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黄土高原,雨水渐多,天气份外地闷热,由于一春旱情严重。李成带着李全以及几名刺史府的公差前往附近旱情眼中的田地查看灾情,这才觉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
这几天雨水渐多,李成担心地理的庄家被水淹了,又带着人亲自查看了,这才放心,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
换下满是黄土的外衣,李成换了家常的便服,靠在躺椅上一动都不想再动。这时,娇杏端着茶水进来,看到李成,轻轻笑道:“官人,喝口茶水,解解渴吧,是照官人的吩咐做的凉茶,又在井里冰着,正可消解暑气。”
李成看着娇杏,客气地笑道:“李全恐怕也累得狠了,这次的确是太累了。这几日在府中可还习惯?”
娇杏瞥了李成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虽然这里远比家里强了许多,可是娇杏总觉得什么都没做,有些心里不安,这里吃的好,住得好,可是活计却没有多少……”
李成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气,果然舒爽,不觉笑道:“我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习惯别人服侍,所以就让大家轻松一点了。只是,家里的大娘子对下面略严些,将来你回去就知道了,只是也不用太担心,她也不是严苛之人,只是比起我略严了写些。”
收起李成喝完的茶碗,娇杏笑道:“奴婢如今能服侍官人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只是在厨房作些琐事,可是比起在家中要照顾上下全家,就轻松许多了。”
李成闻言笑了笑,虽然说娇杏长得不丑,人也机敏,但是李成还是只让她在厨房做些零散的事情,因为有李全这层,李成便不想别人误会,所以没让她留在里面服侍。
现在听娇杏这样说,便笑道:“李全这家伙,为人机灵,只是不认得字,将来回去找人去认识了字,读几本书,会是个难得的人才。”
听李成这样说,娇杏笑了笑,却不再多言,只是行礼道:“官人好些休息,奴婢这便去看看李全了,若有呼唤,外面有小厮守着。”
李成重新在躺椅上躺下,点头道:“我小睡片刻,若有事情,随时叫醒便是。”娇杏点了点头,轻轻福了一礼,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一觉醒来,满室都是如血的金色余晖,从窗口望去,可以看到天边那抹眼里的晚霞,仿佛美人醉酒之后那抹动人的春色。
轻轻叹了一口气,满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李成正要起身,便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全拎着食盒进来,笑道:“听到官人起来了,小的便把晚膳端来了,想必官人已经饿了。”
李成看到李全。点头道:“今天你也十分劳累了,送饭的事情可以换个人的。今天没什么事情吗?还说有事你们叫我起来,没想到睡到这时。”
李全放下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放在桌上,这才小心地道:“今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李安从京中回来了,官人可要立刻叫他进来?”
这才觉得附中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李成不觉苦笑道:“他也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吃过晚饭再来见我吧。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用在乎这点时间了。”
李全答应一声,小心地转身前去通知李安。李成日间奔波了一天,回来喝了茶便睡,这时就觉十分饥饿,当下便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吃了饭,李成漱了口,便命人让李安进来。不到一刻钟,李安便在门外低声道:“官人,小的见过官人。”
李成忙扬声道:“进来吧,我正有事问你。”
李安忙进来将屋门关好,这才来到李成身前,从怀里取出一份密封的书信,双手捧给李成,低声道:“官人,这是大娘子交给官人的家信。”
李成接过信放在书案上,点头道:“你见到童大人没有?他怎么说?”
李安忙躬身道:“童大人说,官人自请前往苦寒之地令人佩服,童某这次虽然立功于朝廷,也希望大人能早点为皇上做出一番事情,皇上对大人很是看重!将来在京中再见,再做详谈。”
李成点了点头,低叹道:“大娘子身体如何?家里诸人都没事吧?”
李安忙躬身道:“大娘子如今身子虽然不大方便,可是家里上下还是操持的极好。皮蛋如今每日可以卖出一百枚,全国商贾都在争相求购,如今虽然做的多了,可是价钱倒没降下来。另外,家里如今袭着伯爵的俸禄,家里的应酬也都是大娘子一人支撑,的确十分辛苦。”
李成闻言,眼前便不断浮现出素娥那熟悉的笑容和那忙碌的身影,自己这次为了将来打基础,抛下素娥,跑来这边关重镇,虽然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可是私底下总是有些愧疚,看来,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才是。
正想着,李安从怀里取出红、粉、青、紫四个香囊,有些尴尬地捧给李成道:“官人,这是大娘子、小姐儿和玉娘、锦娘,托小的送给官人的,这个……这……”
李成接过四个香囊,心中一阵感动,不觉勉强点头道:“红色的必定是大娘子的,红色辟邪她又是正室妻子,这红色自然是大娘子的了。”
李安笑了笑,点头道:“红色却是大娘子之物。”
李成点了点头,看着余下的香囊,叹道:“青色必定是秀娘的,她为人素来没有什么想法,为人很是实在,青色必定是她的。粉色,应该是锦娘的,这丫头想法太多,心思灵巧。紫色这只该是玉娘的,玉娘虽然出身青楼,可是秉性高洁,加之出身之故所以十分敏感,不会用些花哨的颜色。”
说到这里,望着含笑不语的李安,笑道:“我说的可对?”
李安忙拱手笑道:“正是如此,小的正要给官人说明。”
李成点头道:“我这里没有其他事情了,你派人把我这里卖的一些地方特产,带回去便可。”
李安忙答应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成望着桌上摇曳的红烛,心思却再次向千里之外的汴梁飘去。除了对妻妾的思念,更多的却是刚才李安转述的童贯所说的那番话。
话虽然说得简单,却十分刻意地强调了自己的的功劳而没有替自己举荐的半个字,后面却反复强调将来在京师相见。看样子,童贯可能已经准备对蔡京一伙动手了,而且胜算不小。可是李成的记忆中那段历史里面似乎并没有童贯和蔡京争权的相关记载。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是历史生了错误?究竟是这件事别有隐情,还是眼前的这些才是真实的历史?
李成思忖许久,还是有些捉摸不透,若是历史是记错了,那么童贯一个宦官,以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历史上汉奸的高位了,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夺权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又会这样说呢?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忽然一个想法,猛地闪入脑中:莫非蔡京和童贯达成了某种协议?两人之间联手了?又或者是童贯察觉到了徽宗赵佶的心思,徽宗想要开始压制蔡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