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生活在南区幸福路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平凡的过去与贫穷相关的故事,虽然他们这些人那么多年来都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除了少数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外,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摆脱不了一日只有只求得三餐温饱的生活,他们表面上被称为城里人,实际上本质跟下面农村人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有的甚至比农村人过得还不如。
张怡静一家在南区幸福路算是较为典型的一家,且是周遭住户中最为破落的一家。
张怡静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她母亲就一直躺在床了。这么多年来,她父亲除含辛茹苦养大自己外还要细心呵护那位一直躺在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母亲。他父亲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个外表憨厚懦弱的汉子,但在她看来他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岸男人与丈夫。
穷人孩子早当家,自小张怡静都很乖,很懂事。知道自己父亲艰辛,所以她从自己学会做家务起,家里所有的家务她都自己全部做完,就为在外面为生计日夜奔跑父亲那一丝安慰满足的笑意。
曾几何时,她对那位一直躺在床上母亲生出几分憎恨,但是当稍微对父亲露出一丝别样情绪的时候,从来没打过自己父亲那天大巴掌刮向自己,然后回到房间里默默地流泪,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自己父亲流泪,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但是那种感觉她永生难忘。
那时年幼的她还不懂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事,直到很多年后,她人生阅历丰富起来后,她才开始理解她的父亲了。她虽然还不能完全弄懂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她想就是她父亲也未必真正弄懂这种东西。但它的确存在在她父亲与母亲之间。这种东西看似乎伟大却又那么平凡,每一个人都渴望拥有它。它就是至死不渝不离不弃又十分狗屁的爱。
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以后会不会像自己母亲那样拥有一位像父亲那样爱母亲的男子来爱护自己,她知道自己相貌平平,幸好她有着和母亲一样如雪般肌肤,使得她一种别样气质。读书那会追她的男生也不少,但是她从来没感觉到那种父亲对母亲那种微妙感觉,那些男生有的只是青春期莫名的骚动与欲望。所以她非常失望,于是拒绝一切示爱的男生。把心收起来,往后只想努力挣钱为减轻父亲身上那副厚重的担子。
初中毕业的时候,她果断地对父亲说,她不想读书了,要出来工作。可她那看似软弱容易妥协的父亲却坚决不同意,说非要她上高中,以后好考上大学。
其实她也懂得父亲的坚持,她父亲是那么的想她考上大学能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摆脱这种贫穷困境,成就又一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
只可惜,当她打算听从自己父亲话去努力读高中的时候,天意弄人的事,很快又一次落在他们头上。在她高三那一年她母亲病情突然恶化,在市医院几经抢救后才把她母亲又一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这一翻折腾,使得本来已经入不敷出贫穷潦倒家庭立即负债累累了,她这会便乘机向父亲提出不读书了,出来工作。他父亲此时沉默不语了,默默地守着母亲一整天。大概父亲也是累了吧。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自此她便白天在北区一个手饰店上班,晚上到坚持读夜校打算拿一个大专文凭,当安慰父亲那颗负荷超重疲惫不堪的心。
一晃几年过去,她母亲兀自躺在床上不好不坏,这个时候状况不坏对他们这个家庭来已经是好信息了。她父亲依然没日没夜奔跑干活,她也顺利拿到专科文凭,又在市美术馆兼了个职,多了一份收入。对于偿还清沉重债务虽不至于指日可待,但也不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了。
有一天,他拖着疲惫身子回来,却满脸高兴地对她说,他今天遇到贵人了。她也颇为诧异,细问之后,又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她从小就接受父亲的感恩教育,对待每一个人对于自己施恩的一定感恩。能回报的就回报,回报不了的,也一定记得人家的好。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父亲都唠叨一会那个贵人,渐渐地她竟然耳听心受,生出想见一下那位父亲口中的贵人心思。
