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已成为黑发少女的一个习惯。
眨了三次眼,答案浮现了:这里是北城埃特拉首府米尔菲绿冠鹤旅馆二楼。
杨阳坐起来,习惯性地抬起左臂,看见空荡荡的手腕,才想起手表已经送给神官了。她耙耙浏海,感觉酸痛地敲了敲肩膀。不是因为昨天逛了一下午街,是睡床太过舒服的缘故。绿冠鹤的床铺是鸭绒心子,而她已然睡惯神殿的棉布被褥,旅行时有小石子垫背的毛毯,甚至整夜摇晃的船舱通铺!
看来我彻底变成个劳碌命了。杨阳自嘲一笑,看向旁边两张床。一如预计,红发少女的床空空荡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角;而棕发少女依旧好梦正酣,全身呈大字形,嘴边还有口水的痕迹,被子掉在地上……虽然看过----。他们只要像以前那样,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就行――大人,请你千万不可以再放过穆伦!这次是那么好的机会,若错过,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会遭难,那几个控告他的冒险家也会受到灭顶之灾!”
米利亚坦沉默半晌,深深叹息。
“我会裁决的,不过要到拍卖会后。”
“大人!”等到拍卖会后就来不及了啊!
“赛雷尔。”北城城主定定看着满脸愤激的部下,一字一字道,“我丢不起这个脸。”
“……”
“你以为我不知道博尔盖德最近的活动?我故意睁只眼闭只眼。拍卖会迫在眉睫,请贴也早发出去了,如果现在得罪哈梅尔商会,提供商品的商人会走掉十分之九,你要我在一个空空如也的舞台前招待陛下、罗兰他们吗?米尔菲拍卖会是埃特拉最重要的门面,我绝不允许它出半点差错!”
“可是……”赛雷尔才吐出两个字,又被打断。
“我知道,如果这次让穆伦溜掉,今后想再逮到他的把柄难如登天,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而且我也不想和博尔盖德闹得太僵。你也知道,哈梅尔商会对我城有多么重要,几乎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它垮了,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穆伦虽然是个恶劣专横的小人,但他的经商才能仅次于博尔盖德,哈梅尔商会是绝不会对他放手的,也放不起。”
蓝发青年默然,表情空白。米利亚坦站起来,拍拍他肩,宽慰道:“我知道你一时没办法接受,但你好好想想,就会明白了,我的决定才是正确的。”语毕,他转身离开,让心腹独自消受这个苦果。
“依然是……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利益吗?”
赛雷尔痛苦地闭上眼,沉重的无力感化作最苦涩的黄莲汁填满他的心。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下午少女所说的话,不禁苦笑出声。
小铃,你说的一点不错,我的确不是“清廉的北之贤者大人”。这个世界,没有清廉两字容身的余地,有的只是妥协,无尽的妥协……
******
深夜时分;绿冠鹤旅馆。
“你确定吗,那五个冒险家是消灭水怪的人?”
“没错,阁下,不过说得确切点,是那个红发青年。”
“嗯。”
“属下还查到,穆伦副会长入狱一事,也和他们有关;而且其中三人的师父好像和北之贤者关系非浅,所以雷南郡的警备队长薛林才没治他们的罪。”
“哦。”
“另外,属下偶然看到,那五个人昨晚偷偷跑出旅馆,直到午夜才回来。属下马上拿出核对名单,果然,上面有五位客人的资料被改动了。”
“呵呵,是吗?”
“他们还真厉害,箱子藏得那么隐密,还找得出来,要不是阁下料事如神……”
“总之,他们偷到请贴了,是吗?”
“……是。”
“很好,不愧是大人看中的人,也不枉我让他们白吃白住了五天,接下来就等着看他们明天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了,真是期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