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话刚说完,萧涅还未回应,贺风贺雨忽然双双跪倒大惊道:“不可……”
老太太只是挥挥手,打断了两个孩子的劝阻之语,示意给客人提供一个良好的思考环境。
萧涅则开始思考:盘古左目?有点耳熟啊。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么?好像是没有的吧?若自己有这么一个超级牛人做盟友,还用得着苦苦寻找刑天的下落?只要好基友左目瞪上一眼,刑天便化为齑粉不在人世了吧……
萧涅又想到:难道说,左目大神在暗中帮助我?难道让鸣蛇的自爆变成闪光弹是他老人家的功劳?难道左目大神和贺氏家族也有过节?不然的话,这个老太太为何会开出如此条件?能坐到贺氏家主的位置,定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难道仅仅出于对左目的恐惧,就决定以牺牲自己来换取子孙平安了?
“实不相瞒,老太太。”萧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采取你敬我一尺我便回你一丈的态度回应,“在我的印象里,我并没有这么一位友人,所以我也不能对您做出什么保证。咱们还是把他老人家抛却到一边,以我们自己的方式解决目前的分歧吧。我现在已经非常老实的回答您的问题了,请您兑现自己的誓言,抹脖子自尽吧。”
老太太闻言微微皱眉道:“后生你莫不是不相信老妪?”
萧涅摆摆手道:“我相信……”
“有什么可信的?!”白玉堂忽然发话打断了萧涅的表态,“她若是说话算话,就不该暗中操控让我们三兄弟和你作对。”
老太太淡然回应白玉堂道:“正因我们贺家说话算话,才没有违背协议内容。”
这时楚蕾发话了,她拿出自己闪着荧光的铭牌问:“只是不知道贺家能否提供详细的书面文件给卫道司看呢?”
方才还跪在地上的贺雨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楚蕾的鼻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卫道司镇北所属军士,也有资格来管我们贺家的事?!”
“雨儿,你这话就说错了。”老太太淡然道:“我们既然身为觉醒者,自然该接受卫道司的约束——这位是镇北所的楚蕾军士吧,我在王庭看过张墨玄对你的实习评价,你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卫道者……”
“抱歉打断您对后辈的勉励。但是老太太,您别扯太远了。”萧涅提醒道:“就在方才,您亲口所说,如果我老实回答您的问题,您便自裁……”
“放肆!”贺风也站起身来,指着萧涅怒喝道:“家主什么时候说过?!”
“看来,贺家的人的确是说话如同放屁一般臭不可闻。”萧涅撇撇嘴,说着还扭头看了白玉堂一眼。
老太太也颤巍巍站起身来,盯着萧涅一字一顿道:“老妪说话自然是要算话的,可后生你却不该以如此轻佻的态度敷衍老妪。”
这一下,萧涅算是明白了这些家伙的无耻之处,自己明明是据实回答,却被污蔑成为敷衍——如果自己方才胡扯一通,说左目是自己的干爸爸,这个老太太反而不会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你妈什么世道?我不就说了句真话吗!?于是说道:“我哪有敷衍您?您自己不信又赖得着我么?”
“后生,我再问你一次,盘古左目和你是什么关系?!”老太太的脸上已显怒色,显然,她不太相信萧涅的解释。
萧涅也站起身来:“你可以质疑我说的话,但你不能因为我说得真话不符合你的意愿便迁怒于我。”
“后生,在你临死之前,让你知道老妪的名号。”老太太说着,用拐杖指了指萧涅:“老妪钦丕方慈!”
“等等!”萧涅抬手道:“方老太,我究竟做什么了?就得死?”
方慈道:“你抢我孙儿女友,杀害吾孙贺银,弑杀神隐军官,又破坏贺家酒宴,诓骗老妪——种种罪状,哪一条不是死罪?!”
“哈哈哈哈!”萧涅仰天大笑道:“真是他妈讽刺!就因为我说了句不认识盘古左目,就招来这么多死罪?!老太太你这脸上的肉皮是他妈松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微风一吹就他么翻脸吧?!你就没有想过,我说不认识左目不假,但是不能排除左目他老人家认识我啊。”
“哼!即便你与盘古左目有什么渊源,老妪也认了!”方慈厉声道:“我杀你之后,再自裁谢罪,一命抵一命总可以了吧?”
