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寅时,三刻。
黄巾军大营一片宁静,稀松的士卒在大营之中警戒徘徊,为了迎接天亮的攻城,几乎所有的黄巾军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夜色之下,一队骑兵,从房山城的北门,悄悄的驶出,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一百骑左右,这是房山城的所有骑兵了。为了组建这支小规模的骑兵,燕戎可是煞费苦心。从黄巾军中缴获了六七十匹战马,一些马贩子又赠送了数十匹马匹,才勉强凑齐这一百之数。从乡勇之中精挑细选一些略懂马术的汉子,经过短短半个月的训练,虽然战力不怎么样,但用来袭击黄巾军还是勉强可以。
这一百骑兵由燕戎亲自率队,狄膺、雷彪相辅,悄悄绕到黄巾军大营的后方,趁着黄巾军守备松懈,一百骑兵直接杀入了黄巾军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汉军骑兵来劫营了。”
宁静的夜晚瞬间被杀声扰乱,措不及防之中,黄巾军的大营顿时吵杂乱成一片,杀声震天响起。
黄巾军的大帐,黄巾军大头领衣衫凌乱,一把掀开盖帘,手持佩剑便冲了出来,一把抓来一个惊慌的士卒,大声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头领!大事不好了,汉军的骑兵来劫营了。”
那黄巾军士卒,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大头领的手掌,神情惊慌的说道。
“恩?汉军骑兵来劫营?他们有多少人?”
黄巾军大头领,铁青着脸问道。
“不…不知道!”
“你这个废物。”
一百骑兵,以燕戎为首,狄膺、雷彪为辅,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从黄巾军大营后方攻入,一路所向披靡,杀的黄巾军乱军四处乱窜,直奔中间大帐而去。
燕戎率领的虽然是骑兵,但无奈人数太少,人员素质又参差不齐,无法造成太大的冲击力,即使是在黄巾军措不及防之下,突进的速度仍然不够迅捷,带给了黄巾军喘息的机会,短短一会的功夫,大量的黄巾军便开始集结起来。黄巾军缺乏优秀的将领,宿营更是没有任何的秩序,杂乱无章,同等的情况下,如果是换成精锐的乌桓勇士,可能早已经杀到了大帐之前。
黄巾军中间大帐,十几名黄巾军将领纠集在一起,身边上千的黄巾军步卒,严势以待。整个黄巾军的大营,四面八方的黄巾军步卒,迅速的向中间大帐汇聚而来,犹如潮水洪流一般化作惊涛骇浪将要冲塌大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房山城方向,大量的乡勇潮涌过来,喊杀震天,数千乡勇刀光绰绰,在一名手持双戟的铁塔巨汉带领下,咆哮着杀来。
这一晚的劫营,房山城的守军几乎倾巢而出。很快,四千多乡勇便与黄巾军短刃交接。典韦咆哮连连,手中双戟大开大合,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照面的黄巾军士卒,无一不是一击毙命。典韦犹如一把大斧,在黄巾军的防线之上凿出一块缺口。紧随其后,六十多名精锐的汉军士兵,在石峰的指挥下,一路冲杀,不断扩大着黄巾军防线的缺口。精锐汉军士兵之后,四千多的乡勇,蜂拥而上,嘶吼咆哮,顷刻之间,黄巾军的防线便土崩瓦解,步步后退。
黄巾军原本是向燕戎的劫营骑兵围剿而去,如今又从房山城中杀出四千多乡勇,措手不及的黄巾军,顿时死伤惨重。
黄巾军大帐。
“混蛋!房山城的守军竟然倾巢而出?杀回去,都给我杀回去,把他们统统的剿杀在这里。”
黄巾军的大头领,脸色阴沉的如滴墨汁。
就在这个时候!燕戎已经率领着骑兵杀到了大帐的不远处。燕戎一骑当先,黑蟒长枪枪影绰绰,守卫大帐的步卒,顿时死伤惨重,燕戎硬是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
“给拦住他们,拦住他们,把他们尽数的围杀在这里。”
黄巾军大帐周围,足有上千的黄巾军,而且还是严阵以待。燕戎率领的骑兵,如今能够活着杀到这里的,已经十去七八,只有区区二三十人了,靠着这点人马要想突破一千黄巾军的封锁,简直就是痴心说梦话。即使燕戎再骁勇,再无人能敌,也不可能独自突破一千人的封锁,斩杀黄巾军大头领。
换言之,如果燕戎失去了马匹的冲势,在这一千黄巾军的围杀之中,甚至连一丝的逃生机会都没有。燕戎这一次是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有来无回,他必须在完成任务之后,在黄巾军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前,再率众突围出去。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数十名骑兵突破到了大帐前五十米的距离,被生生的阻泄了下来。
狄膺在众骑兵的包围之中,鹰目眸光紧缩,凝视着黄巾军的大头领,弯弓搭箭。
嗖!
