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各人心思

目录:安富尊荣| 作者:一个木头| 类别:玄幻魔法

    新房中总算有动静,听房的妈妈们认真负责地听到没动静,满意地去回话。安老太爷和安老夫人在等着,这一对老夫妻听到妈妈们回话:“成了。”安老太爷满意,安老夫人笑嘻嘻,让人赏她们钱:“去告诉老爷夫人去。”

    安老爷和安夫人也没有睡,不仅是等儿子,经年未见的中午夫妻在叙旧。妈妈们进来回过,安夫人松一口气:“好,不拧着就好。”

    妈妈们出去,安老爷不明白:“拧什么?”安夫人告诉他:“是媳妇拧着,小家里出来的,自己当家作主惯了,让她低眉顺眼可不容易。”就是在自己和安老夫人面前恭顺,上岁数的人也看出来她这恭顺和别人的恭顺就是不一样。

    回家来就操办儿子亲事,家中事不及多问的安老爷呵呵笑起来:“我听父亲说过,她不喜欢佶儿,佶儿偏喜欢她。”

    “真不容易拧过来,”安夫人温婉,有时候也看得摇头:“我本以为她为亲事要争上几出才行。”对于这一点儿,安夫人原本苦恼:“问过跟她的画角蓝桥,她和留弟说话时,多是带着要走的样子,这又和顺的多,不会有什么吧?”

    安老爷打个哈欠:“家业不给她管,她能怎样。”安夫人笑起来:“她能和我一样我倒喜欢,我是身子弱管不了,她说话唰唰快,做事又响快大样。不过老夫人和我,多是不相信她。”

    娶了不相信的人,安夫人在今夜才觉得这样的媳妇也能娶。她推着安老爷:“你觉得怎样?”安老爷拉着妻子的手,只是问:“能生孙子吗?”安夫人来了精神:“我和老夫人求了不少签,是生贵子的命。”

    “这不就行了。”安老爷把成亲的真谛说出来:“不打不闹可以管一部分家,生个孩子这就行了。”安夫人忍不住笑:“说得倒也干净。”

    新房中。莲菂在哭,丝帕捂住嘴,怕人听到不敢哭得大声。安公子得意。抱着哄她:“下次我轻点儿。”莲菂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公子什么也不懂。偏偏她自己,浑身酸软。就挣扎也无力气。

    哭着哭着睡过去,安公子给她擦去泪水。这位公子还是得意和开心。红烛高照下,安公子心满意足,难怪小周公子无事就喜欢相与女人。伏身在莲菂面上再亲一口,安公子悠然自得,我和小周公子,当然是不同的。

    早上起来,莲菂更不安。她惴惴看着那块白色锦帕拿出去,对着安公子求救地看过去。安公子走过来,只对着镜台前梳妆的她含笑。掂起画笔来又放下,安公子无奈告诉莲菂:“我不会画眉,要是画画儿还行。”

    手臂上的守宫砂让莲菂又窘迫一回,上午给安老夫人请安,亲戚们女眷多在这里。安老夫人亲自给莲菂拉起衣袖,那颗嫣红消失无踪。大庭广众之下验人清白,而且一起称赞:“真不错。”

    这是古代的古礼儿,说直白些是祖宗的古礼儿。莲菂只有踏平自己心境。任由她们说去。没有坐上一会儿,安步进来对安老夫人道:“公子说,车马备好,去家庙里拜祖先。”安老夫人正和姑太太在说话。答应道:“就来。”

    “……新请来的游方姑子,极灵验,都说她是送子娘娘身边的人呢…….”姑太太说得上瘾,老夫人听得上瘾。安步又进来:“公子让我进来说,外面起风,虽然不冷,秋天也要当心。老夫人和夫人加衣服才是,”再对着莲菂道:“说少夫人加衣服,就加那件绣秋菊的夹衣,要是加绣百花的锦衣,象是暖一些。如果怕冷,外面再加一件披风,到地方也可以脱。”

