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刺史府,天色已经不早,一轮金色的夕阳懒懒地挂在遥远的山顶上,缓缓向地平线下沉去。李晨带着随行的亲兵纵马疾驰,刚刚看到刺史府那高大的府门,就看到杨雄带着十几名官员早早地迎接在府门之外。
看到杨雄,李成忙猛地嘞停了战马,跃下马背,一边想杨雄迎上去,一边拱手大笑道:“杨大人竟然亲自前来,李成真是慢待了!”
杨雄望着满身尘土的李成,抱拳回礼,微微笑道:“大人一番辛苦,下官理应前来迎接。”
看了一眼在场的十几名官员,李成笑道:“大家都久等了,不妨先进府中喝杯茶水,休息片刻。只是,等下本官还要处置今天积累的公事,恐怕不能久候。”
杨雄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忙笑道:“这倒不必,下官们原本都是一片心意,大人既然还有公事未完,倒是不打扰了。”
李成摇头叹道:“今日身上的确疲惫,加上还有公文没有处理,所以不能款待诸位了。来日公事上见面再谈不迟。今日失礼,改日一定赔罪!”
杨雄还没有说话,他身后一名年轻的青衣官员笑道:“大人一路劳顿,杨大人自然不忍打扰,大人多虑了。”
李成看了一眼那年轻的官员,知道他是管理军中名册的八品小吏,笑道:“前段日子,我新收了一名亲兵,不知可曾记档?”
那官员急忙拱手道:“大人放心此事已经办妥,王彦的身份已经记档,只要大人愿意,可以随时让他在军中任职、”
李成点了点头,笑道:“这倒不着急,王彦虽然是个人才,可是还应当留在刺史府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看着杨雄,抱拳道:“过段时间本官将要开始重整军队,还需要大家辛苦,所以还请大家能够鼎力相助。”
杨雄闻言并没有把李成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抱拳笑道:“大人厉兵秣马自然令人钦佩,只是大宋现在外患倒是不如内乱多,目前童大人所为倒是令朝中侧目,大人何不也奏请皇上征缴匪患?”
李成看着杨雄,知道他的想法还是没有多少警惕性,这个时代放松警惕几乎是全社会的毛病,从上流社会,到底层百姓,都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即便少数可以想到这些的人,几乎也不会引起关注。李成这时的做法,便有些看起来十分地显眼,这倒让李成警觉了起来。
想到这些,不觉点头笑道:“杨大人说的没错,内乱往往猝不及防,提早操练乃是当务之急,若是这次能够南下接应童大人,自然会有不小的收获。”
李成这样说,也是为了使自己的种种动作不太引人注意,毕竟宋代当权者对于军队的防范也是十分变态的。李成也不能不小心一些,免得将来有什么闲话传到徽宗那里,那就比较麻烦了。
听李成这样解释,杨雄显然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大人果然才智出众,下官还要回指挥室去,就不敢再打扰了,告辞!”说毕,向李成微微拱手一礼,带着身后几名随从转身离开。
李成点了点头,向其他前来告辞离开的官员一一示意,这才转身回到府中。刚走进大门便看到王彦一身武士打扮,看到李成,立刻上前跪在地上叩头道:“官人大恩,王彦今生难报!”
李成用力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臂膀,低声叹道:“你乃是可堪一用的人才,若是因为一点小事而耽误了前途,那就不仅仅是个人的损失,而是国家的损失了!”
王彦看着李成,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动容地道:“大人,王彦今后一切都唯大人的吩咐去做!”
李成对王彦的这个回答真是十分满意,不觉拉着他的手走进内室,由于李成没有携带内眷,王彦虽然有些意外,却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来到书房,李全端上茶水,李成取出一副早前画好的简单地图,淡淡地吩咐道:“你就先下去吧,没有招呼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和王彦谈些事情。”
李全看了一眼满脸惊讶的王彦,点了点头,放下茶水,转身离开。李成这才指着椅子点头笑道:“先坐下喝杯茶,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王彦闻言,心中一动,猜到这次可能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隐约觉得,可能是让他去做点什么。忙小心地抱拳道:“大人尽管吩咐,王彦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成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不禁仰笑道:“王兄不用这样紧张,李成叫王兄前来不过只是谈谈军中的事情罢了。”
王彦看到李成神态轻松,便渐渐放松了下来,闻言忙抱拳道:“王彦乃是大人家将,如何担当大人如此相称?请大人直呼王彦之名便可。”
李成笑了笑,还是毫不在意地点头道:“额,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直接叫你王彦吧,这个‘大人’叫的太过别扭,还是叫我官人吧。”
王彦看着李成,心中惊讶,只好点头道:“不知道官人想问什么,王彦自然是言无不尽。”
李成想了想,整理着心里纷乱的想法,低声道:“对于现在金辽两国你有什么想法?”
王彦诧异地看着李成,暗自皱眉,这样的话题,似乎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过问的。只是又不好不回答,忙小心地皱眉道:“官人为何忽然提起金辽两国?如今大宋同辽国早已修好多年,虽然金兵时常骚扰,可是也没有太严重的事情。”
李成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把金兵灭辽之后南下侵宋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只好点头道:“我先做个假设,假如有一个国家和大宋差不多,北面也是金国和辽国这样的异族虎视眈眈,境内也没有可供据险而守的险要地势,一旦北面的一个强国吞并了另一个国家后,会不会早成对南边这个和大宋相似国家的威胁?”
王彦诧异地看了李成一眼,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若是这个强国吞并另一国家后实力和南边的这个国家相当,而南边的这个没有可供防御的险关要塞,自会升起非份之想。”
李成看他的想法并不迂腐,心中暗喜,急忙点头道:“若是对方南下,你觉得会生什么?”
王彦看着地图,皱眉道:“南国无险可守,若是在没有防范之心,的确是无力抵挡,若想保全恐怕很难!”
李成立刻追问道:“若是割地求和,是否可行?”
王彦虎目一冷,森然道:“此乃无耻懦弱所为,必然叫世人唾弃!”
李成苦笑着摇头道:“若是在明知无法相抗的情况下割地求和,避其锋芒徐图后举,倒还不失为明智之举,但是若不思进取,只求安逸,自然是迟早都要灭亡!”
王彦看着地图,皱眉道:“官人莫非已经有些良策了?”
李成点了点头,低声道:“若是能够在割地后。南国派出精兵猛将,以百人左右小股人马为主,分散在被对方占领的地区依靠深山大泽,不断袭扰。不与对方正面交手,同时联系故国百姓,争取得到民间的支持,南国的正面军队再配合这些六对方境内的小股散兵,里外夹击,这样坚持十年,使对方无力的南侵,待到时机成熟,自然可以挥师北上,收复旧地!”
王彦皱眉道:“这样一来,留在北方的那部分散兵就没有了朝廷的资助,粮草辎重大成问题,这个……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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