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亲事(十六)

目录:安富尊荣| 作者:一个木头| 类别:玄幻魔法

    小枫不识字,安五是不方便进屋里来,莲菂做事情也方便许多。在一张纸上写下:“出银五十两为本钱,利钱分七成。。。。。。”然后交给翠翠让她拿出去,到城里找识字的人念给她听,隔一天再按上手印送回来。

    箱子里的积蓄二百余两,二百两是安公子下定的银子,还有几十两是梁五留下来的积蓄和莲菂自己的积蓄,

    翠翠接这银子在手里,听着莲菂郑重地低声道:“做好了是咱们以后的依靠。”依着莲菂倒愿意自己去,在怯场上面,翠翠是动不动就害羞的古代姑娘。莲菂去不了,只能对着翠翠一顿叮嘱。

    夏日的夜晚,莲菂多在外面乘凉。安五进一次城,带回来一张罗汉凉榻摆在院子里,一到天黑小枫就擦拭干净,然后都坐在院子里说闲话。

    小枫搬一把椅子坐在旁边,不时看一看安五。安五从城里带公子的话回来:“不要逼她进城,看着她身子好,问一问就可以了。”小枫对着正和留弟说话的莲菂,在黑夜里又嘟起嘴。一天对着姑娘要旁敲侧击上几次,姑娘从来一笑了之,当作听不到。难道姑娘她,真的不担心公子生她的气?

    “姐,翠翠姐姐在城里做生意,卖的这香粉不好。”洗沐后穿一件象牙色衣衫的留弟在说翠翠,莲菂微笑:“她本钱不高,还要进别的货,就这样的东西有利息就可以了。”

    翠翠大胆地走出来这一步,一个没有成亲的姑娘家头上顶着遮灰的布帕,挎着货物篮子每天去卖这些东西。因为本钱有限,东西档次跟安家送来的差得远。翠翠所兜售的,也不过是中等殷实的人家罢了,这样人家的女眷们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小枫在一旁打扇。想想翠翠姑娘自做生意后,不再天天来,三天或是五天要来上一回。姑娘在家里闷得很。每次来就要拿着她的货物看得爱不释手,弄得小枫每次都买,只为着莲菂喜欢。其实这些东西用不到。现在留弟姑娘也说不好了。

    而莲菂则对着头上繁星点点。心里又有思乡情绪,一时沉浸在内不能自拔。烧饭的婆子进屋里去睡。安五坐在院中守护着她们。莲菂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留弟是好一会儿没有动,象是睡着了。

    月上中天,映照得院子里分外明亮。小枫抱着留弟送回屋里,再出来拿夜里要喝的茶水。屋里只有莲菂和留弟在炕上,莲菂展开薄被给留弟盖上,听着没有睁眼睛的留弟悄声问出来:“姐。你不进城里,怕不怕公子生气?”

    莲菂有些感动,一直以为留弟被安公子收伏。莲菂当留弟是孩子,有时候留弟说安公子好,莲菂只是听过就了,不放在心上也不会生留弟的气,或觉得留弟不象着自己。

    此时听到朦胧睡去的留弟这样问出来,她分明是没有睡着,听到小枫走出去的脚步声,就赶快问出来。莲菂低低地柔声道:“公子是个讲理的人。姐没有招惹他,他生什么气。”

    还是闭着眼睛的留弟露出笑容来:“小枫姐姐说,公子家里人多的很,姐。在这里住着我喜欢,一想到去他家里,我有些怕。”

    “放心吧,咱们还是先住在这里。”莲菂说的是先住在这里,留弟当然是听不出来,她得到姐姐的回答,就笑眯眯的睡着了。入梦后,嘴角边还有一丝笑容。

    小枫走进来,和平时一样,在地上打地铺睡下来。象是过了良久,莲菂翻动一下身子,听到小枫也悄声道:“姑娘,你就这么拖着不进城,再拖下去,公子生气可怎么办?”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的莲菂发出均匀的鼻音声装睡着,小枫象是知道她没有睡着,只轻轻“唉”一声,然后再悄声道:“姑娘要认字,那书上的字如今安五也不认识了,回家去也可以请教公子。”

    莲菂尴尬,只能继续装睡着。一堆的繁体字从头学起,眼前无人可问,问的是廊下的安五,安五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是简单的字他认识,安五不认识的字也不少。

    没有等到回话的小枫带着担心睡去,炕上的莲菂重新想想留弟和小枫的话,担不担心安公子生气?

