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梅开车到刑侦支队时,离发现孙洪明尸体相隔将近一个小时.
她把车停在支队办公大楼下的停车场,给保安说是警察让她来的。
乘电梯到刑事重案组所在楼层,看到所有警察,像是都很忙,没人理她,她问一个女警:“请问刑事重案组在哪?”
那名女警上下打量温寒梅一眼,指着前面说:“往前走,门口有块牌子,很容易看到。”
温寒梅看到女警说的那块牌子时,杨汝城开完案情分析会,和两个便衣民警走出来。
“你是温寒梅吧?”杨汝城盯着温寒梅问,他上次到海蜃酒楼,并没见到她,但还是猜出她是谁。
“我是。”温寒梅点头。
“我是杨汝城,你跟我来。”杨汝城并没让温寒梅进重案组,而是带她到支队长办公室,并吩咐身边一个民警,让他找个记录的人来。
杨汝城很客气的请温寒梅坐在接待客人的沙发上,他坐到对面,一名负责记录的女警,坐在他身边。
“你最后一次见到孙洪明是什么时候?”杨汝城也不问姓名年龄住址之类的基本情况,直截了当的直扑主题,他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休息过,那双能洞察一切的双眼,还真成了火眼,带着血丝,但没一丝困顿,还是那么的炯炯有神。
“昨晚两点多,当时我离开娱乐城时候,给孙经理说我要回家,后来再没见过面了。”温寒梅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胡说,稍不留神,很可能把自己给送到警察手中。
“后来他给你,或你给他打过电话吗?”杨汝城依然紧盯着温寒梅问,语气尽管很平和,但却咄咄逼人。
温寒梅心里开始紧张了,如果孙洪明的手机落在警察手中,上面有通话记录,肯定已经知道孙洪明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自己给孙洪明打过几次电话,可对方为何会如此问呢?
在这一两秒时间里,温寒梅需要作出正确的判断,因为对方容不得她过多的思考。
“打过,他是负责娱乐城的经理,随时都会给我打电话,我有事,也会给他打,就在两个多小时前,也就是十点不到的时候,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可没想到……孙经理向来为人随和,总是笑呵呵的……”温寒梅过去当过演员,很会演戏,何况在杨汝城面前,比演戏简单多了。
“能把你的电话给我看看吗?”杨汝城问。
“可以。”温寒梅打开包,拿出手机递给杨汝城,她为了防止遗失手机,信息外露,不仅在手机上加了密码,还把手机设定成自动清除通话记录。
杨汝城拿到手机后,需要密码,又递回给温寒梅:“请你输一下密码。”
温寒梅于是把密码输入,又递过去。
杨汝城没看到任何通话记录:“上面什么记录都没有?”
“我的手机设定了自动清除,只要接完电话或打完电话,记录会被自动清除掉。”温寒梅回答。
杨汝城只好把手机还给温寒梅,又问:“那你最后一次和孙洪明通电话,是他打给你还是你打给他的?”
“是他打来的。”温寒梅回答。
“他给你说什么事?”
“当然是娱乐城的事。”温寒梅逐渐心里有底了,不再慌乱:“娱乐城需要对部分设施进行整修,所以今天开始停业,孙经理在电话中,说了些工作人员值班安排的事。”
杨汝城紧盯着温寒梅,看不出他脸上任何表情的变化,接着问:“孙洪明是娱乐城经理,肯定会处理一些到娱乐城喝酒闹事的事吧?”
“这也是他职责的一部分。”温寒梅点头说。
“那他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吧?”
“孙经理这人随和,不轻易得罪人。”温寒梅说的也是事实,孙洪明还真不会当着人前得罪人。
“孙洪明在南海大学附近公寓楼,有租过房子吗?”杨汝城问。
温寒梅心里一惊,马上回答:“应该没有,要是他在外面租房子,肯定会给我说的。”
“这个人,你认识吗?”杨汝城把在公寓大厦监控室剪切下来的苏妙玲头像拿出来,递给温寒梅。
“这不是妙玲嘛!”温寒梅装着吃惊的惊呼出声。
“你认识她?”
“认识,过去是李天意……哦,就是李甘儿子的女朋友,李天意带她去过娱乐城。”温寒梅当然不会否认,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她也认识李甘,对吗?”杨汝城很平静的问,其实他早已知道答案,这样问,只不过是想看看温寒梅的反应,或判断她回答的问题是否真实。
“应该认识吧,毕竟妙玲和他儿子相好。”温寒梅不确定的说。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杨汝城追问道。
温寒梅摇摇头,反问一句:“你们为何找她?难道她和孙经理的死有关吗?”
