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用些燕窝粥吧,这个是最养身子的。奴婢让人放的是金丝血燕,最好不过的燕窝了。”抱琴扶起元春,正准备端起碗喂她,手似乎有些发颤。
“哪里就这般娇气了?我自己来,你跟我说说话吧,成天躺着,怪闷得慌的。”元春哪里会让她喂自己?她又不是残废?有手有脚的,就是病了,也不会端个碗都端不起。
“是,主子。对了,府里来人说啊,宝二爷被老太爷抱去调教了。这宝二爷最是喜欢丫鬟嘴上的胭脂,服侍他的人,不是美人他就哭,心疼的老太太和二太太跟什么似的。只把漂亮的丫头都往他屋里送。后来国公爷晓得了,把二老爷叫过去好生骂了一顿,就是老太太也跟着吃了顿排头。据说现在宝二爷乖得跟什么吗似的。老太爷才不管宝二爷哭闹着叫漂亮丫头呢,他哭闹就饿他随他闹去,后来几次,宝二爷学乖了,不敢了。老太爷致仕后,现在见天儿就教导琏二爷和宝二爷,本来琏二爷不喜读书的,成天也是喜欢跟丫头们混着,可是自从跟了老太爷读书后,乖得跟什么似的。”
“哦,老太爷接过琏弟弟教导了?”看来贾代善终于看到了下一代下下一代的问题,出手解决了。贾珠现在算得上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武艺不俗不说,功课也十分好,这一次科举可是排在二甲前头,的了二十几名,虽然没进前十,可到底也不算差了。现在已经进了翰林院,最是清贵不过了。而贾珠在贾代善的调/教下,为人处世没有贾政那些迂腐习性,这般模样在翰林院也是能混得好的。
贾宝玉那小子,其实不是不聪明,只是被几个女人惯坏了罢了。这个年代的女人都被拘束在内围,见识绝对高明不到哪里去,孩子再她们手里头长大,能好到哪里去?女人最大的缺点是心软,对自己孩子的心软,记得原著里头,贾宝玉是经常性的跟老太太撒撒娇就不用去上学了的。
学习是持之以恒的过程,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学得好才怪。
“是啊老太爷现在最喜欢教导小孩子了,整顿了一番家学不说,还把东府的蓉大爷蔷大爷也都叫过去跟着琏二爷一块儿学呢。珍老爷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贾珍从来不管孩子,既然有人愿意替他教导孩子,他还真的只有高兴的份儿。
“老太爷这般挺好,总算有些事情做,不至于寂寞了。上次吩咐你给老太爷和珠哥哥送的东西都送去了没?”元春时常给贾代善和贾珠送一些强身健体的东西。尤其贾代善,虽然现在身体已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这些吃了绝对不会有害处就是了。贾家有他老人家压着,贾老太君还能翻了天不成?看看,现在贾琏贾蓉贾蔷贾宝玉都是他老人家调/教呢!有了他的管束,这几个孩子还能长歪了不成?就是二太太王熙凤放高利贷都是不敢的。而贾赦什么的,因为几把破扇子弄死人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发生,他应该会怕自己老爹教训的吧。贾代善教训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的。
“奴婢可是都记着呢!哪里会不送了?主子您就放心吧!”抱琴赶紧说道,她不是傻子,她很明白,自从弄弦来了后,主子是越发的倚重弄弦了,所以对弄弦,她从来都是抱着敌意的。而贾元春的任何吩咐,她都会尽量记了个全,然后一一做好,以图让元春更加重视。
“这就好,辛苦你了。”元春好似放下心来,加快了吃燕窝的节奏。
“听人说薛姨太太家的姐儿,很是有福气,的了老神仙给的金锁呢!上头还刻着字,说是什么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跟宝二爷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可是一对儿的。大伙儿可都说,这是金玉良缘。”抱琴一副憧憬的模样,她也想要自己的金玉良缘啊。这般想着,又盯着贾元春手里的碗瞧了瞧,然后低下眉继续跟贾元春白话。“姑奶奶家的姐儿还是老生病,姑奶奶担心得跟什么似的,说是也跟着病了一场。”
“哦,府上可礼去了?现在有消息传来吗?好些了没?”贾敏和林妹妹,都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啊。也难怪二人都没活久,尤其是林黛玉,更是如此。
“没呢,想来已经好多了。”她还能说病更重了不成?这不是找死吗?
“嗯。”其实,有贾代善压着,林妹妹不太可能会没人护着,她可是记得贾敏最是得贾代善的宠爱的。就算贾敏去了,林黛玉进了贾府,有他在哪里,绝对不会跟原著一样就是。
现在的贾宝玉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有了贾代善压着,还能长于妇人之手,厮混与内围不成?
