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10
襄阳城下魏军蛮兵缠战一处,一堆堆的魏军围着蛮兵巨象不断的刺杀放箭。伤不得巨象,但可以射杀象背上的蛮兵将领。一共也不过十几头巨象而已,魏军远远的躲着,四面八方的开射,尽量减小损失,遏制对方的猛冲猛打。
另一方面马隆指挥各种军械投石弩车等物,疯狂的射击蛮兵,蛮兵好杀好斗,却非是不知死活。以血肉之躯拼血肉之躯,蛮兵毫无不在乎,用血肉之躯去面对这些铁箭石块,谁也不会硬上。
一来二去之间,双方混战一处,蛮兵开了一个好头,却被魏军扳回了形势。这城下的魏军有三万余人,可蛮兵不过万人,优势不存之下,蛮兵如何凶猛也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城下蜀汉蛮兵苦战,城上形势也是风云突变!城头军民都沉浸在陛下父子重逢的喜悦当中,一时也没有留意城头上现身的青城先生。青城先生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迫近刘禅父子,四周的御林军护卫早把青城先生当做蜀将,更是没有任何阻拦。
夜风轻送,青城先生空虚的袖袍随风摆动,一头乱发随风飘散,黑发乱舞之间一只锐目紧紧的盯着刘禅父子!
刘禅抱着刘动许久也是累了,便将刘动放下,此时身后的文立一脸凝重悄悄扯了扯刘禅的衣襟。刘禅一愣,抬头望去,正和青城先生看个真切!
“嗯?这……你……你是?!!”看到青城先生样貌古怪,一身伤残,可轮廓隐约熟悉,这身狂霸气势更是激起了刘禅内心深处的记忆!
“父皇,此乃儿臣的老师,青城先生!”刘动快乐无比,没有留意到刘禅奇怪的表情,兴高采烈的介绍着。
“是你!拿下!”一声断喝,文立最先反应过来,一个跨步拦在刘禅和小皇子刘动身前护卫,四下里的御林军和蜀汉将士闻言还是不明所以,但却惯于听命行事,瞬间刀枪并举,指着青城先生!
青城先生傲然而行,脚下步伐未曾停歇,这些御林军勇猛无比,可城头困战许久,其战力已经大打折扣。唯有侧翼的诸葛尚自从登上城墙,便和自己寸步不离,此时虽然未曾出手,可一股气机已经锁定自己身上。
“父皇!”刘动对于眼前形势完全摸不到头脑,见状急叫了起来。
刘禅双目一闪,只觉得这青城先生虽然靠近自己,可眼中并没有敌意,于是把手一挥道:“青城先生乃朕之爱子老师,不可无礼!”
当年川中血战,文立有幸跟随刘禅军中,此时见到青城先生。记忆模糊,可眼前辨认的更是仔细,城下如此骁勇,蜀军如此变化多端,有此等统兵能力和武力的还能有谁!?
“陛下,此人……”文立还想提醒刘禅,却见刘禅大袖一挥注视青城先生,不做理会。
相距丈余,青城先生停住脚步,锐目盯着刘禅一动不动,任凭一身狂然霸气不断弥漫四周,肆无忌惮的不断扩大;刘禅同样一语不发,负手立在群臣之中,双目紧紧注视青城先生,不怒自威,君临天下之气魄油然而生与青城先生的气场抗衡!
文立见状略带几分忧虑,吩咐御林军纷纷撤下,在一旁的诸葛尚看出了门道,知道青城先生与陛下对峙气态,非是自己可以插手,只得倒退数步,站在陛下和青城先生的缓冲之处,以便随时可以出手保护陛下。
小皇子刘动素来是好动爱闹,此时身处两股气势反复交错之内,也是没了言语,静静的靠在李昭仪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好似领悟了什么。
城下厮杀不休,喊声不断,对于城头上的青城先生和刘禅毫无影响。青城先生桀骜之态尽显,倨傲神态仿不可一世;刘禅皇者气度尽展,君临天下之势沛然难御!
以死之人竟而复活,昔日索命之人,今朝似敌似友,无论敌友,二人终须分个上下——即便不是生死,也要有个输赢。
时间分秒流逝,众人默然不语,场中一片宁静。文立等人看得清楚,若然是青城先生首先不支,那么俯首称臣乃是必为之事;若是陛下出现闪失,这让众人情何以堪!?