    一个房里的笑声把莲菂笑到不敢抬头,安老夫人笑呵呵:“咱们这就去吧,再不出去,公子又有话要说了。”莲菂咬牙,我嫁的丈夫是个罗嗦人。改天坐公堂教训下面人,也是这样罗嗦不成。

    这就一起出门去拜祖先,安公子在门外走过来。安老夫人先要笑:“公子又要说什么?”莲菂当着这么多人,不方便瞪他。安公子走过来,在莲菂肩上捏一下:“可是我说的,穿多了也不好,穿少了闪着风。”

    莲菂拧一拧肩头,把他手甩开。安公子才觉出来什么,亲戚们都快掩着嘴笑了,他讪讪明白过来,这一路上算是没罗嗦。

    安少夫人成亲后,和以前一样。就是家里长短,外面的事情她一件也管不到。就日子来说,是在安逸中。

    十月秋菊大放,安公子在书房中沉思,孔补之新来的信中,这次不是催进京,而是问愿不愿意去西北。成亲有一个足月,孔补之和左大人才得到消息送来贺礼,再就是提及,需要有个人去说服简靖王,重新开战的好。

    这信看得安公子如坐针毡,邸报上还是好消息,又给两位下在狱中的官员们平了反,而且升了一级。安公子手握成拳头,在书案上捶了一下。这朝廷的官,就象是不值钱,想给谁就给谁!

    何必再十年寒窗苦,何必再辛苦为功名!安公子恼恨地站起来,这起子笨蛋官员,果然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一个人气上一会儿,重新拿起书案上的书来。功名根深蒂固,从小埋藏在脑海里,这功名还是要的。安公子消消气,再来看孔补之的信。这一次的信比前几次言词更激烈:

    “弟亲事已毕,温柔乡中大好去处,更忘却平日抱负。记得那年大雪,与弟踏雪城外。弟指白茫茫一片,笑谈有朝一日得志去,定扫权奸清朝纲!”安公子读到这里,觉得背上似有汗流下。

    “西北王爷停息干戈,朝中官员晕头转向。恐秋风再起日,霜雪胜于平时。惟今之计,需一人前往西北,面见王爷陈其利害,劝他发兵。此人需有勇有谋。弹压谋反心志,说服保驾忠心。弟,是温柔乡中人。此等事项都与弟分毫无关!”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书的安公子,说不上热血沸腾,只是又心乱起来。补之兄说得没错。是需要一个人去西北面见简靖王劝他重新发兵。而这个人在简靖王谋反的心上面,要有话弹压住他;在忠君上面。又要把简靖王的忠心说出来。

    想来想去,安公子觉得自己最合适去,不然补之兄何必写信来告诉我!与简靖王私下的交易,再没有别人知道。如果左大人和孔补之知道安公子还给简靖王提供造反物资,只怕一日一信来催促他去。

    正在胡思乱想中,安步又进来:“老太爷说,公子晚饭后去见他。”安公子点头:“我知道了。”看着安步出去。安公子在房里继续踱步,心里想着孔补之的这封信,果然是个绝妙好主意!

    只是自己眼前走不开。

    父亲刚刚回来,父子才得亲近没有几时;成亲此须几日,怎么能抛开菂姐儿远行?安公子在书房中想了一回,独自用过晚饭,一个人去见祖父。

    房外秋风起,房中已掌灯。安老太爷坐在灯下看着孙子进来,怎么看都是一个俊秀孩子,安老太爷今天更是满意:“过来坐下。咱们爷孙俩坐上一会儿。”

    安公子坐下来,安老太爷先问房中事:“我看孙媳妇对你还好,没有太拧着。”安公子当然回答:“想是订了亲事,她就好了。”

    其实还是拧着。不过安公子觉得有趣。晚上好哄上一会儿才肯让人如愿,安公子是发现自己有点问题,象是就喜欢菂姐儿先拧上一会儿。

    “那就好,早生曾孙子下来。”安老太爷对于孙子的房中事不想说太多,只是随意关心一下。安老太爷接着问出来一句话,问得安公子愣住:“你表弟现在哪里?”

