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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风寿辰后两天,宫若曦下了早朝,意外的没有直接去永安宫,而是信步往御花园走去。
冉灵芸跟在一旁,见宫若曦紧锁眉头不说话,也没敢吭声。
这个时间,是国花紫荆花开得最艳的时节,虽说紫荆花四季都开,但是这个时节的花,却开得最繁盛,也最娇艳。紫荆花花园,早已经蝴蝶翩翩起舞地在花间飞来飞去,五彩的蝴蝶,加上垂涎欲滴的花瓣,绘出了一副最美的画面。
宫若曦踱步走近花园,便看到十几名宫人正站在一旁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甚是快乐,宫若曦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松开紧皱的眉头,往那群快乐的小宫人走去。
“皇上吉祥!”看到宫若曦,一干宫人小侍慌忙跪地请安。
“臣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从那群宫人中走出来一人,欠了欠身子,做了个福,宫若曦这才发现穿着一身青衫的南宫傲。
“都起来吧。”宫若曦说完,看了看略显清瘦的南宫傲,走过去,牵起了他的手。
南宫傲被宫若曦这一温柔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惊讶地看着她,只觉得心跳加速,被握着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你陪朕走走。”宫若曦说罢牵着南宫傲的手往前走去。
“是。”南宫傲轻声回答,脸上带着红晕,低着头任由宫若曦牵着往前行去。
冉灵芸看到这幅情景,便让一干小侍与侍卫退到了离宫若曦一丈开外的身后跟着。
“有些时日没见,怎的变的如此清瘦了?是宫中饭菜不合胃口吗?”宫若曦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双纤细的手在微微颤抖,又看着他那变得更加尖细的下巴,有些心疼。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向来很好,初见南宫傲,虽然也瘦,但却是很结实的,现在看来,却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回皇上,宫中饭菜都很好,是臣侍自个儿身子骨不争气,吃再多也没长一点肉。”南宫傲忍住心悸,笑着回话。
自从她那日从轩辕阁离开,他们便没有再单独见过面,现在,她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旁,轻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好软,好暖,被她温柔地握着,是那么的幸福。
“真的有好好用膳吗?”宫若曦一脸的不相信,如果他真的好好用膳了,怎么会这般瘦弱?那日在延禧宫看到他,就发现他的清瘦了,只是那日他的穿戴加上夜光的错觉,没有看得太仔细,现在见到了,她才不相信他真的有好好用膳呢。
“回皇上,是真的。”南宫傲点点头,认真的说。
“今日朕要亲眼证实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好用膳了。”宫若曦说完转过头,看着前方。
“啊?皇上的意思是?”南宫傲大脑有些缺氧。
“今日朕就在轩辕阁用膳。”宫若曦笑了,看着一脸茫然的南宫傲,不曾想,他竟也有这般可爱的表情。
“啊?”南宫傲顿下脚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皇帝用膳,一直都在永寿宫,而宫若曦宠皇后,除了永寿宫,她只会在永安宫用膳,那对一名嫔妃来说,就是最大的荣幸。刚刚她说,她要在轩辕阁用膳?
“怎么?不想让朕在你那用膳吗?”宫若曦好笑地问,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对他的影响,她也一直想要给沈吟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是,当她看着沈吟风的拼命撮合,还有南宫傲他们对自己的深情,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不感动,特别是那日南宫傲送给沈吟风的那份贺礼,对她来说,真的太震撼了。她,终究还是要负了沈吟风,终究还是要食言了,因为,她实在不能狠心地对待南宫傲。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臣侍不是那个意思。”南宫傲慌忙否认,他害怕惹了她生气,她一气之下便离开了。
宫若曦牵着他继续往前走去,柔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南宫傲俊脸一热,低低地说着,“臣侍,臣侍……臣侍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到轩辕阁用膳,臣侍是太高兴了。”话一说完,眼泪竟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怕被宫若曦看到,慌忙做了一个假动作,不着痕迹地把眼泪擦拭掉了。
虽然南宫傲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宫若曦还是看到了,看着他的小心翼翼,想起沈吟风那日对她说的话语,宫若曦心底的那根弦突地震动了一下,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心疼,握着他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轩辕阁这日特别热闹和喜庆,只因为宫若曦要在轩辕阁内用膳。一干宫人小侍端着一个个精致的盘子小心翼翼地摆放着,待所有的菜肴全部呈上,张德海大声喊了一句“请皇上用膳……”宫若曦才牵着南宫傲从书房走出来,坐到桌边。
南宫傲端坐着,拿出一方丝帕,攥在左手中,待宫若曦开始动筷子,他才拿起桌上的玉筷,带着一丝羞涩,掩嘴吃下一小块菜。
“朕在此是不是让你更加拘束了?”宫若曦停下动作,看向南宫傲问。
南宫傲慌忙抬起头,连连摇头,“回皇上,没有,臣侍用膳向来如此。”
宫若曦看看他,笑了笑,“今日朕要看着你用膳,如果朕不满意,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你用完膳。”
南宫傲俊脸一红,点点头,低低应了声是,像是真的怕宫若曦看他用膳,也开始认真大口地吃起了碗里的食物。要知道,与皇上同桌用膳,让皇上等着,那可是大不敬,没有人可以让皇上“等着”。
不一会,南宫傲先吃完了,坐在座位上等着宫若曦,宫若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后每日都要如此,知道了吗?”
