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钦从惠存堂走出的时候,大脑还一阵不清醒,耳中似乎还在环绕着老人无奈的叹息。
“魂力是个很奇特、很玄奥的领域,没有真正修行过魂力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它的神秘。不过我们医师却知道它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魂力的黏性。”
“医师不到太玄境就无法真正根除魂力,而无法根除,魂力就会借助宿主神魂的滋补而重生。这样一来,轻者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重者会加重伤者的疾患,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而只要不能根除魂力,出手驱除它的人就会被魂力所染,终身都驱除不去,就如指向灯一般指引着魂力的主人。所以,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时间,只要遇到魂力的主人,都会感知,进而实行报复。”
“我不敢呀.....”
封钦一阵苦笑,耳中一直都徘徊着我不敢呀这四个字。
葛老爷子不敢动手驱除魂力,同样也他没有能力驱除九娃体内的魂力,这让封钦很无奈。
想来葛老爷子不过是真元境的医者,还无法根除九娃体内的魂力。既然没有能力驱除九娃体内的魂力,封钦自然也就不用告诉葛老爷子,其实魂力的主人大概、可能、应该是爆裂真元魂归西天了。
真元境距离太玄境太过遥远了,即使是主人已死的魂力恐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根除,能力不足再万一失手,遭罪的可是九娃。
“这可怎么办呢???”
茫然的推着九娃,封钦一阵迷糊,难道我就这样一直的领着九娃生活,等廖神医的到来。可廖神医是太玄境的医者吗?
医者和武者修行的境界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医者只修道行不修功法,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有与武者形同的境界修为,却没有修行过任何攻击法门,论身手差他们两个大境界的武者都比他们强。
万一廖神医还未到太玄境那可怎么办?
也是,廖神医是天下闻名的大神医、大医者,可大医者是大医者,大医者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得能医治魂力伤患,也并不意味着他非得是太玄境的医者,被魂力所伤毕竟与其他伤病不同。
想了又想,封钦还是摸不着头绪。正在他困惑的时候,手突然感觉到一凉。封钦一愣,随即低头望去。
就见一只瘦瘦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他,同时一张瘦瘦的笑脸仰了起来,用着真诚的笑意,用着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呵呵,九娃,饿了吗?”
封钦飘忽不知踪影的思维瞬间被冰冷的手给拉了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封钦抱起九娃的那一刻起封钦就发现,无论什么时候九娃的手脚都是冰冷冰冷的,仿佛千年寒冰一般暖不透。所以,即使是**月的酷暑封钦也要给九娃盖上厚厚的被子,省的九娃冷。
甩了甩头,封钦将不知不觉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他眼里只剩下九娃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从南宋到此地,虽然有恩怨大仇,可封钦全不会记在心里。
没办法,个人与国家的仇恨也是仇恨吗?封钦不知道。
这就如同前世的岳飞一般,虽然是宋高宗赵构下旨于风波亭赐死岳飞父子三人,可无论是岳家还是岳家军都不可能去寻赵构报仇。因为,那是君,那是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所以,施全和封钦想要报仇,一腔怒火也只能奔秦桧去,谁让你蛊惑君主呢。
那个世界是这个样子,这个世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吗?