    对着祖母,安公子还可以哄骗说不知道。对着祖父慈祥却是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安公子实话实说:“表弟半年前想回这城里开铺子,被我赶走。他如今在别的省里有铺子,也不是太大。”不是一般的小。

    安公子到现在纳闷,表弟走的时候为什么身上钱不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火不是他放的。

    “那地契是你新补的吧?”安老太爷慢慢问出来,安公子心中雪亮,他站起来跪倒祖父面前,如实承认:“这地契,以前的全丢了。”

    “你起来,”安老太爷格外精神:“你看看这是什么?”安公子站起来,对着祖父拿出来的一卷地契吃惊:“这不是……?”就是丢的那些地契。

    安老太爷呵呵笑着,重新指着对面让孙子坐下来,这才开口说话:“你祖母对你表弟那么疼爱,不要说是你觉得不对,我也觉得不行。这些地契被你表弟拿去以后,我让人重又拿了回来。佶儿,从小教导你做个有担当的人,不过这乱信人,你可不能学你祖母。”

    “是,”安公子听祖父与自己想的一样,心中正高兴。安老太爷又和气地问道:“知道我和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安公子心思转一圈过来,有些难为情:“祖父放心,我不会完全让菂姐儿管外面,只是家里先让她管管,侍候长辈们衣食。”

    “那就好,就是你祖母,我也还是留着一手。”须发皆白的安老太爷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面有得色地告诉安公子:“都给了她,以后还怎么显着我好。”

    安公子也笑起来,祖父和祖母年纪一大把,还和年青时一样。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在里面。“我没有告诉你,就是想看看你长大了没有。眼前家里有钱,多花些钱重新补了来没有关系,你能补回来我就放心。”

    安老太爷老怀欣慰的事,就是孙子真的长大了。烛下的安老太爷看着孙子格外和蔼:“成过亲不懂事的人也很多,你办成这件事,我相信你,在成亲这件事情上也是有分寸的。”

    “菂姐儿只和孙子拧,她对长辈们是孝敬的。”安公子下意识的为莲菂分辨过,这才心里温暖。祖父是担心我昏头昏脑地娶了亲。想想自己长大成人,祖父还是在后面为自己操劳,安公子恭敬地道:“孙子的事情,自己都是清楚的。”

    窗外秋风吹得窗户阵阵响。安公子起身,取一件衣服来给安老太爷披上,再对祖父道:“孙儿还有一件事情要和祖父说。”

    “啊。我正有精神,你只管说。”安公子郑重其事,安老太爷想总是件正经事。

    安公子恭立于榻前:“父母在。不远游。我自长大,很少离家。父亲正好也在。明年我想外面游历去,不知道祖父您同意不同意?”

    原以为自己是独子,会遭到家人反对的安公子,遇上安老太爷欣然的语声:“我和你父亲昨天还在说这件事情。出去走走比你只看书的要强。我们到处有生意,你明年索性花上一年时间出去走走,你在家里我看着时时也闷。”

    喜出望外的安公子,听到安老太爷又呵呵笑出声。出了一个小难题:“不过你得等孙媳妇有身子以后再走,从现在到明年过年后,还有近半年的时候,小子,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孙儿理当从命。”安公子得以出行正在高兴,再想想祖父说的,莲菂有了身子,这又是一件喜事,安公子对着安老太爷是答应得眉头也不皱:“这是孙子的份内事才是。”

    安老太爷开怀大笑:“当然这是你的份内事。”从祖父房中出来,安公子觉得老天待自己。比别人要好。祖父母精神康健,父母亲也为自己事事操劳,还有菂姐儿…….安公子加快步子回房去,在房中的菂姐儿一准不是开心的。

    莲菂早早就睡下来。听到安公子回来,也不回身。身后那人自己会贴过来问:“还在不喜欢?”莲菂气呼呼翻个身子来推他:“你睡书房去,我又不是犯人,我到现在,连个二门都不能出,我呀我呀,我是不愿意打安五才没往外面走。”