“萧老弟,早就提醒过你,对贺家这种人,你就不能说一句实话,现在好了?”白玉堂开始放马后炮,似乎早就料到萧涅这一根嫩葱不是对面那一块老姜的对手。
萧涅白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摆好架势准备开战——对于这种历经不知多少年风霜将一张脸皮磨的比城墙还厚的无耻之人,最见效的办法,还是狠狠的抽她,抽到她麻木的脸皮重新感觉到痛楚为止。
“楚军士,我想你还是后退的好。”方慈说着,揭开旗袍领子上的一个扣子道:“王庭早有命令,在这件事上保持绝对的中立立场。”
楚蕾想了想,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萧涅的一侧,朗声问道:“前辈,我在卫道司的典籍中知道,钦丕鸟也曾是卫道者中的佼佼者,若不是神力与四灵将不符,是有资格坐镇将位置的——但您既然曾在卫道司供职,就该知道卫道者知法犯法应该面临什么惩戒。晚辈也不想前辈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毁掉,所以还请您消消火,配合晚辈的调查询问。”
方慈却没有回应楚蕾,而是抬手解开了胸前第二个扣子。
这老家伙不是要色诱我吧?就这年龄这皮肤还想玩美人计呢?——萧涅如此恶意的揣测着方慈的举动。
“全部住手!”眼看方慈胸前第三颗扣子,也是最后一颗就要解开,一声大喝自门外传来。紧接着,张墨玄便迈着大步冲了进来。
萧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黑影便窜进了怀里。
“啊——!谁咬我呢?!”一声惨叫刺穿了隔音效果绝佳的会议室墙壁,直让守护在外围的一干镇北所军士汗毛倒数。
“萧不着调!你个大笨蛋!”沈小猛趴在萧涅怀里,泪眼汪汪——嗯,她的嘴角还淌着鲜血——萧涅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小萌同学……你这是哪一出啊?”萧涅嘴角抽搐着回应,“刚才你冲的真快,我还以为你神力恢复了呢。不过,从我目前喷血的速度看,我的‘以为’错了……”
“萧不着调!”沈小猛死死的揽着萧涅的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要把那一副灰色镜片看穿,“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呃……”萧涅一时无法回答,只好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没办法……再说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小萌乖啦,快放开,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呢,影响多不好。”
“那你答应我!”沈小猛任性的像个孩子。
“答应什么?”萧涅一脸恶寒的回应——如此举动,简直就是对贺氏家族赤裸裸的打脸行为啊,就算没有前面那些死罪,自己在对方的眼里,也该被剉骨扬灰了……
“一会处理好事情之后,陪我到外面大厅里跳舞!”
“嗯?!”萧涅不太明白,沈小猛这个奇葩的请求究竟从何而来,然而这时却忽然发现扒着门框往这边张望的邱青青,于是萧涅就明白了……
沈小猛像个任性的小公主一般撒娇道:“答应我!”
“好吧好吧!”萧涅自己都感觉到,一张老脸已经红得快要渗出血来了,再不答应,自己真的就血崩而亡了。
这个时候,沈小猛才松开了萧涅的腰,向张墨玄做个胜利的手势似乎是在说:“怎么样?我就说萧涅一定还活着吧!”
张墨玄也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在反思自己当初是哪一根筋不对头,竟然把一个如此个性的卫校毕业生编入神卫军的队伍里来……
“张墨玄。”方慈气鼓鼓的直呼镇北所镇将的姓名道:“你突然杀到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收到王庭的指示?”
“前辈,我当然是收到了。”张墨玄微笑着点头道:“只是,听闻这里正举办一个慈善舞会,所以便过来看看,以免误伤到一些凡人。”
“哼!”贺雨道:“张墨玄,我看你是来拉偏架的吧?”
张墨玄没有回应,而是挥挥手,示意属下都退出去,以实际行动来消除双方的误会。
只是楚蕾在经过张墨玄身边时小声道:“镇将,贺家似乎涉嫌以妖兽为材料炼制丹药的恶性案……”
张墨玄做个噤声的手势,拍拍楚蕾的肩膀让她押送着白玉堂也退到了门外。
待所有无关人员退出去之后,张墨玄道:“这一下,贺家应该会相信镇北所的立场是客官公正的了吧。”
萧涅还没有讽刺张墨玄口中的所谓公正,会议厅的巨大的落地窗忽然应声而碎!
一个瘦弱的身影破窗而入,冷然喝道:“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