    村里人时时来看,莲菂从她们嘴里打听过安公子和安家的人。都说表少爷有些横行不通情理,而安家的人却极少强压过人。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炕上,莲菂觉得安公子就象这月光,看着就整洁的不行。安公子出现的时候,几乎就没有见过他高声。只要不用强压人,莲菂觉得不担心。在她心里时时也悬着,在她的尺度里进行反抗。

    生气吧,恼怒吧,然后大家一拍两散。或者等我伤病养好,手上盘缠渐多,公子秋闱之即,就是我再一次离开之时。

    莲菂抱着这样的想法慢慢入睡,睡梦中安然之极。

    同样的月光下,安公子行走在月下,身后跟着的是安三。主仆两个人走到后院里新盖的几间房子外,里面走出来家人迎接:“公子,问他多少次,都说这事与表少爷无关。”

    房门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闻到这血腥气,安公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还是他不慌不忙的步子走进来。这里面却是一个设私刑的地方。

    地上一个人浑身伤痕,旁边站着一个家人手拿皮鞭。安公子走进来,居中坐下来,双目冷冷看着地下这个一身是伤的人,看他躲闪的眼光,慢慢问出来:“张成,火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表少爷在哪里,你如实地对我说一遍。”

    张成以前是跟表少爷张大林的人,张成艰难地在地下跪起来,口称冤枉:“火起那天晚上,我和表少爷在酒楼上吃酒,找了几个青楼女子。吃过酒回来的路上,就看到家里火起。我和表少爷就没有回来。”

    这不多的几句话,伤重的张成说的断断续续。安公子冷笑一声:“你是我安家的家奴,主人受灾。不来救助,竟然敢私自盗窃东西逃走,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语声从来不高的安公子。话中的寒意把张成吓得再打一个寒噤,连连求饶:“求公子饶过奴才。奴才一时迷了心窍。当时表少爷一看火起,脸色就变了,对着我说,各安天命,各自逃走。奴才听了表少爷的话,就跑了。”

    安公子静静听着,表弟那天晚上原来在外面。看来这不是他的预谋。不是他的预谋,为什么他要急急逃走?安公子想到这里,对着张成又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跟着表少爷一起走?”

    “奴才当时是想跟着表少爷一起走的,”张成断断续续说到这里,看到安公子目中有寒光,吓的趴在地上再次求饶,安公子寒着脸道:“你说。”

    张成再接下去道:“表少爷不让,他说从此各安天命,说我跟着他人多显眼,我就跟他分开了。”张成大哭道:“是小的糊涂。想着从此是自由身,又趁着火起,在铺子里拿了两件东西走,奴才猪狗不如。都是奴才的不是。。。。。。”

    安公子反复盘问,问来问去张成都说表少爷那天晚上是在外面。看看问不出来什么,安公子才站起来,看也不看张成一眼,对家人道:“给他治伤,还有用他的地方。就是公子我不打算与表少爷对簿公堂,留着他打几顿出出气也成。”

    一身是伤的张成颤抖一下,眼睛偷偷对着公子飘逸走出去的身影看一看,那身影从后面看起来潇洒之极,看在张成眼里只让他惧怕。张成想起来以前家里下人的闲话,表少爷爱发脾气,喜怒都在面上;而公子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喜怒不形与色的安公子走出来,安三跟在后面。看着公子往内宅里走,安三才止住脚步。

    丫头良月接安公子进来,安公子先挥手道:“我还要温一会儿书,你们下去吧。”良月带着丫头们一起答应,再回安公子的话:“庄子上新送来的莲蓬,下午交给孔妈妈给宋姑娘送去二十个极大的。孔妈妈回来说,宋姑娘可以在院子里乘凉,又好上许多。”

    安公子淡淡嗯一声,良月再没有多话,就这么退下去。独坐房中的安公子才哼上一声,宋姑娘又好上许多。她这别扭闹的大。安公子上次碰过钉子回来,越想心中越不服,我哪一点儿配不上你,倒要求着你来。以后不去看也不去接,你就在那里住着吧。看看别人如何看待你。迟早有你求着公子我要来的一天。

    安公子不急不忙,坐在房中银灯下。打开一本书,正要看上几章。外面是安三的声音:“周公子来看公子,请公子出去一趟。”

    窗外更漏星沉,安公子失笑:“现在是什么钟点儿,”说是这样说,还是站起来走出去。周公子在安公子的书房里坐着,面上喜笑颜开,是看到什么有趣事情。

    看到安公子进来,周公子就笑着道:“永年兄,有件笑话告诉你。”安公子取笑道:“什么笑话,明天说也不行。”

    周公子是跌脚笑倒的神情:“告诉你,就是我安置在你庄子上的翠翠,如今自立了。”安公子倒不知道,也笑起来:“怎么自立的?”