    “那是那是,你最是个可人儿,你要打安五,他不敢还手;不过你要出二门,他就要不客气了。”安公子哄人的话里夹着大实话。

    莲菂再翻身子回去,身后那罗嗦人晚上更罗嗦:“仗是不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打,你不出门最好。要出门还是我领你去。”

    抖开绫被盖住自己,从头到脚都蒙起来,莲菂愤愤,今天晚上,不想听你这罗嗦声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理论不过你,我睡觉去。

    过了一会儿,背上被人轻轻碰一下:“今天吕管家带着孙子来请安,你赏的什么?”莲菂

    闷声不说话。

    “那孩子肥头大耳有福相,你说以后我儿子,生得象你好,还是象我好?”安公子又推一下:“你见过有娶亲的人,还一个人自说自话吗?我就是了。”

    莲菂把被子没头没脑裹得更紧,安公子抱着这一卷被子,一个人胡思乱想:“要是今天晚上让我碰,明儿就应该有孩子。”

    “哪有那么早!”莲菂火大地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公子你书看少了,没有这么早。”安公子笑嘻嘻:“我看书多的倒不知道,你看书的人知道告诉我,对我说说,今天晚上让我碰你,几时有孩子。你不说,那咱们来试试,我说有你信不信?”

    第二天早上,安少夫人的结论,还是嫁了一个罗嗦的人,实在话多!

    九月成亲,十月份安公子失望一下,安少夫人癸水如期而至。房里妈妈去告诉安老夫人和安夫人,又多两张失望的脸。

    十一月份,安少夫人觉得自己头抬不起来,面前坐着几位亲戚,都是素来和气的人。一人一句:“张医生的药最灵验,”

    “不对,庵里送子娘娘最灵验。”

    莲菂心平气和,努力心平气和,这些人说不上几句,她们自己先要争起来。上午一拨人,中午是留弟,留弟陪吃午饭带皱眉:“我绣虎头鞋面好,还是女孩子穿的鞋面好。”

    “你绣什么都好。”心境如水是被折磨出来的,莲菂又一次亲身证明这句话。她该吃照吃,该喝照喝。吃过喝过,蓝桥出来和画角犯嘀咕:“今天多吃半碗饭,是不是有了?”旁边的妈妈就要说话:“姑娘们,哪里这么早。”

    下午没过一会儿,蓝桥笑脸儿进来:“安步送来这个。”接过来一个小小玉坠子。放在一旁。七太太先进来:“少夫人忙呢,我来看看你。”

    十一月份天气寒冷,还有苍蝇嗡嗡嗡:“哪一家没有三、四个人。”莲菂笑意多多:“我婆婆房里就没有。”七太太小声道:“外面都有话说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样。”

    莲菂姑娘正容,听七太太再嗡嗡:“就找人也得是个听你话的。最好进门就生,生下来你就抱过来。”七太太乐着道:“我们绣香最是听话的人。又最尊重你,是你知根知底的人,过年拜菩萨,庵里师傅们说她有福相。”

    晚上回来问安公子:“要是我不生,你喜欢有福相的,还是喜欢听你话的。”安公子扯她衣服:“你不生?咱们试一试,要是你生了。你是个小狗。”

    枕边三、四个坠子等玩意儿,莲菂推给安公子:“你拿去明天再给我,一天送三、四样东西来,安步不觉得累,你不觉得烦,我为公子心疼钱。”

    “这不值什么钱,一块玉石上可以切下来成百块,足够哄你几年。”安公子说过,莲菂一古脑儿都塞到枕下去:“那我,就笑纳了。几时给我月钱。那就多谢了。”

    安公子情思昏昏亲着自己妻子,人还没有昏到底:“我是你的,这家都是你的,要什么月钱。不过你想着。把我推给有福气的,推给听话的人。那就有劳你帮我好好物色,过了门你一准不会闹是不是?”