封钦心中所想的也唯有是去寻韩圭,去寻李绝。
执掌百十万大军的军侯是那么好寻仇的,这些也不过如前生一般,是个念想。
现在,还是好好想想现在吧。
想到这里,封钦怜惜的握住九娃的冰冷的手笑了笑:“放心,九娃,哥哥会照顾你的,无论如何哥哥都会将你的并医好,让你跟小丁一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活着,玩耍。”
小丁一直跟在封钦兄弟身后,不言不语。
别看小丁不说话,其实小丁是个很聪明的一个人,不聪明也不能是整个张府消息最灵通的下人。
自从在葛老爷子的惠存堂看到那么神奇的一幕开始,小丁就决定,将今天看到的一切烂在肚子里。那黑光,那魂力,那连葛老爷子都不敢医的伤病,岂能是他这个下人能触碰的地方。
看到那一幕,小丁敏锐的感觉到封钦兄弟的不凡来,所以从惠存堂走出小丁一直都在衡量这事应该如何处理,如何去做。衡量利害关系,什么消息能传,什么消息不能传,烂死肚里也不能说,这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必须掌握的东西。
此时听到封钦拿他调侃九娃,小丁就知道封哥并不忌讳一些事情让自己知道,于是也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九娃的手道:“是啊是啊,你看小丁哥天天活的多开心,多快乐,往后啊,封哥要是忙得没时间,小丁哥陪你玩。”
还不待九娃反应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封钦抬头望去,就见前面一个少年低着个头,双手紧紧的将一个小童揽在怀里,不管不顾的没命的往前跑去。在他的身后一个壮汉挥舞着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向少年的后背砸去,一边砸着一边破口大骂:“你个痞懒子,敢抢老子的馒头,我打死你。”
少年将小童的脸护在他胸口前,自顾自的低着头,也不看方向死命的跑去,任凭身后汉子挥舞着木棍砸在他的后背之上。
木棍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砸在少年的后背发出嘭嘭的响声,如同鼓点一般,听得街道两旁的人心脏跟着一起砰砰直跳。
“曲老三,不就是两个馒头吗?你是要打死人啊。”
棍子如同敲鼓一般砸下去,后面有人看不下去,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敢抢老子的馒头,我打死他。”
汉子立着横眉,手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扯着脖子叫着。
“我的老天,这是想打死人呀。”
小丁一缩脖,连连咂舌叫道。
眼看着两人一路奔行来到封钦身旁,封钦眉头一挑:“就两个馒头吗?”
说完一带手中推椅,一个跨步,人斜插着来到少年与汉子之间,脚尖一绊,肩头轻轻的撞在汉子肩头。
噗通一声,汉子一个抬脚没有抬起来被封钦绊飞,摔倒在地。
“谁他吗的管老子的事。”汉子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抬眼就看到带着推椅的封钦:“是你。”
还未待封钦说话,汉子就虎着脸抡起木棍劈头盖脑砸了过来。
封钦手中推椅轻轻一推,咕噜噜的推倒小丁身前,另一只手贴着木棍迎来的方向斜斜一抹,黏着得同时顺势一带。汉子只觉一股大力带动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抢,汉子就感觉事情不好,待要控制身子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时封钦的脚又轻轻一勾,噗通一声汉子又是一个跟斗摔倒在地。
“哈哈哈.....”
汉子刚一个骨碌翻起身来时,耳中就听到不远处那个少年开怀的大笑声。
“你.....”
汉子怦然大怒,拎起棍子刚要冲过去时,就觉得脚踝处被什么一勾,噗通一声,狗抢地一般趴在地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少年放肆的笑声刺耳的传入汉子的耳中。
“曲老三,不就两个馒头吗。”
汉子刚站起来,冷不丁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个馒头怎么了。”
汉子恨恨的一抬头,手中木棍攥了又攥却再也不敢乱动了,一双恶眼盯盯的看着封钦。他知道,虽然这个少年头顶才到他鼻口之间,打他却跟玩一样。
封钦的目光没有落在曲老三身上,他蹙着眉头双眼望的是慢慢走回的那个少年。
“竟然是他。”
看清少年的模样时,封钦有些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他等了数天都没有等到的那个偷窥少年。如果是他,对付一个曲老三还不跟玩似得,可为什么他没有还手呢。
少年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讪讪的笑道:“我抢了人家的馒头,还不让人家打两下出口气啊。”
“哦。”封钦恍然,也是,就少年这份身手,普通人十个八个应该不是对手,可再好的身手也不能凭之为恶啊,打两下,做个交换也行,想到这里封钦一声苦笑道:“小丁,两个馒头几个钱,替我给他就是。”
小丁一愣,随之一笑:“两个馒头,能值几个钱。”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五枚铜币扔给曲老三。
“啊,是张府的小丁哥啊,够了够了。”
曲老三也是街面上混的人,自然认识张府的小丁哥,看了看小丁,又看了看能够吩咐小丁的封钦,知道这两位都惹不起,接过五枚铜币后恶狠狠的瞪了眼少年,自认倒霉的走开了。
“你摔人有瘾么?”
少年一边整理下怀中童子,一边看着封钦笑了笑,他可是被封钦一口气摔了三十个跟头,吃够了苦头。
“孩子怎么了。”
封钦目光同少年身上落下正看到在少年怀里刚调整过身位的童子,脸色一变惊叫起来。
“啊,苏苏你怎么了。”
少年也随着封钦的叫声将目光落下,正看到一脸铁青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