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婠婠的身法。她如同幽灵一般,从我兜天袋下面消失了。床罩被掀开,绞成了碎片,满屋子如花蝴蝶一样飘飞。
碎片落地,视线清澈后,婠婠已与娜拉战了一起。一黄一红两道影子狭窄的空间里飘飞、纠缠,间杂着一道道黑气,看上去不似死斗,倒像是表演杂技,或说舞蹈。
婠婠虽然厉害得紧,却对娜拉的妖力一无所知,颇为忌惮,因此战了个平手。
我并没有立刻进入战团,只将妮可拉到了我身后,旁边虎视眈眈。婠婠屡屡露出逃走的意图,都被我抢先拦住去路而放弃。
舱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随后周围整个世界都变了。
黄沙漫漫,烈日当空。风卷着沙砾,地面上起舞。
婠婠和娜拉兀地分开,大惊。
娜拉并不知道谢佳会幻术,对于异变惊疑不定,看向了我。她知道我会电系魔法,便猜测这也是魔法。
我这时才得以看清楚婠婠那勾魂夺魄的一双眸子。
清澈、明亮、真挚。
给人的感觉,这绝非一个妖女,而是仙女。婠婠以一个曼妙随意的仙姿美态,婀娜转身,赤足踩沙子上,雪白粉嫩。妮可左右看了看,轻声道:“这世界真美呢!”
大漠一缕孤烟。笔直上天,确实很美。
话音刚落,婠婠转身便要走。我正要拦截。便见天地又是一变。我们全部置身于一方圆数米的礁石上,四周是茫茫大海,恶浪滔天,天空传来海鸟嘶哑的叫声。婠婠眼见便要跳入一朵浪花里,她赶紧缩身回来。
我没想到谢佳地幻术竟然已进步至此,不由哈哈大笑,得意地道:“婠婠美女,如何。还想跑么?”
婠婠嫣然一笑,回过头来。一个浪花打礁石上。溅起两米多高的水浪。婠婠的笑这恶浪的衬托下,虽美。却颇怪异。
“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奴家好不好?怎么变来变去的,我好怕。”她眨巴着眼睛望向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心一软,便要告诉她真相。却见天地一阵波动,仿佛起了一层波纹。心猛地一惊,想起她练成了《天魔决》的事实。
《天魔决》和《长生诀》、《剑典》、《战神图录》是大唐里的四大奇。寇仲和徐子陵不过修炼了《长生诀》的一页图。后来便成了绝顶高手,而婠婠可是练成了完整的天魔功,直追其师傅祝玉研。
这《天魔决》名字神神道道,本身功夫也神神道道,其便有以声音迷惑人地功法。
想到这儿,我猛咬舌尖。刺痛让我清醒过来,然后鼓足内力,“啊”地一口喷出。谢佳受我声音刺激。加上本为女子,受天魔功影响程较小,立刻清醒过来。幻想重又恢复稳定,躲到了我的身后。
婠婠虽然猜到周围地景象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却也不敢冒然跳到海里去,毕竟那浪花太真实了。
“这个幻想真实太高,我只能再支持四十秒。”谢佳消息道。
娜拉适才也被婠婠地天魔功所惑,陡然清醒过来,大恼,闪电般抓向了婠婠的头顶,露出狰狞的一面。
这反而为婠婠所趁,她一个飘身,已到了婠婠的身侧,手指闪电般拂过娜拉肩膀和手臂数处大穴。谁知娜拉毫无反应,手指上带着缕缕黑气,反抓向了婠婠的手,颇有阴白骨爪的气。
娜拉的招式极简单,速却快。婠婠避过了她地爪子,身形微晃,空气出现了五个人影。这让娜拉大为错愕,紧接着,一柄匕刺向娜拉的心脏。
娜拉只一侧,任匕刺入了右胸。娜拉咯咯一笑,顺着匕攻来的方向抓去。
婠婠料不到娜拉胸口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竟恍如无事,一时不慎,袖子被抓去了一小片。
我亦动了。
一拳毫无花哨地轰向了婠婠的背部。婠婠硬生生地接了我一拳。带上了我八成内力的拳头,却仿佛泥牛入海,真气消失得空空荡荡。紧接着,一股螺旋气劲有如锥子般突入我地身体经脉各处,攻入心脏。
我大惊,连忙将拳上带着的闪电锁链放了出去。
电光闪耀间,婠婠身体剧颤,差点要了我性命的螺旋气劲也瞬间消失。不过,这并未让婠婠失去抵抗。她正要脱身,却见天地一阵晃动,世界又变回了那小小地船舱。
娜拉趁婠婠心神失守的机会,将一股黑气硬生生地印入了她胸口。婠婠终于被我们接连的怪招给击倒了,身子一幌,如一个娇弱女子般,缓缓往地上躺下。
娜拉正要一掌抓向她的脖劲。我连忙叫道:“别杀她。”娜拉的手顿时一顿,露出极不甘心的表情。
我明白她的意图,大约是想把妮可给吸干了血。
婠婠虽然倒地,眼的清澈并未消失。我深怕她用天魔功驱除了吸血妖力的影响。便叫谢佳用我的兜天袋,把她装起来。
妮可跑过来将一屁股坐到地的我扶住,关切地道:“怎么了,受伤很重么?”
