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
“的确很好听,”玛格丽特鼓掌道:“不过相同的节奏是不是重复太多了?”
“这是一首送给小女孩的曲子,”索斯张开手臂作无辜状:“反复吟唱没什么不好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听众们响起热烈的掌声,虽然听众们天天吟游诗人们魔法般的音乐洗礼,但是吟游诗人的音乐世界还没有怎么被钢琴曲这样的大杀器侵蚀过,异界传奇吟游诗人的经典之作自然震惊四座。
“这首曲子是您谱的吗?”玛丽安问道:“我可一点都不吃惊,电子科技学院的学生一向都以多才多艺闻名。”
索斯摇摇头:“不是我,是我在第四司的一个朋友,他叫约翰·克里斯多夫,他写的这首钢琴曲。”
“是写给女儿的吗?”玛格丽特问道:“我能从里面感受到他对这个小女孩的喜爱。”
“不是女儿,”索斯咳嗽了两声:“他只是喜欢带小姑娘们看金鱼罢了。”
“索斯,”施佩面色不好地说:“我们几个要谈一谈。”
“晚宴正式开始之前?”卢瑟问道,他准备这个晚宴很长时间了,他可不想晚宴上的几个主角在开始之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将军的回答短促而有力:“立刻,马上,现在。”
“当然,”索斯点点头,然后对参加晚宴的宾客们大声说:“失陪一下,我立刻回来。”
“有什么清静的地方吗?”老将军问卢瑟:“不会被人打扰。”
“当然,”卢瑟点点头:“跟我来。”
老将军又叫了几个人跟上,四五个人进了卢瑟的书房。
“最新消息,”老将军瞥了一眼萨兰卡:“介绍一下。”
远洋舰队的参谋脸色苍白,嘴唇不经意间偶尔抽搐一下,他勉强的吞了吞口水,低声说:“艾萨克爵士被击败,有可能全军覆没,斥候回报,大约五千名地精正在攻击激流堡的路上。”
他话音一落,剩下的几个人脸色全变了。艾萨克虽然败了,但是兵死了可以再练,更何况现在帝国本土的精锐之师已经到达。但是激流堡可不能失守。激流堡对于上孟菲斯来说就等于武关和函谷关对于秦国一样,若退守,那就是一道铁闸,若进攻,那就是桥头堡。如果地精攻下了激流堡,不仅整个下孟菲斯要沦入敌手,而且从激流堡到上孟菲斯之间的广阔空间都会受到地精的威胁。
“诸位,”索斯看了一眼几个贵族:“我们愿意提供船只为各位将贵重物品和家人运送到本土。”
“不必了,”卢瑟坚决地说:“身为帝国贵族就应该有和领地共存亡的觉悟,我们都有准备。”
索斯没有理他接着说:“船只三天以后出发,有兴趣的可以联系我。”
“你怎么看?”老将军看着索斯:“你有什么想法?”
“艾萨克爵士是个什么样的人?”索斯问道。
“稳重,”施佩评价道:“曾经在东线战场上取得过不少战功,南大陆警备部队中最有军事经验的人。”
“那么他在援军到来之前主动出击的解释只有一个了,”索斯嘴里发苦:“下孟菲斯遭到攻击,形势十分严峻,他不得不去支援。”
然后他中了地精的埋伏,不然机动性差的地精不可能让一只占据机动性优势的援军连撤退都做不到,短腿的地精强盗就算是全骑上他们的战猪也追不上艾萨克的警备队,再加上逼近激流堡的万人地精部队,有谋略有组织的地精强盗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强盗了。
“我?”索斯撇撇嘴:“我能有什么想法。为今之计,只有进攻了。”
“进攻?”卢瑟问道。
“激流堡的重要性毋庸赘述,”索斯一边揉脸一边无奈地说:“以我的本意,是等部队修正一下之后便联合艾萨克手里的部队一起向下孟菲斯进军,稳扎稳打,三个月内把地精们赶进荒野,然后恢复生产。”他喘了口气:“不过现在就只有先进军激流堡一条路了。”
索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卢瑟先生,您能征用多少匹战马?”
卢瑟想了一下:“两百,我会尽量多弄一些。”
“宁缺毋滥,”索斯转头对施佩上将说:“激流堡有港口吗?”
“北面两里有一个渔村,但是那附近的登陆场可能不太好。”萨兰卡说:“渔港也进不了大船。”
“今晚,我会派三百名远征军走水路去激流堡,”索斯对施佩将军说:“我想让萨兰卡中校做向导官。”
“没问题,”施佩点点头:“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远征军用我的船运过去,”索斯手扶着额头:“上孟菲斯有不少地精,我怕出什么万一。”
施佩拽了拽自己的白胡子:“交给我就你放心吧。”
“从这里骑马到激流堡要多长时间?”
“马不停蹄要两天两夜。”萨兰卡答道:“您有什么打算?”
“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去激流堡,但愿我们到的时候它还在我们手里。”
索斯解释自己的计划:“明天一早,我会带一支部队赶去激流堡,我能带多少人去取决于卢瑟伯爵今晚能准备好多少匹战马。然后我会让萨兰卡中校引导着我的炮兵乘船去激流堡,他们的武器比较笨重,乘船会快一些,汉斯中校会率领我剩下的步兵会在后天上午出发。”
“您不打算率领部队连夜启程吗?”卢瑟问道:“整个孟菲斯地区岌岌可危。”
“如果我真的连夜启程整个孟菲斯地区才真的岌岌可危,”索斯笑着说:“等我们赶到激流堡也没有力气战斗了,我的人需要休整。”
“应该留下来,”帝国驻南大陆监察长纳西尔说:“这或许是个陷阱,地精们就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你的意见呢?”施佩将军没好气地问他:“监察长又有什么高见?”
