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一大早,邢管事的房门就被打响。“谁呀?”邢管事很是不悦。
“是我,米铺的老冯。”听到这回声后,邢管事的干脆提着裤子出来,打开门还在系裤子:“大清早有什么急事?”
老冯进来是笑得嘴张多大:“大客人,大主顾,”然后摊开手掌在邢管事的面上晃几下:“住在咱们家最大的客栈里,开口就要两百石粮食。”
总算系好裤子的邢管事打着哈欠系衣服,听到两百石也不觉得动容:“他犯馋痨了,要这么多粮食够他吃几辈子的。”
“人家是做生意的,说他那里去年干旱,跑到内地来买吧,又听说要打仗,好不容易打听到咱们这里卖的平价,所以要得多。”冯管事的也是精明人:“我让客栈里的人都打听过了,他身上的银票是硬通货。”
邢管事的还是不以为然,但是衣服却系得快得多。心中暗想公子的话这就应验了的邢管事,面上不流露出来。穿好衣服,匆忙漱口洗个脸,就跟着冯管事的出来。
“咱们的粮食足够,再有这样的客人也一样接,不过有一样,咱们价格足够便宜,买再多也不减价钱。”
走在大街上去见那大主顾,邢管事的冯管事的说着话和翠翠擦身而过。
翠翠身边是张四嫂,张四嫂指着刚过去的两个管事的,对翠翠道:“街上走都能听到消息,我劝你呀,答应小周公子,把你的烂米丢到河里去。”
天气愈发的和暖,在这和暖中,张四嫂更是不屑地追问:“昨天又烂了多少。你在养虫子呢。”翠翠心里生气,脸上还陪笑:“四嫂,跟你找的那东西?”
张四嫂更变了脸。拉着翠翠到角落里去:“大街上,你也问得出来?还是那句话,你得告诉我。你打算用在谁身上?”翠翠尴尬:“真的不是我用。”
“我想也是,小周公子不需要你下春药。你找这春药,是给城里哪一对人牵线搭桥,”张四嫂穷追不舍:“想要药,就得告诉我是给谁用。”
翠翠一狠心,跺脚道:“是我自己用行了吧,大家处这么久,我件件事情都对你说。就这一件事求你,你不帮忙?是我自己用!”
张四嫂听过倒笑了,反过来哄着翠翠:“你这个傻妹子,我不过是多问一句。你要用,是和哪个公子,这城里的公子,没有我不知道脾性的,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翠翠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问不出来的张四嫂没有办法:“药在家里,你急着要。随我拿去。”翠翠这才微抬起眼眸,脸上红得可以滴下水来。
拿到药同张四嫂分手的翠翠,穿过热闹的大街,想想我为莲菂姐姐这一次守口如瓶。这药却是莲菂让翠翠找的。
药到手的翠翠先回家。昨天刚去看过莲菂,约好的是明天去看她。翠翠今天没有出门做生意的心,自从天气一天一天的和暖,米是一天一天的烂。弄得翠翠每天都打不起精神,就隔个几天去和莲菂说说话,看看她衣着锦绣,坐在那精致秀丽的小客厅里使唤家人,翠翠再出来时就会觉得心情好些。
“翠翠,小周公子来了。”和衣入睡的翠翠刚阖上眼,就听到母亲在外面喊。翠翠不悦地起来,想来张四嫂这么快又去学话了。
小周公子进来,果然不是好脸色。张四嫂从翠翠这里弄不到好处和消息,街上遇到小周公子,五百钱的赏钱就把翠翠卖了。
进来一抖长衫就坐下生气的小周公子正眼也不看翠翠,翠翠也很想不理他,只是街上走动这些时,这样的人何必得罪他,再说小周公子是喜欢自己,现在每次来不答应他,也会丢下些钱再走,就是翠翠只不肯答应他。
“公子,你哪里挨了窝心脚,跑到我这儿来生气?”翠翠抱膝坐在炕上笑容满面。小周公子虎地站起来,恼怒地走过来,高扬起手来骂道:“贱人,信不信我一巴掌打杀了你!”
翠翠冷笑:“你打,你怎么不打!我是你什么人,贱人也是你骂的!”昂头不肯服输的翠翠也瞪着眼睛。
小周公子放下手,恨恨后退两步重新坐下,嘴里喃喃道:“你以前是多讨喜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软硬不吃,皮厚无耻。”一到这种时候,小周公子就要想起来莲菂,把气加倍算到她身上去:“我要是不眼见到她吃一次亏,算她厉害。”
对面的翠翠到这样的时候才会多少服些软:“安家的公子说的对,她说那些话,也是我愿意听。你平白又恨上她做什么,那是安公子的人,不是你周公子的人。”
“你当我给你出气呢?”小周公子怒火重新上来,“啪”地一拍桌子:“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问张四嫂找的药是和谁用?不要脸的贱人,我就这一点儿耐性!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我放出去几个家人,就可以让人人知道你不清白,你还想好不想?”
紧紧咬着嘴唇的翠翠对上铁青着脸的小周公子,屋里气氛凝重一片。屋外翠翠的妈听到拍桌子的声音,只能喊女儿:“翠翠,公子来看你,你客气一些。”
“我客气着呢。”翠翠回了母亲一声,重新拢拢头发,从容对小周公子道:“你也不用生气,我这药不是自己用,我有这心思,不如从了你,何必找别人,弄得自己名声不好。”
小周公子不依不饶:“张四嫂就是你的镜子,趁你现在还年青,我还愿意养你,你好好想想。不然的话哼哼,过上两年,你求着我也不要!”
终于被说哭了的翠翠哭着道:“是别人要的,我帮着找,你不信,天天看着我。看是不是我用不就行了。你让人到处说我不清白,我还有清白吗?”