杨汝城当然不会回答温寒梅的这种问题,笑了笑又问:“孙洪明认识苏妙玲吗?”
“认识,李天意带她到娱乐城,是孙经理接待他们,给他们安排了包间才通知我。”温寒梅回答完,像是在为苏妙玲辩解:“妙玲不可能杀害孙经理的。”
“你怎么知道?”杨汝城马上追问。
“妙玲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孙经理,我清楚孙经理的伸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温寒梅解释说。
“哦……孙洪明会武术?”
“我问过他,说小时候学过。”
杨汝城又问了些孙洪明的基本情况,温寒梅都一一作答。
“谢谢你的配合,以后要是我们需要了解与本案有关的情况,随时可能会找你。”杨汝城准备结束谈话。
“随时可以。”温寒梅点头说,然后问了一句:“孙经理是怎么死的?”
“目前我们正在查。”杨汝城笑了笑站起身,伸出手:“我们查清后,会给你答复的。”
温寒梅和杨汝城握了握手:“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杨汝城脸上露出笑容:“再见。”
“再见。”温寒梅感觉杨汝城的笑有种说不出的神秘,让她浑身感到寒冷,走到门口,又转身问:“孙经理是在娱乐城死的吗?”
“不是,在海边他的车上。”杨汝城回答。
温寒梅觉得很奇怪,孙洪明怎么会死在海边,他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还在娱乐城里。
带着这个问题,温寒梅上了车,没往柳根住的公寓去,而是往家里开,快到家的时候,接到柳根来的电话。
柳根在温寒梅走后,一直没睡,为她担忧,早想打电话问问,但又觉得不妥,直到快一点,实在忍不住,才拨打了温寒梅的电话。
“寒梅姐……”
“柳根,我在回家的路上,刚从警察那里出来。”温寒梅笑着说:“为我担心了吧?”
“没什么事吧?寒梅姐。”柳根问。
“没什么,问了些关于孙经理的事。”
“孙经理怎么死的?”
“不知道,多半是被人谋杀了。”
“寒梅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孙经理在这个时候被人杀害,会不会是……”
“柳根,不早了,快睡吧,你一个学生娃,别管那么多,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就别去想,想也没用,自己多留神。”温寒梅打断柳根的话,像个大姐姐似地叮嘱他。
“寒梅姐,有件事,我……”柳根在犹豫,该不该把苏妙玲逃走告诉温寒梅。
“柳根,听姐的话,快睡你的觉,什么也别想。”温寒梅的车,拐上了进入小区的门:“我到家了。”
“好吧,晚安,寒梅姐。”柳根挂断电话,躺倒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这些事,几乎都和柳根多少有些关联,他怎么能安稳的睡得着呀,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第二天按时起床,外面天阴沉沉的,一大早就闷热难耐,像是要来暴风雨了。
柳根没去晨跑,直接到店里吃早餐,祥子和陈浩也在。
“根哥,我昨晚买好今天中午的飞机票嘞。”祥子说。
“好啊,我一会给欧阳雪说让她帮开车的时,几点的飞机?”
“一点十五分起飞。”
“正好,上午放学后送你到机场。”
陈浩说:“对了,根哥,老贾昨晚打电话回来了,说今乘坐今天下午的火车,那个农场政委的弟弟也和他一起到南海。”
“他来干什么?”柳根问。
“老贾说那小子似乎对咱们有些不放心,说是玩,其实呀,是来摸咱们的底,要咱们做好准备。”
“有啥好准备的。”柳根苦笑着说:“难不成还要咱们陪他花天酒地的。”
祥子插嘴说:“根哥,这可是个爷,咱们以后还指望他赚钱嘞,最好把他伺候舒服了,下一年的合约好再和他签订。”
“屁!”柳根把勺子往海碗里一扔:“他拿了咱们百分之十五的回扣,还不知足呀!来了最多请他在店里吃碗羊肉泡馍,算是看得起他嘞!”
陈浩发觉柳根情绪不对,忙说:“要不这样吧,让老贾陪他玩几天,我们都没空。”
柳根没吭声,稀里哗啦把海碗里的汤汤水水吃碗,站起身走了。
祥子悄声给陈浩说:“陈总,根哥像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嘞。”
“难道和欧阳雪又闹别扭了?”陈浩嘀咕:“可昨晚还好好的呀,也没听说他去找欧阳雪。”
“你这两天在他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我了解他的脾气,每次遇到大事,他都会这样。”祥子说。
“走吧,该干活了。”陈浩是来和祥子给写字楼送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