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湘菱一番长谈居然只换来“不懂”这两个字,气得狠狠瞪了颜骥两眼。好在颜骥这个师姐脾气很好,也不多说什么,只耐心问道:“哪里不懂,提出来说,我给你再解释一下。”
“哪里不懂……”颜骥挠着脑袋挠了半天也不说出到底哪里不懂,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进师姐说的话,只感觉他师姐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
挠了许久到,终于吐出那四个字:“全都不懂!”
四个字比两个字更伤人心,把梁湘菱气得半天没说出话,心道:“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生僻难懂的词句,他怎么全都不明白?我当时听师父说一遍就明白了,他不是没在听我说吧?”
为了确定颜骥到底有没有听,梁湘菱问道:“我刚才都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你刚才说本门主修道门真法。”颜骥这句话倒是答得挺干脆。
梁湘菱又问:“我刚才只说了这一句么?”
“不是!”颜骥摇头回答。
饶是梁湘菱这么好的性子,也被颜骥气得开始大声说话:“那后面又说了什么?”
“然后……然后……”颜骥然后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果真没在听我说,”梁湘菱叹口气,道:“你出去吹吹冷风站半个时辰,脑子清醒了再进来听我说。”
颜骥垂头走出屋外站着,想起刚才师姐生气的样子,暗自骂了自己几声:“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惹师姐生气。”
站了一会,颜骥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色狼,为什么一看见师姐就什么都忘了。一有这个想法,这懵懂少年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心道:“为什么我会是色狼,我不要做色狼,听人说女孩子很讨厌色狼……”
颜骥吹了半个时辰冷风,走进授课厅。梁湘菱的气也消了,柔声问道:“怎么样,清醒了么?”
“清醒了!”颜骥点头回答。
梁湘菱似开完笑的说道:“那你这次要听好,别以为师姐不会打人哦!我虽是女孩子,但下手比男子汉还重。”
颜骥在心中狠狠告诫自己一定要听好,被师姐教训倒没什么,只是千万不要惹师姐生气。
梁湘菱开讲不到三句话,颜骥就犯了毛病,他将双手背在腰后狠狠掐着自己的后腰,好让自己从香气迷醉中醒来。
他一掐自己的腰,难免有些身子摇晃,因疼痛而瞪眼的动作被梁湘菱看见,问道:“你干什么?肚子疼?”
“不……不是,我什么事都没有。”颜骥一阵摇头。
颜骥忽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我不看着师姐不就行了么?这样她也‘勾引’不到我了。”他当时也没觉得‘勾引’这个词用的很不合适。
于是,梁湘菱一转身看着那小子闭着眼站在自己面前,厉声喝道:“你干什么?站着也能睡觉?”
颜骥忙睁开眼道:“不是,我不是在睡觉,只是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我?”梁湘菱满脸通红,也不再管颜骥,大步走出授课厅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颜骥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虽然真的是不想见到她,但不想见到她的目的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只是当时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表达。
授课厅门口呆呆站着一个人,是周若涵,她走进屋向颜骥低声问道:“二师兄,大师姐她怎么了?怎么被气得脸那么红。”
“她是……是……是因为……”颜骥一连念了五六个“是因为”才垂头说道:“是被我气的。”
周若涵道:“那你快去给大师姐道歉啊!就说以后不惹师姐生气了。”
颜骥“哦”了一声走出授课厅向师姐的房间走去,越往前走越担心师姐见了他会更生气,于是越走越慢,短短一段路却走了很长时间。
颜骥又在梁湘菱房门后站了片刻,终于下手敲门道:“师姐,我给你道歉了,我刚才……”
他刚说到“才”字,梁湘菱就开门道:“又想见我了?不讨厌我了?”
“嗯,嗯。”一连两个“嗯”字说出,颜骥发觉不对,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两个“不是”说完又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颜骥发觉怎么也说不清楚,狠下心实话实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讨厌师姐,更没有不想见师姐。我那时闭上眼睛是因为……因为师姐你长的太漂亮了,我一看见你就心跳得好快,什么都不知道了。”
颜骥说完偷偷抬头看向师姐,看她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只见梁湘菱“咯咯”笑了出来,道:“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长大要也要娶一个像师姐这么好看女孩?”
这句话说得颜骥脸红到脖子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梁湘菱向颜骥招手道:“你过来!”