知情者除了青城先生和刘禅本人之外,唯有文立一人而已,诸葛尚,刘动等人毫不知情,见状心中疑窦丛生。这青城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狂傲到要和当今大汉天子一较高下!?
观其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陛下,视其伤残绝非普通隐居之人可有,再反思其寻路用兵,识局陷阵,无一不是世间少有,此等才华偏偏是默默无闻,这完全解释不通。
若青城先生是敌人,那么怎么会成为小皇子的授业恩师,又如何舍生拼死把众人送到城中?若是朋友,为何这青城先生见到陛下不跪不拜,反而是高傲神态以对,竟然意图凌驾大汉天子之上!?
身处青城先生四周的蜀汉兵将被其狂然霸气逼得不断后退,反观刘禅一方王者之气却是让蜀汉兵将心悦诚服毫无反感。
“青城先生见过大汉天子!”青城先生单手一抬,以道家稽首为礼。
“先生乃是吾子之师,亦可为阵师,不须多礼!”刘禅身形向前数步,做出一个阻止的架势。
青城先生稽首尚未成形,见刘禅如此身形自然一收,似乎根本也没想过成礼。刘禅虚作样子双手一托,此时也是收手,端的是无比潇洒。二人相视良久,禁不住放声大笑。
“先生教导犬子许久,实乃犬子三生有幸,今日得见朕颇为感激。”刘禅携手青城先生观望城下战事道。
“短短数年,汉朝蓬勃壮大,实乃陛下之功,青城久居川中不胜仰慕。动儿天资聪颖,资质奇佳实乃不可多得之才,陛下后继有人矣。”青城先生看着城下的蛮兵被魏军逐渐击退,神色不变的道。
僵局瞬间打破,蜀汉文武官吏松了一口气,胜负没有看出来,可见陛下和这青城先生甚是欢快之态,显然是好事儿。文立眉头仍是紧皱,跟在刘禅身后,时时刻刻保护陛下。
城头恢复了秩序,诸葛尚看着文立的背影,试图上前打探,可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动作,转身去协助城中军民调度兵力物资,安排伤者就医去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陛下的作为强过昔日后主百倍,可今时的陛下拥有绝对权力却难以如往日般允许再有一个诸葛武侯的存在。
就算武侯重生,还会君臣和睦成为传世佳话么?
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如何权衡,世间安有两全之法?
青城先生话中有话,刘禅心中暗动,面上神色依旧道:“此子顽劣,到让先生费心了。动儿,你何故来此啊!?”
刘动拉着李昭仪的手十分欢快的道:“母后和太子哥哥思念父皇,动儿也是想念的紧,太子哥哥禁不住动儿软磨硬泡,动儿便来了。”
提及张皇后和皇太子刘谌,禁不住心中一软,无数影像闪过脑海。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父子情深,夫妻意切如何能忘?征战四方,操劳国事,每日不敢松懈,冷落了爱妻,怠慢了儿子,是自己的过失,是自己的疏忽,可是为了汉室大业,为了天下一统,又如何取舍?
一声叹息,刘禅转身从人群之中抱起一个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粗布衣衫满是污渍,小脸之上更见泥泞,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动儿,你是为父的爱子,这孩子也是朕的子民。为君者非是高高在上,而是谋福与民,爱民如子,以民为亲,方是今日襄阳城不破之理。”刘禅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伏在刘禅的怀里出奇的安静。倒是一个老翁此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伸手直言“死罪,死罪”。
扶起老翁,刘禅看着似懂非懂的刘动道:“君者,乃是一国之首,劳心劳力,所图者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温翁家中四子皆为国捐躯,唯有此孙年方六岁,却与温翁一同送饭运石,护卫襄阳,朕有于负温翁一家,有负于襄阳百姓。”
刘动见父皇对百姓毫无威严,平易得很,顿时愣在那里,眉宇之间倒是出现了一丝不悦。
见陛下如此,城头吏民皆是振臂高呼万岁,人人跪在地上磕头为礼,情绪激昂。刘禅看见爱子表情,心中暗自叹息,身后文立也是微微轻叹,唯有青城先生站在刘禅身旁,目光复杂,神色不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