再说了,还有贾珠一旁看着不是吗。
蝴蝶煽动翅膀,果然能够引起飓风。那贾代善,就是煽动着翅膀的蝴蝶。
以后的红楼,会完全不一样吧。
元春用完燕窝粥,把碗递给抱琴,抱琴飞快的瞟了贾元春一眼,然后双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接过元春手里的碗,放回桌子上的托盘里。然后拿起已经是温热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元春。元春含了一口茶,漱了漱口又吐到另一个大号的杯子里。
抱琴接过杯子放回托盘。回到桌子边提起煨在炭炉上刚刚烧滚的水,洗了茶,又给元春冲了一杯极为清淡的茶端了过来。
元春接过抱琴手里的盖碗茶用杯盖拂了拂茶面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正想把茶杯递回给抱琴,忽然浑身剧烈颤抖,茶杯翻落在被子上,人立刻就喷出一口黑血来,死死地盯了抱琴一眼,顿时倒了下去,脸色乌青,嘴唇发黑……
“啊!”高达九十分贝的尖锐女声想起,抱琴人跟着跌落在地,双目顿时无神,人也呆呆的,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弄弦本来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绣东西,她的绣工很好,元春几乎所有衣物都是她亲手所做。尤其是贴身衣服。听到抱琴的尖叫声,弄弦顿感不妙,放下绣品,人就立马往主屋里头冲。
一进门,发现抱琴跪倒在地,主子似乎躺在床上。
几步走进,才看清,主子脸色发青,嘴唇泛黑,毫无人色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被单上喷了一块黑色的血,茶杯还散落在上面。
而一旁的抱琴,神色呆滞,跟傻了似的,嘴里只说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过会这样的……
“来人啦,主子不好了,快请太医!”弄弦哪里还有心情去管抱琴怎么样?冲到门口大叫,一个机灵的丫头放下手里的活计立马冲了出去。另外一个失神了片刻,本来听到大叫她就想冲进卧房的,可到底她只是粗使丫头,没有进主子房门的资格。这时候也跟着放下活计往外冲去。
其他的人散的散,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
弄弦的眼睛闪了闪,放下帘子冲回床边,一把扭起抱琴:“该死的,说清楚,你到底把主子怎么了?说啊,哑巴了啪!”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抱琴脸上。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活?就算四爷四福晋不把她怎么样,回去后老太爷也会要了她的命呀!这该死的抱琴,早知道就早早打发了她去,可是主子一直都不让,她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想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的,弄弦姐姐,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抱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抓着弄弦的肩膀就使劲摇,仿佛这样就能让大家相信一切不是她干的一般。
“呵呵,不是你?不是你?你敢说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老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本来只以为你是想勾搭爷,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是背叛了主子,想弄死主子!主子对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居然这么对主子,你还是人吗?”弄弦痛心疾首的说着。她不是大夫,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拿元春怎么办。看着元春发黑的脸,很明显,这是中毒了,而且是很烈的毒药。可她哪里懂得解毒了?想到元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家只怕就得陪葬了。这般想着,看着眼前的抱琴就越发的愤恨。
随手掏出怀里的帕子,直接把抱琴的最给堵上。再看了看四周,终于发现一根用来困布的带着,本来,她是想用那布料来给主子做衣裳的。抓起带子就把抱琴反手给捆了。然后丢在地上不管。
抱琴仿佛没有灵魂的布偶,失了所有心神,任由弄弦摆布。
弄弦弄完这些,扑到床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元春,痛哭起来。
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要说没有任何感情那是骗人的。元春是个很好的主子,出了不喜欢让人进她的屋子意外,很少会苛责下人,当然,你切莫做过分的事,犯过事的大多都会丢回给老太太或者太太,再也不用。平日里打赏也很丰厚,丰厚得都很。更不会随意拿下人出气,打杀下人。比跟着老太太都要好很多,对于老太太她可是很清楚的,那可是面慈心恶的主。跟她一起进来的一个丫头,因为没办好那件算来挺重要的事情,当时老太太当着大伙儿的面饶过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打发给赦老爷去。赦老爷可是最爱玩弄丫头的主,就算有老太爷在,赦老爷的丫头也是成堆的,老太爷就算管赦老爷,也不会管赦老爷的方面里,最多说两句,可这个,赦老爷哪里会听又哪里会在意?在她跟着主子来到四爷府上前,那个丫头已经去了。怎么去的她也不太清楚。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一定好好跟着主子,能跟到这般好的主子已经很难得了。
哪料……
忽然一阵冷风直灌进来,帘子开出,一个清俊矫健的身影飞快的来到贾元春的床边。
胤禛看着这般模样的元春,心,忽然揪成一团,仿佛缺了一块似的。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小丫头已经能让他被牵绊住了呢?
一脚踢想弄弦的胸口,仿佛地狱恶魔般的冷厉生音直冲弄弦耳膜:“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爷把元儿交给你们照看,你们就是这般照看的?嗯!”最后一个字,生音拔得老高,透露出主人绝对冷然的性子和不悦道极点的心情。
弄弦倒在几米外,立马强撑着在胤禛跟前跪好,把嘴里几yu吐出的血又吞了回去。感觉回了自己知道的。
又是一阵冷厉的风钻进来,弄弦已经浑身发颤,只是这阵风里,夹杂着浓浓的脂粉香气。
“爷,妾身听说贾妹妹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呀,贾妹妹的脸怎么……”乌拉那拉氏冲将进来,看到贾元春的状况也顿时了无人色。心里直嘀咕,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脸上摆出悲哀的表情,冲着胤禛跪了下去“爷,都是妾身管束不力,请爷责罚。只是,还请爷先给贾妹妹做主才是!”神色凄然,仿佛心疼贾元春得要死的模样。真跟死了自家嫡亲妹子一般。
紧接着,李氏,武氏,钱氏,宋氏等几个侧福晋和格格也都跟了进来,另外几个侍妾也不落人后……
一时间,衣香鬓影,装扮精致的一群女人,偏又做出一副哀伤不已的模样,有得甚至眼泪含而不发,娇怯怯不甚其伤的模样,可没有谁的眼泪掉下来弄花自己脸上或娇艳或淡雅的妆容。
只黄氏进来就冲到贾元春的床边,扑到贾元春身上痛哭起来。
这架势让其他人暗恨不已,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做呢?瞧,爷看向那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