颜骥上前一步,只见梁湘菱的玉手轻轻伏在颜骥的脸上,猛然扯住颜骥的耳朵质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乱想?你知不知道我这样的女孩都很凶,你还敢不敢娶我这么凶的人做妻子?”
只听颜骥嚎叫道:“不敢乱想了,不敢娶……”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我本来就没有乱想……”
在颜骥慢慢吞吞走向梁湘菱房门口时,周若涵早已走回自己的房间,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嚎叫,又走出来一看。
此时梁湘菱已经松开了颜骥的耳朵,见了周若涵出来,问道:“若涵,你来干什么?”
周若涵道:“我刚才听到二师兄叫那么大声,出来看看他怎么了?”
梁湘菱指着颜骥说道:“是我在教训你二师兄呢,因为他不好好学习功课。”又似开玩笑的加了句:“若涵你看到了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你可千万别像你二师兄那样。”
周若涵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说道:“若涵一定听师姐的话,不会惹师姐生气。”
饶是周若涵这般回答,更是显得这位二师兄还不及小师妹懂事,让颜骥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下去。
此后颜骥听课时只要有一丝走神,梁湘菱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保证他乖得什么也不敢想。
颜骥学习了三清观的吐纳之术,每天打坐吐纳,一连半月过去居然没有感觉到丹田处有真气凝聚,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方法用错了。
向师姐请教后,被师姐还了个冷眼道:“等半年后再讨论这个问题,一年后若真没有真气凝聚在怀疑是不是方法错了。”
言下之意是初入修真之门,十天半月甚至三五月内都看不见任何成就。
这半个月来,周若涵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已不复存在,他本是千剑山庄的大小姐,自小就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性格自然灵动许多,也很健谈。
开始那“文静乖巧”的模样,是因为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怯生,多数人都会这样。几天后和梁湘菱、颜骥熟悉了以后自然就露出灵动的性子。虽不敢和师姐随意谈笑(因为见梁湘菱拧颜骥耳朵),但和颜骥这个二师兄倒能说到一处,也许是因为他们年纪相近。
仅仅认识半个月,这个小师妹就赐了她二师兄一个外号:“闷葫芦”,在她眼中这个二师兄很少说话,性子很沉闷。
颜骥提着斧头出青竹林砍柴之时,梁湘菱跟在身后,因为她也要做这些功课,做满一个月才可以学习入门功法。
眼下正值寒冬,地上满是枯枝,他们两人便可以偷懒从地上捡些枯柴回去。
捡满了两大捆柴,周若涵忙去背那捆大的柴往回走,她虽是女子,但也争强好胜,想背大捆的柴以显示她这个当小师妹的并不输给二师兄。
见她是女子又比自己小两岁,颜骥也不忍心让她背那么大捆柴,说道:“小师妹,你背这捆小的吧。”
周若涵给了颜骥一个冷眼,道:“怎么?小看我?不许小看女孩子。”
她说完试着背了两下却背不起来,只好苦笑道:“二师哥,你真好,你刚才是在关心才我不让我背大捆的,我都没发现。我现在忽然明白了,你帮我背吧。”
这一番话颜骥居然当了真,哪里知道周若涵背不起来才故意这么说。
两人各背一捆柴回到青竹仙居将柴放入柴房,周若涵拍拍手,一阵轻松道:“柴房又满了,我们又可以歇息好长时间不用去打柴了。”
颜骥神情有些不安,道:“师姐让我们砍柴强身健体,要用砍的,这一柴房的柴都是捡来的,师姐知道会不会又生气?”
“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柴全都扔了让我们再去砍吧?”周若涵不以为然道:“再说了,你不会说甜话讨好师姐我会呀,师姐生气的时候我讨好她就行了,不要怕她会拧你耳朵。”
一说起拧耳朵这件事,颜骥立刻闷声不语。
午饭间,师姐弟三人聚在膳厅吃饭,冬季素菜越来越少,他们的菜都换做了肉。这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梁湘菱这等修为的人到山里打几头豺狼虎豹、野猪之类的猎物就像抓一条蚯蚓一样轻松。
饭间,梁湘菱忽然问道:“柴房的柴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立即觉得不妙,只埋头吃饭,不敢说话。梁湘菱又道:“我让你们砍柴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什么偷懒捡了一柴房枯树枝回来?说,是谁的主意?”
她知道这一定不是颜骥的主意,才故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