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余沧海目前所在的郊外,离福州城至少有一百里以上的距离。这自然是在我的有意引导下才形成的局面。
说实话,在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能够把余沧海引开的越远越好。毕竟在原著中,福威镖局的人会死得那么惨,也全是因为有余沧海这个大煞星坐镇的缘故。否则光以于人豪、方人智之辈在年轻一辈里勉强还算不错的身手,是不足以将林震南夫妇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
而现在,我只能默默在心里说:
福威镖局……
林平之……
我已经尽力了……
你们最好快点搞清情况,能逃几个是几个吧。
嗯,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也招几个高手顺手救我一救……因为哥,也自身难保啦……
其实以我现在的修为,客观的说已经可以臻入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便是比之师娘,也仅仅略逊半筹。而配合我如若鬼魅的天行身法,即便换成师父与我方对,也同样只能徒呼奈何。
当然,这仅仅是在互相切磋的状态下才会如此。如果真是生死相搏,师父师娘还是可以依靠更为深厚老辣的经验和修为将我打败的。
同样,这种情况在余沧海身上也一样适用。
然而,我并不是怕被打败。
因为无论余沧海的人品再怎么垃圾,他也毕竟是一流门派的首座。而以我如今尚未及冠的年纪,输给武功正直鼎盛的余沧海,也并没什么可以丢人的地方。
反而如让旁人知道我可以和余沧海在公平较量的情况下败北,还会让我的声名传遍江湖,一时无两呢。
另外,武功到了我这种水平的对决,要分出胜负容易,但分出生死却很难。
余沧海可以打败我,但在我一心想逃走的情况下想杀死我,却也决不容易。
可现在不是在摆擂台,打赢打输不仅没有人会知道,我自己也更不在乎那些累赘一般的虚名。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暴露身份。也就是说,我不能施展最擅长的华山剑法同余沧海方对。
这也是我为何会为自己小命捏把冷汗的缘故。
暗暗吸一口气,我努力摒弃一切杂念,并将自己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迎接同余沧海马上将要开展的对决。
数息之间,余沧海那矮小的身影飞掠而至。他那一贯倨傲的脸上,竟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欣赏。不过,又很快被一丝更凌厉的眼神所代替。
余沧海向我凝视良久,才沉声道:“阁下年纪轻轻,但一身修为却让余某着实钦佩,未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余沧海的话可说是少有的客气。不过也难怪,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他刚才与我轻功上的较量,已可说是输了半招了。
虽然他并非和我在同一起跑点上出发,也并未比到两人筋疲力尽才结束。但无论如何,他没有办法以轻功超越我,而只能选择用暗器强留,则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按照江湖规矩,他既然输了,是不可以再“胡搅蛮缠”的。但今天的局面,显然不能用普通的江湖规矩来概括。
江湖规矩是什么?江湖规矩,是规矩给江湖人看的。但现在呢?这里别说是江湖人了,连只江湖狗都没有!我难道还能指望余沧海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和我讲什么江湖规矩嘛?
而面对余沧海的问话,我却不敢开口作答。甚至不敢用腹语发音。毕竟三年前我给青城派带去的奇耻大辱,难保不让余沧海记忆犹新,甚而会有些杯弓蛇影的“心理阴影”。
最重要的是,我更怕余沧海一看到会腹语的人,就来个“宁杀错,不放过”。那我可就真的要被“冤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压着嗓子拱手向余沧海道:“在下无名小卒,贱名又何足挂齿。今日与余观主相逢于道左,也实乃有幸,但在下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及现身相见。今日就此别过,他日相逢再同余观主共谋一醉吧。”
我这段话就好像后世与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交换手机后说的“常联系”一样,可说是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套话,一点儿实际意义也没有,甚至他问我姓名的事儿,我也只当没有听见;而最后那句共谋一醉,更是如同狗屁一般没有任何公信可言。
我一番话回复之后,正暗暗揣测着余沧海的反应,却不料他在同样的沉默后竟微微一笑道:“那倒是余某唐突了,阁下既然有事在身,那余某若再强留,到显得无理了。呵呵,阁下,请!”
余沧海说着还伸手一抬,好像把这里当成了松风观,而他自己则在主座上端茶送客一般,只把这荒郊野外也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我心里忍不住大骂:我顶你个肺的,现在才知道自己“唐突”了?“无理”了?那你刚才上哪儿玩儿去啦?哼,虚情假意,休想我会上当!
不过人家既然嘴上说让我走,我如果还原地不动就显得自己想要留下了。哼,想趁我回身之际施以暗算嘛?老矮子,你也太小看我了!
想罢,我也微微一笑,抬手施礼道:“如此,在下便就此谢过了!青山不改,绿水常存!余观主,告辞!”我一说完,手不动、腿不抬,脚尖只往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若倒射而出利箭一般向后疾退!
瞬步!
我出其不意的施展出天行身法里最快的、最难的瞬步后,还微笑着面向余沧海说道:“不劳余观主‘远送’了!保重!”
余沧海笑脸一僵,显然被我气得够呛。他肯定没想到我的轻功竟然有如此精彩绝妙的招数,更想不到我不止看破他的举动,还会顺带讽刺他想要“远送”的偷袭行为。
不过余沧海也非常人,神情一滞后,仍然笑道:“阁下何须客气,不送怎么行呢,又何来‘劳’与‘不劳’之说。今日余某不止要‘远送’,还要送阁下――入地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