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元儿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可有醒过来?”贾敏觉得她这个婚结得糟糕透了,爹爹随着庄亲王博果铎出远门办差,没能赶回来送她上花轿就不说了。回门的时候,然听说她出门那日,乌雅家的格格落他们家荷花池里头去了,而她侄女儿为了救这格格,不顾自己不会凫水的境况,跳下去救人,这人在旁人的帮衬下是弄上岸了,可自己也搭了进去,这不,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弄得她回门住对月的时候,都全是晦气!
贾敏现在对着自家娘亲,是喜也不是,悲也不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面孔来面对这些糟心事儿了。
不过,说来,这新婚三天丈夫对她还是满体贴的。掀开盖头,果然,丈夫人面皮白皙,五官俊朗,身量修长,举止斯文有礼,言谈谦和有度……,“夫人都饿坏了吧?为夫吩咐人做了碗素面,夫人可要用些?”林如海这些日子忙前忙后知道许多婚俗,更明了新娘子成亲当天,几乎是吃不上什么东西的,所以,才有了这个一问,怎么着眼前的人都是会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夫人不是?自家夫人,自己还是得怜惜的。
平平淡淡的这么一问,贾敏却暗暗红了眼眶。连日来的担心焦躁,一瞬间化作了慢慢的幸福。是了,这就是自己的良人,自己能够倾心相许的知己。“妾身多谢夫君挂念。”有了这般体贴的夫君,她这辈子还图个啥?
新婚三日,林如海得了婚假,又因为刚刚娶了新人,这新人算来还是个知达理的大家闺秀,比起知己温柔小意的通房别有一翻情趣,夫妻二人正是甜蜜的时候,所以,也就过得蜜里调油似的,要多美满有多美满,贾敏甚至觉得知己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原来,跟自己相好的人一起过日子是这般让人欲罢不能,想想林如海让跟她一起做的那些羞人的事儿,她就既含羞又觉得享受,觉得舒服。哎哟哟,不想了,羞死人了。每每当林如海不在跟前的时候,贾敏回想那些事儿,就面红心跳的,嘴角儿是一刻都没有往下掉过,眉眼儿也都一并弯着呢!
可新婚三朝回门,家里然死气沉沉,浑没半点儿刚刚办过喜事的样儿,这可真真是大大地打了她的脸面,给她找晦气吗?尤其,还当着夫君林如海的面儿……
贾敏想到这个脸色就非常不好,这不是蹙她眉头是什么?她的大好日子,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这事情说到底,也不能说是谁的错。难不成,她还能怪到乌雅格格头上去?那可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儿,她家一个包衣,相公也只是个探花,虽说有些本事,可绝不是皇亲国戚或者世家贵人,要知道,有能耐的人家,子弟很少走科举这条路的。自古科举出寒门,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贾敏和乌雅家相比,还真的没有半分嚣张的本钱。
而她又能怪元春侄女儿?更不能,侄女儿好心去救乌雅家的格格,虽说自己弄得昏迷了,可到底人是救上来了,如果乌雅格格真的死在他们家,那他们家跟乌雅家和德妃娘娘只怕这辈子结仇是结定了。那德妃可是宫中很的圣上欢心的主,给谁圣上添了六个子女的人物呢!这起子人,且是他们家德妃得起的?
可看到元春侄女儿这般躺床上,还是她新婚的当头,到底还是晦气。
说来,她跟元春侄女儿,处得还真不错。元春刚出生的时候,是二嫂子在带着,后来年纪大了些,娘亲抱跟前来养着,她又开始备嫁,学管家,没太多机会跟着侄女儿相处了。
不过,她还是隐约觉得,这侄女儿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似乎变了很多。她没相处太多,也说不上哪里变了,可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在这丫头到底怎么样,也不干她什么事儿,只不过侄女儿罢了。
只是现在这侄女儿这么昏迷着,还在她新婚的当头,这不是……
老人们有种说法,新婚开头就不顺,这婚姻只怕……,这也是贾敏这般纠结的根源。她害怕,害怕自己不能跟如海平安和顺的过一辈子。尤其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林如海,于是,就更害怕了。
“没呢,说来也怪,不就是落个水吗?怎么……怎么会老昏迷着?”这要死又不死的……
“太医他怎么说?”贾敏忧心地问着。
“唉,还能怎么说,说以前身子骨就不好,伤了底子,现在又是惊吓又是受凉的,这么,人就昏迷着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能醒,为娘的正揪心着呢!你说元丫头好好儿的救人,怎么就成了这般了呢?元丫头那么懂事儿的娃,她怎么就没有好报呢?”说着说着,贾母掏出手巾,在哪里擦起眼泪来。说来这后宅的女人一个个可都“水灵”着呢,这眼泪儿啊,那是说来就来,哭起来还能非常伤心,且美美的。
“娘亲快别伤心了,元丫头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贾敏看到自己把娘亲给招哭了,赶紧说着好听的话,心里也是不想元丫头又是,她正新婚呢,如果元丫头真的就这么没了,指不定就有人说她八字硬,克死了娘家侄女儿……,这可万万使不得。
“我,我这一想起元丫头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我就……”说着眼泪又来了,这一次还泣不成声。
“瞧我,你正回门呢,我老想拿糟心的事儿。”哭着哭着,贾母自己止了眼泪,牵着自家闺女的手,问着:“如海人呢?怎么没陪着你,如海对你可还好?你现在啊,是人家媳妇儿了,可不能还跟以前在家当闺女时候似的,脾气可得收着点儿知道不……”贾母絮絮叨叨地说着。
贾敏仿佛也忘了不愉快的事儿,就连王夫人看着贾元春,不在这里陪回门的小姑子也没提,而一旁陪着的邢夫人,母女两人很有默契的当人家是背景板。当然,作为新娘子的贾敏,可不会跑贾元春一个病人的晦气地方,去沾惹了晦气,她就是想,贾母也是不允许的。
这不,现在贾敏正羞红了脸,羞涩的说着,“夫君陪着爹爹说话呢!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见天儿陪着女儿?”说出头,全是甜蜜。
赖大家的是贾母的心腹,见这母女两不说糟心的事儿,都和和乐乐的说着话,也时不时凑个趣,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赖大家的耳边,说了几句,赖大家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满脸的菊花皱褶子越发的深了,“老夫人,姑奶奶,老太爷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