“留守,”纳西尔说:“我们在这里等待帝国派来更多的援军。”
“懦夫。”
老将军怒斥后拂袖而去。
索斯尴尬地笑笑:“我要去召开作战会议,先告辞了。”
“您去忙吧,”卢瑟说:“我会继续晚宴,不能让恐慌沾染这个城市。”
“保密,”索斯看了看其他贵族,他们可不像施佩那样勇武:“这不仅是为了消除恐慌,我的船上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装那些东西,而且即日起没有我和施佩将军的手令,任何船只不得离港,否则击沉。”
贵族们一片沉默,汗珠从他们脸上不住淌下。
“十足的垃圾,”施佩将军在离开的马车上评价道,“只知道自己保命,我们船上的大炮可以都卸下来了,好腾出空间让这些狗娘养的把他们珍藏的油画、雕塑、珠宝和情妇送上来。”
“我们不接收情妇,”索斯郑重地说:“不过油画和雕塑这些值钱的东西可以接受,等到局势平定下来,我们再告诉他们,对不起,先生,装着您物品的船只不幸沉没了,如果您需要赔偿,我们可以为您提供自助打捞服务,凡是选择自主打捞的人都会被丢进水里。”
“局势如此糟糕,你心情却不错啊。”
“都是死,笑着死好一点。”
两位将军进行着没有营养的对话,而在下孟菲斯城外的一座农场里,三百多名战败的士兵带着惊恐和慌乱看着他们的领导人。
“我没有想到,”一个贵族青年脸色苍白:“他们就在城外等着我们。”
“一万地精从战场上消失,”一个矮小的女孩紧紧抓住他的领子:“你居然不知道?”
青年苍白的脸上颓丧的神情一览无余,他仿佛一块死肉一般任由小姑娘抓着他的领子荡来荡去,无神的双眼盯着地面,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米莎,”艾萨克脸上的颓唐不比那个贵族青年脸上的少多少,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嘱咐自己的女儿:“战场形势翕忽即变,此次受挫也是我料敌不清,嘀咕了这些地精。”
庄园低矮的围墙后面,战败的士兵们或者互相帮着包扎伤口,或者眯着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最多的还是睁着眼睛发呆的佣兵们。这些佣兵也都是好汉子,他们以前追杀地精盗匪时能不合眼追袭两百里,平日里也是杀惯了人的。他们之所以出现在队伍里也并非艾萨克重金收买,他们可不把地精当做可堪一战对手,他们是为了安定地方自发加入的志愿军。谁想到地精们竟如此顽强,平日里一触即溃的地精今天惊人的敢战,近一万地精将他们逼的连连败退,不得已退到这里休息。
“完蛋了,”贵族青年瘫坐在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下孟菲斯被他们包围,我们也完蛋了,我孟德尔家……完了。”
“没那么糟糕,”艾萨克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各路地精盗匪加到一起也不过两万多,在我们这里就接近万人,下孟菲斯那里的压力能缓轻不少。”
“父亲,”米莎指着远处的地精营地:“他们好像扎营了。”
艾萨克远望地精营地,那里已经燃起了点点篝火,影影绰绰的。地精们的歌声隐隐传来,听起来是地精奴隶平时唱的灵歌,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休息了。
奴隶种,艾萨克心中评价,地精不同于人类,他们有着优秀的夜间视觉,一个健康的人类行走于夜间还需要火光和星月光芒的帮助,地精在无光的情况下还能视物,他们在夜战时也占尽优势,艾萨克是第一次对付这种在夜战中占尽优势的敌人,不过好在人类曾和有着同样夜战优势的精灵交战多年,总结出一套防止夜袭的手段,艾萨克也索性照本宣科安排值守。这一战中他本部兵马损失最大,本部人马虽然只占半数但作战中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本部受创颇重,艾萨克也没有胆气和地精们继续野战了,现在只有固守待援一途。不过佣兵们虽说大多桀骜不驯,但说起值夜的手段却更加丰富。
最令他担心的就是地精在此战中的表现,先是围攻下孟菲斯,然后是伏击自己的警备队,这一切都表明艾萨克现在面对的地精不同以往,他们居然可以做出这种程度的战术动作,要么是这群地精建立了统一的指挥系统,要么就是荒野上的那几个地精部落已经过来了。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人类观察着他们的对手,而地精也在观察着人类。南大陆的土地已成为这两个种族第二次交手的舞台,上一次地精失败沦为奴隶,这一次他们卷土重来。
一个花脸地精看着身边一脸神秘微笑的郎多思转过头来对卡巴赞叹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光占便宜不吃亏,原来身边有这么个人物。”
“泰泽大哥才知道啊,”卡巴笑着说:“咱们第一次联合就把艾萨克逼成这样,没想到吧?”
花脸地精也是个颇具实力的地精头目,他刚刚在艾萨克手下吃了几场败仗成了惊弓之鸟,这次反攻尝到了联合的好处,自然应诺道:“确实妙,原本都觉得人类不会打败仗,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郎多思笑着说:“各位头领何不现在即刻动身攻击激流堡。”
“你不用提醒,”泰泽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干的好处你都给我们说清楚了,我们怎么不会做?”
“不错。”“是这个道理。”“泰泽大哥讲得好。”余下几个地精头子纷纷开腔应喝。
倒是卡巴颇为小心地说:“我们去激流堡,艾萨克怎么办?”
“我们带精锐去,”郎多思笑得莫名:“这里的人类已经吓破胆了。”
终于,人类也会因失败而不敢攻击地精了,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