南宫傲连连点头称是。
待宫若曦用完膳,宫人走过来,把水和盆端过来,让两人漱了口,又擦拭好,宫若曦才站起身来,往书房走去,南宫傲则是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
“那日你送给皇后的寿礼,朕很是惊讶,朕不记得当时你在场,怎的能把那日场景描绘得如此传神?”宫若曦坐定后,转过头询问着。
“请皇上恕罪!臣侍只是曾经听闻臣侍姐姐说起,自个儿在脑子里想着皇上与皇后的尊荣,于是擅自作了那幅画,若是惹了皇上与皇后不开心,臣侍愿意领罪。”南宫傲还未坐到椅子上的身子,在听到宫若曦的问话时已然跪倒在地了。
宫若曦皱皱眉,无奈地说,“朕当真那么让你们害怕吗?朕只是好奇你能把那日场景描绘得如此传神,若是这样都让你不安,以后,朕还是少来的为好,免得你动不动便跪在地上,旁人不知,还以为朕是个多么严厉的妻主。”
“皇上,臣侍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息怒,都是臣侍的错。”南宫傲闻言,站起身不是,跪地也不是,只好埋着头不停地道歉。
宫若曦叹口气,站起身,轻轻地扶起南宫傲,“你的那幅画,朕与皇后都很喜欢,你不要如此拘谨,朕记得以前的你倔强果敢而活波,比起现在的你,朕更欣赏以前的南宫傲。如果进宫后要把你的性子彻底改了,朕宁可让你在将军府当一个快乐的小公子,而不是在这个皇宫中变成一个方方正正小心翼翼的‘妃子’。”
南宫傲沉默着,没有回应,自从进了宫,他就不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南宫将军府里的小公子,而是一个待立的妃子,要当好她的嫔妃,就要守好宫中的规矩,只有守好了规矩,才能在她身旁留下一小块站立的位置,而事实上,在他面对着母亲和姐姐说出那番决意之话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她变成一个温婉而能适应这个有着诸多规矩的男子。
宫若曦心里有丝丝心疼,这个男人,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舍弃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格,而且不计结果的,只是为了可以留在离自己近一点的地方,便舍弃了他的自由,除了感动,除了心疼,似乎自己的心里还滋生了些什么情愫……
“傲儿,以后得空你便去皇后那吧,还像以前一般,朕喜欢看着你们俩快快乐乐地坐在一块儿说话,而且,皇后他也一直念叨着你。”宫若曦把南宫傲带入怀中,柔声道。
“是。”
“傲儿,朕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尽管进了宫,规矩甚多,但是,朕还是希望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刻意的去改变,改变了,你就不是南宫傲了,懂了吗?”
南宫傲抬起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宫若曦,顿了顿,“皇上当真喜欢以前的臣侍?”
宫若曦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嗯。”
这句话是宫若曦的真心话,她的心底里一直记得当年那个满头大汗站在营帐外毫不屈服的男扮女装的小人儿;记得那个骑着马便跑出城外追他们并任性的对她说“我也没说要跟着你,只是行走路线相同罢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并没有犯法,即使是您,也无权干涉百姓走路吧!”的倔强男儿;记得在宝蓝郭美云要与自己决斗时冲到她的面前想要保护她的男子……其实,她的心底里一直都装着这个小小的身影,只是为了不辜负自己最爱的男人,她必须让自己遗忘,让自己忽视,可最后,原来一切都留在了她的记忆里,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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