    晚上拿安公子出过气,第二天出门继续抬不起头,听过亲戚的话听安老夫人的话,还有安夫人和留弟,一个比一个急。

    孔补之接连三封信,在秋分过后,冬至前和腊月中到来。打定主意要去的安公子再看信,就不急不燥。着什么急?就是我不成亲,家里这些事情,也要料理清楚我才能走。去劝简靖王,是福是祸还不知道。总得把家里先安置好。

    过年以前,如安公子等人所预料的,京里风云重新变了一个样子。到处挂着忠烈郡主钟离琼枝的影像,说是寻找她们。看起来还象是上次通缉。

    然后又有几位官员们,悄悄地倒下来。

    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些风向明眼人多是能看得出来。安公子书房里看过邸报,只能扼腕叹息。这几位大人,上个月还和田公公交往甚密。可见太不谨慎!

    晚上又见到史大郎,还是那江边。冬天江风凛冽,安公子是锦裘狐围领还觉得冷,史大郎将军本色就出来,江风吹得他锦衣不住飘动,他是眉头也不皱一下。

    “你要我找的人,找到了。这是他的信,还有口信,就是带安好。”史大郎取出一封信来给安公子。

    安公子收下梁五的信,明天晚上回去,菂姐儿应该主动对我笑一笑才行。要是不笑?不笑就不给她。

    史大郎评说京中事,觉得解气:“王爷要是知道,只会浮一大白。”他看着安公子有些瑟缩,体贴地道:“我们石头后面去,那里可以挡风。”

    两个人移步到石头后,史大郎又说出来一件让安公子吃惊的事情:“我们王爷,纳了钟离姑娘为侧妃。”

    “第几位?”

    “第六位。不过我们王爷看在钟离大人的份上,会好好对她。”史大郎说过后,借着星光看到安公子面带笑容,象是畅意的很。

    这个消息让安公子听着实在不错,琼枝姑娘有了结果,也可以对左大人有交待,也可以让菂姐儿死心。她昨天还不怀好意提起来,当然她只想当陈季常夫人,没有给公子纳妾的心,只是她提的时候,那眉梢眼角那意思,象是琼枝姑娘深爱着安公子一样。

    “这是喜事,我回去备好礼物,下次请将军帮我带去道贺才是。”

    史大郎莞尔:“公子有心,自己亲自去道谢多好。钟离侧妃在王爷面前,时常提到公子庇护之恩,王爷也说不能相忘。”

    “我若有闲,当然亲去拜见王爷。”一直想成行的安公子笑容满面答应下来。

    安公子夜不归宿的时候很少,婚后不过就是他见史大郎,隔上一个月会有一次。窗外北风呼呼,莲菂睡下来时问的良月:“公子穿的什么衣服出去?”

    得到回答后。莲菂放了心。嫁的这位丈夫,身体向来体弱不说,他劳心劳神。比别人更要费神思。

    有一会儿没有睡着,陪在房中的良月听到她翻身子,殷勤问她:“要不要喝茶?”莲菂摇头:“不用。这窗帘也挺厚,怎么总是能听到北风声。”

    良月以为心中明白。又听一阵北风过去,低声道:“公子每年冬天都要犯咳喘,今年象是犯得晚,这一夜歇在外面,要是冻着,别病了才好。”

    说到这里,觉得象咒人生病。良月闭上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莲菂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天明。安公子进来的时候,是上午。他拿着梁五的信,本来想晚上和莲菂逗着玩。现在没有事情,白天就过来。

    “公子昨天晚上歇在哪里?”莲菂见他进来,也是随口一问。

    安公子觉得还有关心,促狭道:“歇在好地方。”莲菂白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菂姐儿,给你一个好东西。你怎么谢我?”安公子稳稳坐着,嘴角边是莫测高深的笑容。这笑容引得莲菂好奇猜测:“是什么?”猜了三、四次猜不到,莲菂摇头对着他袖子里看:“给我看一眼,我或许猜得出来。”