利箭脱弦而出,化作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驰而出。
黄巾军大头领猛然感觉危险的气息,猛然一偏身子,利箭擦着他的肩膀而过,肩膀上一条血痕铮铮醒目,鲜血长流。
狄膺蓄力一击的一箭竟然落空了,没想到这黄巾军的大头领感官竟然这般的灵敏,现在黄巾军大头领有了准备,再想射杀就难了。
“撤!撤!”
利箭射空,燕戎想也不想,向周边幸存的骑兵大吼一声,调转马头便向来处杀去,现在不突围,再想突围就难了,劫营的骑兵都得交代在这里。
燕戎一声令下,幸存的十几名骑兵纷纷调转马头,随着燕戎厮杀而去。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放过,我一定要射杀他。”
狄膺满脸的不甘之色,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态,心中一狠,再次弯弓搭箭,连续三道流光,破弦而出。这一次是他的拿手绝技,三连珠射技。
嗖!嗖!嗖!
三道流光势如破竹,疾驰呼啸而至,黄巾军的大头领心中又是警兆骇然,身子猛然一闪,第一支利箭贴身而过,第二支利箭正中左肩,未等黄巾军大头领庆幸逃过一劫,又是一道流光急至,第三支利箭正中咽喉,黄巾军大头领不甘的一头栽倒在地。
狄膺再次搭箭,射杀黄巾军大头领,短短的数息之间,黄巾军已经杀到了身前,狄膺刚想调转马头突围,一波黄巾军已经拦去了他的退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黄巾军包围了。
“死!都给我死开!”
狄膺犹如一只咆哮的野兽,面对四面八方围杀而来的黄巾军,鹰目血红一片,手中马刀上下翻飞,独自在黄巾军之中四处突杀。
肩背受伤了,继续厮杀。手臂受伤了,继续厮杀。小腿受伤了,继续厮杀。胯下的战马被利刃砍死了,身子跌落了马下,依然亡命厮杀。
困兽游斗,狄膺已经绝望了,周围这么多的黄巾军,他已经杀不出去了,心情跌落谷底的他,反而仰天大笑了起来。
“大人!记得给我报仇啊!狄膺下辈子还是你身边最忠诚的追随者。”
狄膺双目红丝密布,咧着嘴巴,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骤然面孔狰狞起来,狂吼一声,身子猛然暴起而出,向周围的黄巾军拼杀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冰冷声响起。
“狄膺,我来了,我是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弟兄的!”
只见不远处,一匹全身雪白的宝马良驹之上,一道伟岸的身影飞驰而来。来人金甲金靴,手持黑蟒长枪,面容冷酷,双鬓束带,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燕戎浑身沾满了鲜血,更增添了一丝肃杀之气。
“狄膺,老雷我不许你死,我们还等着你回去喝庆功酒呢?”
雷彪发须根根直立,声若巨雷,手持一柄大斧,驰马燕戎之后。雷彪后方,十几名骑兵,紧紧相随。
“啊?大人来救我了,大人来救我了。你们这帮龟儿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
猛然看见燕戎等人,狄膺眼眶瞬间含满泪水,即使铮铮铁汉,此时也是涕泪直流。此刻的狄膺,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气球一般充满了气,犹如一头蜕变过后的猛兽,脱胎换骨,凶性大涨,硬是靠着一己之力,抗住了四周十几名黄巾军的围攻。
“大头领死了,房山城的汉军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抵御房山城汉军的弟兄们坚持不住了,快逃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突然,异变突生,整个黄巾军的大营彻底乱成了一团,无数黄巾军士兵四处溃逃,慌不择路的乱窜起来。
炸营,黄巾军就在这个时候炸营了。黄巾军溃军四处逃散,以中军大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不久,便看到大片的乡勇,在一名铁塔巨汉的带领下,掩杀过来,四处的追捕起了溃逃的黄巾军。
“我没死,我还活着,我居然撑了过来。”
胜败结果已分,狄膺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看着围杀他的黄巾军逃散一空,心中猛的一放松,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