“这女子好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吐了一口血出来。刚才一击是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出的,却差点落得人亡的下场。我摇了摇头,妮可的搀扶下坐到了床上,一边运转内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你是见了美女,太心慈手软,可当初为何对我又那么凶呢!”娜拉笑嘻嘻地用雪白的手指我的唇边滑动。
我可不想给妮可留下一个太过轻浮的印象,拨开了她的手,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萧公子,房可有事?”
原来是王世充手下一位带队小将官聂世杰,想来适才听到了我们打斗的声音。
“没事。”我提足精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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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聂世杰又道:“尚大人命我给公子送来他珍藏多年的茶叶。”
房间内乱成一团,加上我这个状态,本不想让他进来。只是那样难免惹王世充怀疑。遂收拾一番,让娜拉和妮可躲屏风后。我脱了上衣,披了一件袍子。谢佳弄得衣衫稍有些凌乱,然后运功将颈部弄得绯红,遂前去开门。
吱呀一声开了门,聂世杰手里捧了一个红盘进来,盘一个白玉盒,盒子表面雕刻着女子采茶图,惟妙惟肖。
他对谢佳我房内并不以为奇,对房内的床罩碎片视若无睹,只是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来。我才不管他如何作想,越想得龌龊,我越安全。
“尚大人为何叫你亲自送茶来,船上不有的是婢女么?”谢佳心细,接过茶叶问他。王世充此人喜欢享受,即便说是简从返回洛阳,却也不忘了带上一干宠妾和婢女。
聂世杰躬身道:“是我碰见婢女小翠,央她将茶叶与我,亲自给萧公子送来。”
此话一出,我和谢佳俱警惕起来。
聂世杰露出一个人蓄无害的表情,回头关上了房门,然后才重朝我躬身施了一礼。“三公子命我向萧公子传话,一诺千金,他甚是敬佩,单等佳音。”
我一愣,随即嘴角扬起笑来。
……
战船很快便到了洛阳外郭城下。王世充换上戎装,卓立船头。我和一众将领,分立他身后。这时代的武将身材们都没得说,我一米八几的个子,却也不显得如何出众。只是懒洋洋的表情,众人之倒是独一无二的。
洛阳城虽名为越王统治,然真正大权却为王世充所掌握。虽然之前并没有通知洛阳方,自己会回来。但洛阳守军仍迅速做出反应,派出四艘水师船,加入护航行列,护送我们脚下战船进城。
王世充心情极好,问我们一干人:“萧遥,你以前可曾到过洛阳?”
我摇了摇头。
王世充又问:“你瞧这洛阳气势如何?”
听他语气,救知道他渴望马屁,我顺势赏他一个:“帝王之都,乃藏龙之处。”
此言果然让王世充甚是开心,哈哈一笑,给我介绍起了洛阳的地理常识:“我们下面这条洛水,把都城一分为二,成南北两部分。皇宫和皇城位于城西北部;街、坊、巿均分布城南和东部。船队不但可驶进城内,还可抵达任何地方,若论内外水陆交通的便利,天下没有一个城巿可及得上东都。除洛水贯穿其外,还有东瀍河、西谷水、北金水渠、南通津渠、通济渠、伊水、漕渠、道渠、重津渠、丹水渠与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车船相接方便无此。”
水闸早已升起,船队沿洛水长驱入城,眼前兀地出现一片繁华景象,竟不输于扬州。
王世充不可一世的背影后面,是他的心腹统兵大将,再后面,是恭恭敬敬低着头的聂世杰。
“藏龙么?或许李世民才是真正的藏龙。竟然早早王世充身边埋下了棋子……名声不响,天下已运筹帷幄之,可怕呀。”
我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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