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左少卿不会想到,她也会被卷入到这场『乱』局里。
位于九龙尖沙咀弥敦道的新华社香港分社,是一栋很旧的小楼房,只有三层。黄佐竹的办公室在三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里的办公室其实都很小。
黄佐竹在他的小办公室里,请杜自远和楚伯林在桌边坐下,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压低了声音,向他们介绍情况。
他说:“自远同志,我们现在知道的是,这个郑远山两天前已经到了香港。但他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说:“我们正在寻找。”
这时,杜自远问了一句他已经疑『惑』了一天一夜的话:“黄社长,他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去台湾?”
黄佐竹注视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我们在这里也有一些力量。另外,总参情报部也派来一些人。我们在所有的港口和机场都布置了人。只要一发现他,就抓住他。”
杜自远心里盘算一下,立刻说:“所以,他不会经机场或者港口离开香港。”
黄佐竹一点头,“是。郑远山对我们在这里的情况很了解。他知道我们会在机场和港口安排人。他要离开,只能寻找其他途径。这就是他没有立刻走的原因。”
杜自远谨慎地看着他,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说:“台湾那边的人也在保护他?”[]双谍传奇409
黄佐竹说:“是。这可以肯定!”
“你们抓人,他们会反抗吧!”杜自远的眼睛里已经闪出凶光。
黄佐竹小心地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抓捕他的时候,如果遇到反抗,就立刻报警。”
杜自远有些惊讶,疑『惑』地看着他,“香港警察会帮助我吗?”
黄佐竹说:“很难说。”他说到这里又摇摇头,“我相信,香港警察不会帮助我们。至少我们不能依靠他们。昨天,为了这个事,我特地去见了港督葛量洪。”
“这个葛量洪,他是什么态度?”杜自远问。
“这个港督,总体来说还算可以。抗战结束后,他在香港还做了一些实事。他在国共之间,总体上是持中立立场。这几年我们和国民党那边的人争得比较厉害。如果有事,他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所以,我们的这次行动,掌握策略非常重要。”
“但他是**的!”杜自远瞪着黄佐竹说。
“是。他代表的是英国『政府』。英国『政府』虽然承认我们,但只是为了保住他们在香港的利益。不过,我昨天据理力争,把这个葛量洪也说得哑口无言。我们也早就警告过他,香港这个地方,绝不能成为****的基地!现在,他勉强同意,在国共之间保持中立。”
杜自远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他明白,所有的情况都对他不利。
通过这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经明白黄佐竹的意思。这样,他也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第一,郑远山看来暂时出不了香港。这只是暂时的,可能时间很短,甚至极短。因为封得了机场和港口,却封不了香港到处都有的小渔港,更封不了走私的渔船。一旦他们做好了准备,郑远山很快就会跑到台湾。
第二,就算郑远山出现在某个机场或港口,也不宜采取硬抓的办法。港督葛量洪的中立只要往台湾那边偏一点,他就将前功尽弃,甚至惹上很大的外交麻烦。对港督葛量洪的所谓中立,他不能存任何侥幸心理。
第三,香港警察可能也是一个大问题。
杜自远想到这里就问:“香港警察怎么样,真的能保持中立吗?”
黄佐竹笑了一下,说:“口头上,他们一定会说帮助我们。但在行动中可能很难说。第一,香港警察的贪污**,已经到了我们不可想象的地步。无论做什么,动一动都会要钱。没有钱他们什么也不会做,或者往你相反的方向做。第二,现在的警务处长麦士维,这是他的中文名。英文名是arhurrafra。他说到底,也是个英国人,在政治上,他绝不会支持我们。第三,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香港警察里有大量的国民党特务,也包括法院和监狱。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双谍传奇409
杜自远也明白这一点,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并且还必须谨慎,不能让英国人或者香港警察,抓到什么把柄。
他问:“目前,在香港的行动是谁负责?”