“以前我想多养你几年,如今被你弄得我也没有心思了。我养你三年。你好好想想回我个话儿。”小周公子站起来要走,突然转身又过来:“那药给我看一眼,我要是外面看到有人用。我才相信你。”
被逼无奈的翠翠只能拿出来,是一个小小的红纸包。小周公子劈手抢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大惊的翠翠没命地抢回来:“还我!”抢到手里。翠翠才觉得放心,怒目小周公子,却看到小周公子眼睛瞪得比自己还要大,翠翠只能作罢,摆出笑脸来:“我送你。”
出了门的小周公子带马,只能是往安公子这里来。安公子无事的时候,就在书房中看书。科举不去和不温书是两回事。他往常就在书房中,多是不出去。
外面听到“蹬、蹬”脚步声响,随着当车说:“小周公子来了。”今天的小周公子又是一肚子气进来。
放下书的安公子让当车倒茶去,再问小周公子:“你又见你那位妙人儿了?你这风流老手,倒受她摆弄。”
不提这话还好,提起来这话,小周公子只是冷笑,安公子疑惑道:“又有事情和我们家这位有关?你或许弄错了。她现在手里再没有银子给余姑娘,也很少帮她出什么主意。”
小周公子冷笑着直到当车进来送上茶再出去,才一五一十告诉安公子:“那药包我抢到手里。用指甲掐了三道指甲印子在上面。翠翠不顾名声,去要这些东西,只能是你的妙人儿要的……”
话只说到这里,安公子也翻脸:“不可能!”小周公子气得不行。拉着安公子要打赌:“如果这一次是她要的,这东西最后送到她这里来,你怎么办?”
“她要这东西迷谁?”安公子刚一说出来,心里格登一下,立即就明白了,这药还是有人吃的,而且还有我的份儿。面上常色的安公子对着小周公子还是牙咬得很紧:“我这二门以内,到晚上有几个男人都是数得清的,她要来给谁吃?”
小周公子也踌躇起来,气稍稍平下去一些。坐回去想想还是不对。小周公子斩钉截铁地对安公子道:“我想来想去没有别人让翠翠干这个,这药是张四嫂那里拿的,她更不会出这样主意。永年兄,你得给我个准话儿,这药要是送你家里来,”
安公子接的也是干脆:“我肯定发落她。”安公子心里也隐隐有了怒气,要不是小周公子在这里,安公子只想摔两件东西。
送走小周公子,安公子越想越气,他没有摔东西,就是气得坐不住。负手在窗前站一会儿,觉得这种馊主意,菂姐儿是怎么想出来?这事情闹出来,笑话不小。至少一直不喜欢菂姐儿的小周公子是决定不会放过这件事情。
“安步,喊安三来。”安公子面色阴沉在书房里,候着安三进来吩咐他:“我要见史大郎,你帮我约个时间,越快越好。”
第二天上午,安公子和史大郎在城里安家的茶楼上见了面。一见面,史大郎吓了一跳:“京里出了什么事?”公子这面色象是世人所有人都欠他钱!
“京里乌云滚滚,和平时一样。”安公子是难得的坐下来就是闷闷的样子,全没有平时的挥洒自如。
说了几句话,史大郎受不了:“永年先生,这捏着嗓子说话,我还可以将就,捏着心再捏着嗓子就太难为我。”
安公子被逗得一乐,然后又阴沉着面庞道:“你也从京里回来了,几时把林夫人母女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这城里象是风声紧了不少。”
“我倒没有觉得,”史大郎说过,安公子面上又是一沉。史大郎自觉明白地笑起来:“先生收留这么久,也不容易,我正要见先生,随时都可以动身。”
安公子稳稳地道:“好!明天就是我们去坟山上的日子,明天下午,她们也不用再回家来,本就是为着拜坟山,定的明天是她们要拜的人死祭,这多少可以掩盖过去,让她们城外就随着史将军去吧。明儿还有书信一封,请将军为我转呈给王爷。”
把这件事情安排好的安公子没有再多话,又和史大郎确定一下粮船的日子,他转身先离去。后出来的史大郎知道安公子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催着自己让母女两个人离开,一定是有原因。
走出酒楼的史大郎一笑,我管他这么多,迟早是要接她们走,早接我也随船早回去歇几天。
回家去的安公子,在路上遇到安步打发来报信的家人:“余姑娘来看宋姑娘。”安公冷哼一声,命轿子快走:“我有事急着回家。”
赶到家里正好,与翠翠在二门上遇上,翠翠是讨好地行个礼,安公子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讨人厌过。安公子看翠翠,有如小周公子听到莲菂。
擦身而过的安公子这就往莲菂那里去,走上几步觉得气往上涌。在路边儿停下来消消气,再往莲菂天天呆着的小厅上去。
“公子来得正好,明天去坟山上,原说是都备轿子。六太太来求老夫人,要一顶轿子有事去,要明儿才回来,这轿子就不够用了。外面管事的来告诉我,让我对公子说一下,换马车可使得?”
莲菂还是笑盈盈,看到安公子进来先问他话。厅上本来有三、四个妈妈在,安公子进来就挥手:“都出去。”
这才发现安公子面色不好的莲菂还是笑容满面:“公子哪里受人的气?”然后掩口笑:“还有人给你气受,肯定不是家里人。”
“拿出来!”安公子笔直站在厅中,冷冷地道。莲菂愣了一下:“什么?”安公子不想废话:“余翠翠给你的东西,或者说你让余翠翠帮你找的东西。”
安公子把手伸出来:“拿出来给我!”莲菂立即机警地堆上笑容:“她并没有给我什么东西。”
“安权,”安公子往外面喊进来安权,再对着莲菂道:“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让他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