    “我和骆家兄弟几个在酒楼上吃酒,叫的有唱小曲的小娘。吃到一半,翠翠拎着个香粉篮子过来兜售,你还别说那张嘴,真的是很会说。”周公子想想翠翠青帕蒙头扮妇人的样子,烛影摇红下让骆家几个兄弟都看呆了。

    安公子一笑,这风流人有吃回头草的意思,安公子:“他爹妈来府中见管事的,说要把那院子典下来,再求上几亩地种。我问过你,就答应他们。这姑娘是怎么了,在家里帮爹妈不好,出来做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

    安公子心知肚明,故意问出来。这小周公子是文章可以,人品无行。勾搭无知少女,一用家世,二就是几两散碎银子。要他多给他在家里不管钱,他手里也没有。

    “我特地来告诉你。她和你的莲姑娘常日做伴,现在做这行当,别把你的那位也勾出来丢人现眼。”周公子说到丢人现眼时。眼中分明有一丝眷恋。今晚翠翠妙语如珠,比以前羞涩温婉时还要可人。

    安公子但笑不语,听着周公子推测:“她一篮子东西倒要不少本钱。想来我不去,她又勾上别人。不然。她是哪里来的钱才是。”

    用手中折扇对着周公子轻点几点的安公子是在遣责他,这话是周公子变相承认他没有安置好翠翠。安公子最看不上周公子的就是这一点儿,一眼就能动心,动心以后全然不管。就是朵野花野草也有个安置是不是。周公子无行就在这里。

    送走周公子以后是深夜,安公子先不回房去,喊安三进来:“明天让安五进城来一趟。”交待过后,安公子才回房去睡觉。

    路上想着周公子的话。别把菂姐儿也带坏这句话有理。庄子上的姑娘,安公子踏春秋游见过不少,也听同来往的好友们说过不少。地里野惯了的这些姑娘们,在屋里坐不住,最爱田头村口闲话去。这些公子们能搭上话的,当然都是坐不住的人。

    想到这里,安公子对莲菂很满意,菂姐儿整天就坐在屋里写她的字,院子里都少去。莲菂这么爱学,安公子只能当她是个乡下姑娘中的奇葩。由翠翠而想到莲菂。安公子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慧眼识人。但是和莲菂赌气,安公子决定赌下去,我就不去。看你求不求我。

    第二天,安三把安五喊来,安公子和颜悦色听安五说过莲菂的身体,又听安五问几个不认识的字:“宋姑娘问我,我不知道。”

    安公子笑起来:“是我疏忽了。这样吧,秦医生是儒医,中过秀才再改行为医生。他再去时,让他给菂姐儿讲一讲好了。”

    莲菂还是没有提过一句安公子,安公子不觉得生气。要么是害羞要么就是她心里还没有我,不是对着我说要走。安公子再说翠翠:“余姑娘现在抛头露面在外面,以后少去的好。”

    安五告诉安公子:“余姑娘做生意的本钱应该是宋姑娘给她的。”安公子微惊,听安五说原因:“那一天余姑娘从屋里走出来,衣内有重东西,身上带的应该是银子。”

    五十两银子,按过去十六两一斤来算,也有三斤多,放在袖子里也好,放在怀里也好,都可能看得出来。翠翠是放在怀里用手挡着出来,安五眼睛尖,这就看出来。

    沉下脸来的安公子道:“她倒是放心的很。”莲菂身上只有那么多的钱,一下子给出去不少,安公子略加思索,就觉得莲菂不会白给。

    “给她银子,总是有张文书,或是有张契约。”安公子对安五道:“你看到了,也不必拿她的。看看上面是什么就行了。”

    安公子忽然想笑,在我眼皮子底下几个人看着,还想弄出点花样来。自己会写字会认字了是不是,写文书也不用假手别人,自己提起笔来就是一张。安公子不得不推敲一下,莲菂苦苦习字认字是为什么?总不是为着以后让公子我喜欢,她心里还想着走。