黄佐竹说:“是冯顿。他是总参情报部系统的。他的公开身份是香港鸿亚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封锁机场和港口,也是他布置的。在这次行动中,我一直和他配合。”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杜自远有些急迫地问。
“今天晚上,已经安排好了。在‘兰桂坊’单间里。”黄佐竹小声地说。
杜自远喝了一口白开水,回头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雨还在下着,似乎永远也停不了。他起身走到窗前,立刻有『潮』湿的雨丝飘到他的脸上。他希望黑夜早一点来,也希望早一点开始行动。
对这一次香港行动,他越了解情况,心里就越没有把握。他感觉,也许今天晚上,郑远山就可能上了某一条小渔船,消失在黑暗的大海里。
终于等到夜里,杜自远和楚伯林坐在“兰桂坊”的单间里,默默地喝着茶。
大约在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单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门口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有一颗圆圆的光光的脑袋,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他脸上的肉有几条横纹,『露』出一丝凶相,或者说是狡诈。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小眼睛,尖锐如鹰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杜自远。
杜自远慢慢地站起来,也谨慎地盯着他。低声说:“冯先生?”
那人轻轻关上身后的门,说:“是,我是冯顿。杜自远?”
杜自远一点头,并伸手请他在桌旁坐下。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冯顿的面前。
有几分钟时间,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互相注视着,掂量着,似乎在判断彼此之间可以有几分的信任。这是他们第一次打交道。
冯顿先开了口,果断地说:“郑远山在两三天内还动不了。但台湾方面正在做准备。我相信,最大的可能就是从某一个小渔港,藏在一条走私船里离开香港!”
这两点,也正是杜自远最忧虑的。他其实从黄佐竹那里已经知道这两点。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应该怎么办!
冯顿又说:“上面是怎么交待的?”
杜自远小声说:“‘向部’的意思,是让我把人带回去。但我感觉,似乎也有实在不行,就立刻严厉制裁的意思。你的想法呢?”
冯顿摇摇头,“杜先生,不要鲁莽。还是严格按‘向部’的意思办吧。这件事我考虑了一天。我现在能做的,或者说必须做的,一是寻找郑远山的藏身地,二是寻找他可能离开香港的码头。这两点能做到一点,我们就能完成任务。”
杜自远说:“冯先生,我这次带来的人不多,并且人生地不熟。你要帮助我。”
冯顿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其实我们昨天就开始寻找了。你带来的人和我的人混在一起,互相帮助,这样比较好。另外,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住地,在『潮』海饭店。你住在那里比较安全。在那里,我说了算。这样,我找你也比较容易一些。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
杜自远用力点点头。这时,他又问了一句他非常疑『惑』的一个问题,“冯先生,郑远山这次出逃,怎么就会逃掉了呢?我听说国内用了很大的力量追捕他,却让他逃到了香港。不应该呀!”
冯顿低着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却说:“你等着瞧吧,这次的行动结束之后,会有一些人受到处分!他妈的,要么是有些人疏忽了,要么就是有些人故意放纵!我不该说这些。我们争取完成任务吧。最后一句,按‘向部’的意思办。”
杜自远盯着这个『奸』商一样的人,心里忍不住就会想起张伯为。他们很像。但他绝对相信张伯为,却很难相信这个冯顿。他一时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不相信这个冯顿。他心里有一丝直觉,冯顿似乎没有对他说实话。
身为情报人员,这种感觉令人恐怖。就像是脚下不稳,身后又藏着危险。这是一种非常不踏实的感觉。
杜自远心里藏着疑虑,谨慎地注视着冯顿。
其实,冯顿也一直在注视着他,观察着他。冯顿也是在隐蔽战线里征战多年的老特工,谨慎和审视,是他眼睛里唯一的光芒。
此时,他轻声说:“老杜,今晚我们还要继续寻找郑远山。在『潮』海饭店,会有人通知你的人,在什么地方参与行动。其他的,明早五点,我们再联络。我还有一个约会,要早走一步了。”
冯顿站起来,和杜自远握了一下手,就离开了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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