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华阴县,则不得不提起华阴县的张府。
华阴张府世居华阴近百年,乃是该县首屈一指的乡绅名门。
而华阴人提起张府时,基本上都会翘起拇指,赞一句“好官,好人家”。若有文墨一些的,可能还会吟上两句众人皆知的打油诗:
三代举人,书香门第;
老爷县令,公子解元。
而有人如果凑趣的问上一句:
“题中之意何解?”
那答者必会先用一个故作惊异的眼神望你一眼,然后反问一句:
“你外乡来的吧?”
其实,打油诗的内容是浅显而易懂的。唯一需要稍作两句注解的,也不过是诗中提及的“老爷”、“公子”是为何人而已。
而这二人中的“公子”便是岳不群的爱徒,张从云。
至于“老爷”,则是张从云的父亲,张御风。
说到张御风,也算是个颇有故事的人物。
张御风的父亲张承业,也就是张从云的先祖。此人年轻时就已高中举人。虽然一直未得授职,会试也未入三榜,但在华阴一地也算小有名气。
只是膝下一脉单传的儿子张御风,却一直让他大感头痛。其子不但爱技击,好游侠,且还甚具侠义气。然于文墨之事却无半点好感,曾一度让张承业大叹后继无人。
但在张御风及冠之年时,却发生了一件改变他一生的大事。
当年,华阴一霸沈万粮,仗着家中财势,欺男霸女为恶乡里。张御风之友,更被其家仆打成重伤。
义愤之下,张御风当夜便潜入其宅。一剑刺死了这个仗势欺人、为害一方的恶徒。
按说事已至此,本该圆满落幕。但怎奈何机事不密……
就在张御风将要走脱之时,却恰巧遇到了巡逻的衙役。经过一番激斗,虽然被他侥幸得脱,却不得不远走他乡以避奇祸。
所幸,当晚夜已入深,张御风虽被多方怀疑。但张承业终究是举人身份,因此也让探查之人颇有顾忌。而死的又是连官府都头疼的劣绅恶霸,所以除了沈家之人外,余者闻讯竟无不拍手称庆。
最终,这件事便在张府的竭力打点下告一段落。
然而让张承业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张御风在经过这件事后,似是受了极大的感触。竟而真个远走四方,折节向学了。
于是,十年后。当张御风以举子身份,县令之尊重返华阴时。不仅整个华阴为之轰动,连后来纷纷知其往事的山西府官场也为之哗然。
而张御风也真个未忘当年抱负。不仅为人清正,作风硬朗,更是不畏强权。自其入县主政后,竟使整个华阴为之一肃,贪官污吏人人闻风丧胆,故而极得当地百姓爱戴。
当然,若说张御风在华阴县乃是老少皆知的名人;那么其子张从云的名头,只怕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要更胜一筹。
张从云,年十六,字清池。
除了名、字外,他的别名还有很多。诸如,张子都、张解元,等等。
先说其名。
常言道:虎从风,龙从云。张从云生肖属龙,其名便是因此而来。
至于张子都的别名,则是赞其面容俊俏,堪比古时公孙子都之姣。
然而,无论是与他颇为雅致内秀的名字,还是暗喻其姣的别名相比。他的字,就显得更有来历,也更有几分传奇色彩。
据说,当年张御风喜得麟儿后,就遍请官场同僚于家中大宴。席间,恰巧请还到了一位对他颇为赏识的上司。
这位上司乃是一榜进士出身,于翰林间颇有名望。
当晚,兴致极好却酒量不佳的张御风刚好喝多了几杯,居然壮着胆子想请这位大人给儿子起个表字。
一般来说,起表字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由授业恩师所赐。当然,也有少数人是由亲长所提。而这位大人却和这两条半点不沾。
谁知,当众人以为这位大人会对张御风婉言相谢时,却不料其竟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这如何不让张御风大喜过望。于是,当场便请出了墨宝。
而那位大人也真不愧是饱学之士,在问清了张从云的八字后,便当场题下了“清池”二字为其表。
这二字中的“清”,意寓“清晨”。乃应张从云“破晓”时出生而得。
至于“池”字,则取自“【金陵】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的诗文。不仅暗喻其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又雅合其属相。
如此精彩切题的表字,自然被当时的士林官场引为一段佳话。
更传奇的是,当张从云在去年以束发之龄高中解元后。
这位当年给他起表字的大人,竟刚好是该界乡试的主考。
按照官场的惯例,被题选出来的举子,都会尊拜青眼提拔他们的主考为座师。也就是俗称的拜师之礼。
于是拜师宴上,当乡试第一的张解元,捧出当年座师亲笔所题的“清池”二字作为谢师之礼时,在场众人又如何能不惊叹哗然,暗赞二人有累世师徒之缘。
因此,有了这样一段传奇经历的张从云。自然比之名气仅限华阴一地的老爹要出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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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华阴县,位于华山脚下。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说法。事实上,两者间的实际距离大约有240里。
可能这种说法显得不太直观。但如果用一些后世的数学换算来表达,就很容易让人体会了。
首先,240里等于120公里;即12万米。
如果按照奥运会平均30到40分钟跑完1万米来估算。
那么,即使在加持了体力光环的情况下,以此速度也要连续跑6到8个小时才能跑完。
当然,若有马匹代步则快捷的多。
而此刻的官道上,便恰巧有一少年人,一席青衫,脚跨骏马在道上慢慢的行着。
其人,正是收到家书后,奉命还家的张从云。
自从上山学艺以来。十年间,这条往返与华山和华阴的路,已被他走得熟极。
尤其他的坐骑,乃是去年通过座师的关系,以极大价钱向山西驻军大营处求来的“八百里”级别的军用宝马。
此马不仅体态高大,品相绝佳。更难得是性格温顺,深通人性,而且耐力极好。
尤其可贵的是,这匹通体纯黑的高昌骏马,齿龄尚不足2岁。如果悉心调教的话,未尝没有机会成为一匹“千里”级的神驹。
所以坐在这样一匹马上,张从云几乎不用如何驾驭,便可放心的驱策。
只是此刻的他,神情中既带着回家的兴奋,又夹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