    是了,以后装男人,这就方便得多。安公子觉得自己颇能领会莲菂的意思,凡是不着调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立即就转变心思的安公子对安五道:“余姑娘来还是让她们自在说话吧,你听着她们说些什么。”真的是莲菂出的本钱,这丫头不会不要利钱。这么大方出本钱,为的就应该是利钱。

    对着莲菂日用照顾周全的安公子含笑,手头那一点银子,现在看来也留不住。安公子想想周公子相中的这位余姑娘,和我的菂姐儿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她们是不一样的人,是以不能让菂姐儿跟她学坏。

    安公子这样想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让别人抛头露面,其实是莲菂苦口婆心的后果。

    促成翠翠出门的莲菂不觉得自己做错,相反对着翠翠渐开朗的面容,莲菂一不小心,就要觉得自己在古代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就是本钱少,不然可以贩些好珠子来卖。现在这些东西,就是稍富一些的人家都看不上,只是她们的使唤人要用。”翠翠隔个三、五天就歇上半天,这半天帮着家里收拾过,就来同莲菂分钱。

    莲菂收过这一份儿的钱。三、五天就分一次,一次几百钱。也有过分一两银子的时候,翠翠面上红扑扑,带着喜气劲儿,语气却是不满足:“昨天有人海边贩来的珠子都好,城里的骆家夫人说要好珠子穿珠串,可惜我没有抢到手,听说是城里的张四嫂送去骆家,就这一笔就赚了五两银子。”

    对着翠翠不满足,莲菂是安抚她:“现在先慢慢这样做着,只求稳当,不求冒险。”翠翠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一句话:“都说富贵险中求。姐姐,我要是你,就公子那里多求些银子来,我再辛苦一些,钱更多心里更安妥。”

    要多少钱翠翠都算过:“总要个三百两银子,一次可以赚上五两、十两的,这样的大户人家寻东西都是难得的,不是天天有这样的机会。”

    莲菂眉梢带笑,翠翠算是我熏陶成功,让安公子知道难过去吧。离了男人不能过吗?莲菂小有成就感,看看不是一样能行。

    这次熏陶莲菂认为自己大获全胜。对于翠翠赚钱上瘾,莲菂只愿意稳扎稳打。她每每听过翠翠说过以后,就对自己离开安公子以后如何生活心里有底。翠翠都可以,何况是我,我会写会认,当然也可以。

    翠翠走以后,莲菂继续自己会写会认的过程。来看病的秦医生看到炕上有字纸,拿起来就是一通批驳。正愁没有先生的莲菂大喜,这就有一个可以教自己的人。至于学费多少,这个莲菂在心里踌躇过,给秦先生多少学费合适呢。

    “姑娘,我进来了。”安五进来以前,就要先说上一声。等莲菂答应,安五才走进来。上午半天又没有看到安五,这样的时候他都是去城里。

    刚回来的安五送上来一个青布包袱。莲菂打开来,突然又气又恼:“你,你都没有问过我,”包袱里是莲菂平时写的字纸,现在上面有不少点评。勾提应该如何写,回锋折锋又是如何。能看得明白大概意思的莲菂又羞又恨,那铁划银钩的字迹,应该是安公子的才是。安五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拿去给别人看。

    谁要你送去给他看,谁要他在上面点评,莲菂涨红脸,瞪着安五只是不松。安五象是没有看到,只是道:“公子说,有不认识的字,请姑娘请教秦医生,秦医生是公子亲自对他说过,顺便教姑娘认字。”

    脸上红的象要滴水的莲菂觉得自己欲哭无泪,谁要他来管,谁要他多话。听也不想听,看也不想看,刚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他又出来惹人烦了。

    对哭不是爱好的莲菂只对着桌上的字纸发呆,等安五出去,一把收拾干净,全都塞到箱子里去。我不要看。

    这样一折腾,莲菂写字的好心情被破坏得点滴全无。看看书是安公子的,笔砚也是安公子的。莲菂急头涨脸坐在炕上,只是不想动。

    “你刚才说了什么?”小枫再进去,就出来问安五:“怎么坐在炕上一动也不动,是公子有责备的话?”

    安五又要没好气,还要压低声音,生硬地道:“公子没有。”家里人说的半点儿也不差,宋姑娘最厉害的就是会拿矫,现在安五也这样看。公子这样好生待你,没事儿闹的是什么别扭。不写不看拉倒,就写了看了也是白费功夫,以后成亲生孩子,又不等着你中科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