    留弟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个人都在,伸伸舌头:“我说句话就出去。”

    “留弟,这个给你。”安公子把信取出来给留弟:“给你姐姐看看去。”

    莲菂伸头看去,被留弟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一跳:“姐,梁五哥的信。”留弟对着安公子道谢,小脸儿上全是感激:“多谢公子。”

    “给我看看,”莲菂一听也站起来,走到留弟身边去看那信。先皱眉笑一笑,信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表妹亲启。”

    留弟对着那字也发表一下意见:“写得不错,梁五哥自己会写信了。”安公子一笑,莲菂也一笑。

    梁五信封上的字足够歪斜,信里的字更是惊人,一张纸上写着大大几个字:“我好,你们好吗?”然后没了。

    “这就没了?”留弟搔头,把信封里再看看,再把信纸背面也看过来,找一个理由出来:“军营里信纸金贵,他只有一张,只能写这么多字。”

    莲菂笑声中,留弟有了主意:“我给他回信,让他字写小些。”留弟拿着信欢天喜地出去。莲菂回过身来含笑看安公子,安公子坐得端正,等着人来道谢。

    “昨儿那么冷,良月还说怕你冻着,以后有什么事情白天说,这不是春天夏天,晚上出去无妨。”莲菂这几句话,听在安公子耳朵里,比道谢还要好。

    安公子拿她开玩笑:“良月还怕我冻着,你呢?”莲菂一派正色道:“你回来了正好,让人请曹医生去,老夫人昨天也说,冬天你少出去的好。”

    安公子忍不住一笑:“等你说声担心我,真是难。你请曹医生吧,让他到书房里来见我。”安公子站起来,经过莲菂身边又过来纠缠:“让我抱一下,抱一下我就走。”

    及到抱在怀里,安公子又要调笑:“闻闻我身上有没有什么,昨天夜里,我一个人睡了一夜真是冷清。”突然想起来琼枝姑娘成了侧王妃,安公子笑得坏坏松开莲菂,再来和我说琼枝,我一个人乐,听着你说。

    安公子没事笑得象昨天夜里偷吃了什么,莲菂装作没看到。安公子走出去,她才有些放松。

    留弟又进来:“姐,我就在你这里写信,你想说的话,我帮你写上去。”没有写上几笔,程敏功进来,一看就大笑:“这是给你写的信?这是什么字体,这真是叫大字了。”几个字占一张纸。

    “比你写的好多了!”留弟站起来就不客气,被姐姐说一句:“说话小声。”程敏功不无委屈:“我,说的是实话。”留弟低头写不理他。

    尴尬的程敏功和莲菂说上几句话,留弟不理他,他自己走过去,拿起墨锭帮着研墨。莲菂忍笑,姑少爷一天不被留弟欺负,象是不舒服。

    “哎,留弟,”程敏功小声喊一声,留弟翻翻眼睛:“什么事?”程敏功讨好地指着梁五的信:“你亲戚这字,笔力还是有的。”

    莲菂哈地笑出来,惊动两个悄声说话的孩子,赶快解释一句:“外面妈妈们说笑话呢,恰好我听到了。”

    “有吗?”留弟跑出去看过,回来咧嘴:“姐,你听错了,外面没人说话。”莲菂若无其事:“你一出去,她还敢说吗?”才把这笑掩饰过去。

    “喂,留弟,”程敏功过一会儿又悄声喊。留弟再翻翻眼睛:“什么事?”程敏功又找出来一个优点:“你亲戚这字,侧着看象画儿。”

    晚上莲菂拿着梁五的信问安公子:“有没有笔力?”安公子认真看过:“岂止有笔力,快把笔划破了,你看看边儿上,都透亮。他用的是铁笔。”

    “那这样看象不象画儿?”把这信再侧过来,莲菂再问安公子。安公子努力看了一回:“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象那烧过又冒草芽的地。”

    安公子也问莲菂:“我没唐突你亲戚吧?”莲菂把信折起来:“没有唐突,你就实话实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