代,但是许多在原来世界里的习惯依旧保留着,细嚼慢咽就是其中之一。

    待店小二将碗盘收下后,无忧倒了一杯茶作为消食之用。手握茶杯,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一走了之呢?

    反正最近休息得够多了,赶一晚上的夜路也没什么。至于包袱里的东西吗?比较有用的就是几件衣服而已,面具、降落伞早在第二日就让她在房中用火盆就地销毁了,易容丹么,回到移花宫后,多得是,钱财就更无所谓了,龚家钱庄的分店天下间比比皆是,而作为提钱的凭证玉佩,她一直是放在身上的。

    至于黄药师么,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什么意思,反复无常,东邪这名称真是恰如其分。要回去拿东西还要从他门前经过两次,还是算了吧。

    想罢,无忧便放下茶杯,向客栈外走去。

    踏着通往南面的宽敞官道,无忧脚步疾迅,仿佛是身后有着妖魔鬼怪在追赶她一般,事实上,只是因为她想到了某人而起的被害妄想症。

    但是半个时辰走下来,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鲁莽,虽然也所属练武之人,但是无忧的体力也只是比常人好一些而已,加上她平日里的不思进取,基本上就是废柴一个。连续半个时辰的疾步行路让她的呼吸加快了不少,脚步也越渐轻浮起来。又走了片刻的功夫,她便停下了脚步,斜靠着树,低着头,微微喘息。

    待到无忧呼吸平稳后,她抬起头时,又被五米开外的人影吓了一跳。

    武功高强的人走路是没有半点声息的,恰好黄药师就是其中之一。

    无忧眯着眼,依稀地看到青衫在朗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又是黄药师!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纵然她曾经欺骗过他两次,但也不带这么耍人的。泥人尚带三分火气,更何况她只是血肉之躯。

    世上的人都是这样的,一方若是做了亏心事,另一方越是不计较,那做了亏心事的人便越是内疚,反之,则一开始仍是惭愧的,但是一旦到达了某个点,那原先的愧疚之意便会转化成一种不忿。而无忧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无忧想,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她已经没有心情和黄药师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了,索性说清楚算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的话很轻,一下就飘散在了风里,但是她知道,如黄药师这般的高手,是一定听得清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黄药师听清了,却没有回答她。他转身,缓缓向着无忧的方向走来,身形飘忽,有如鬼魅,像行云驾雾、足不沾地般地悄无声息。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不断缩小着,直至一尺。

    黄药师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忧,身高的差距带给了无忧不小的压迫感,但她却没有退缩,而是抬起头,直直看着他。

    东邪的相貌是极俊逸的,他有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若是这双眼能带着笑意,微微地看你一眼,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为之倾倒。但可惜,此时看着无忧的这一双桃花眼不要说没有丝毫的笑意,就连温度都没有,是冷的,冰冷的,如同在那下着白雪的二月天中,一盆冷水倾倒而下,让人从头到脚湿透,从外到内俱寒。

    “你,半个月前就到了华山。”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