今天她刚下班回家后,准备收拾东西做饭,他父亲去一趟隔壁邻居王叔,回来后立即对她说,他说的那位贵人现在就在王叔家里,喊她一起过去帮忙黄阿姨做饭,晚上在王叔那边吃饭,说着从房里翻出两瓶老白,拉着她就出了家门。在楼梯处刚好碰到正好放学回家的王辉,于是三人一起进去。
张怡静一进去后,便瞧见一个个子和父亲差不多高,五官端正,算不上帅的男孩,嗯,应该是男孩,看起来比自己小上几岁的。
这个样貌不是很帅的男孩,在自己一进来就用那双明亮眼睛直瞧着自己,露出跟以前读书时候那些追求自己的男生一样充满赤裸裸欲望的眼神,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产生一丝厌恶的感觉,反而心中生起一丝得意。产生这样得意的想法,令自己感觉有些心慌,她一心慌,便感觉脸颊火热发烫,赶紧扯一下自己父亲的。
随即在父亲的介绍下,她几年社会工作历练经验帮助下,稍稍平下心来,便作落落大方的样子跟这个有一双明亮眼睛的男孩打起招呼来。但这男孩突然说一句好像认识自己话,令她心中陡然一惊,然后杏眼瞪圆了,直视着面前这个父亲眼中的贵人,似乎想分辨下这家伙到底在说真话实说还是说假话博取自己好感。
“那个,你是不是在北区一间手饰店做店员的?”柯宇一开始见着这个倩影有些熟悉,倒真是没记起什么,反而一听张怡静一说话,便立即记起了。是了,就是这个声音甜美而滑腻,听着令人有种发自心底舒坦。
“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是在北区小小手饰店做店员的。难道你见过我?”这些张怡静真是有些诧异了,想不到这男孩真能说出自己工作的地方。那就有可能他真的见过自己了。
“嗯,那就是。我前段时间就在那里买一个手饰送给我妹妹。当时还是你介绍下买的呢。”这下柯宇真是感觉惊喜了。想不到这个世界那么小,记得自己当时还对这妞这把惊为天人声音念念不忘,这时意外的重逢令柯宇格外舒心。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和她聊聊,争取多听听这把宛如天籁般的桑音。
“哦,那个,不好意思。店里每天那么多客人我可真没记起了。”张怡静作不经意状,然后细细望了望柯宇,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有种超越他这个年龄成熟韵味,反倒在心中升起一个模糊的影子。
当柯宇与张怡静正怯生生地交谈起来的时候,一旁王辉却死死地盯着柯宇,眼神里不知为何带着深深顾忌。
而老张头此时早已经向王达打探清楚柯宇来龙去脉,和此番柯宇来王达家意图何为。王达对这位多年好友邻居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还对柯宇给予极高的评价,并说柯宇在此次的建筑大赛肯定会大放异彩,说不得就此一举成名。
老张头一听邻居老友如此称赞眼前这个自己视为贵人的年轻人,心中不禁大喜,一边用眼角瞧柯宇和张怡静在一边有说有笑颇为融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念头来。随即捏几把刮得滑溜下颌,嘻嘻笑几声,那模样竟似那些猥琐的中年大叔。
身为老张头多年好友兼邻居的王达瞧着老张头的此时露出这副尊容,自然晓得这家伙打什么主意了,他也不揭穿,毕竟这事他本人没什么意见,也是乐见其成。只可惜自己没女儿,要不瞧着这人品相貌都不错的年轻人估计也会生出这种念头。一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朝着自己宝贝儿子看一眼,他这一看,却看出一些不妥来。
王达发觉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儿子王辉好像对柯宇不大友好,甚至有些敌视模样。不禁暗暗有点恼了。心想好像他们两个才见面的,怎么自己儿子就对柯宇敌视上了呢。沉思半响,不得其解,打定主意,一会柯宇回去后,自己好好问下儿子才行。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个是自己颇为看好的年轻人,要是闹出什么矛盾可真是麻烦事。
王达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张头此时早已打定主意,到了着手行动地步了。只见老张头看女儿和柯宇聊得正兴起的时候,见缝插针间立即抛出一句犹如平地上一声惊雷般震撼性十足的话语来,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味道。
“柯小兄弟,我家闺女怎样?不错吧。嘻嘻,要不你就做我家女婿吧。呵呵,我瞧你也挺顺眼的,和我老张头也挺有缘的。我老张头讲究个缘分。嘻嘻。柯小兄弟你看怎样?”
柯宇正在听张怡静讲她手饰店里一些趣事,被老张头陡然这一句堪称比十级地震还猛话语震得口呆目瞪半响,都还没回过神来。同时张怡静美眸瞧着自己父亲,露出一副万分震惊的模样,也想不到自己父亲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也陷入呆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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