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英姑拒不交出万灵珠,已下定必死的决心,混世魔王苦斗多时也未曾得手,他内心焦急,可碍于万灵圣珠给予英姑的庇护,他又尚无更好的对策。混世魔王素以手毒心黑而著称,杀死无数的魔头天将,此刻却制服不了小蝶仙,他很是懊恼。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练就一身绝情寡义的毁灭法术,从来没有对任何对手存有怜悯之心。
这次混世魔王跟英姑对决,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自心底迸发,难道是他杀人如麻后有所收敛?莫非是他对小蝶仙有特殊好感?混世魔王想至此处,颇感后怕,小蝶精呀,小蝶精,你怎么跟他人不同呢?竟然搅扰得本大王心神不宁,精力分散。混世魔王强压心内升起的无名火焰,动用了他的绝顶神功,摩天杖在空中挥舞旋转,念起咒语,一团浓黑烟雾将天空遮蔽,刹那间天色变得漆黑黯淡。
恰巧红尾狐巡山归来,看此情形,英姑凶多吉少,她飞身而降,使用看家的魔咒,把黑雾打入深谷之内,渐趋消散。混世魔王没料到又多出个对手,不敢有丝毫大意,接连喷射黑烟。英姑见师傅返回,自己多了帮手,真是兴奋得眉开眼笑。混世魔王虽孔武有力,只不过以蛮力压人,此番红尾狐赶到,料知胜算不大,遂折回老巢。他嗜血成性,这一回没有见到血光四溅,有如万箭穿心般痛彻筋骨,万灵珠依然牵扯他的念想。
红尾狐极少对英姑提及纷杂世事,而是讲一些道理:不管是妖,还是仙,活的都非常纯粹简单,自己认定的事,会不遗余力做下去。无论对自己是否有好处,都绝无放弃之心,割舍不断,久难遗忘,单单忘了自己。我已有几千年的修行,看透悲凉万事,却为他们所感动。英姑被红尾狐说的妖仙之举而打动,眼前仿佛又浮现那只发出幽蓝光泽的蓝蝶,在蝶群中显得格外显眼。她吟道:蝶舞翩翩,愿唯与君共。
英姑避过一劫,在狐仙洞加紧练功,红尾狐在蝶仙打坐意守丹田时,依稀看到从前的自己。那时红尾狐喜欢冲动,爱逞强,带有一种狂傲不羁之气,全凭一时冲动率性行事。绕了太多弯路,如今回想起来,红尾狐不禁莞尔苦笑,英姑酷似年轻时的自己。修得真仙相对较为容易,而漫长的岁月,是对多情仙人最无情的折磨。人世几回伤往事,成仙之后何尝不是如此,红尾狐有时会感到直戳心房一般的疼痛。
英姑十分用功,修炼仙术日益上进,红尾狐教她至强的武功,将毕生心血都用于蝶仙习练法术上。近来英姑觉得身子好似灌注了棉絮,轻飘如燕,周遭有多股旋风气流托起她。练功像一次长途跋涉,沿途景观变幻多端,待拨云雾尽,恍若置身清朗天地。有这一层为根基,英姑便可以变化出多种身法,此乃修习上乘武功的必备条件。先前她练习的是防御剑术,遇到强敌只能当作防身之用,现在已掌握了攻防及更显功力的运气轻功等绝活。
整天打坐默念,看似与习武毫无关联,实则是冲破颈瓶的关键所在,英姑从中领悟武学真谛,收获颇丰。英姑已练得炉火纯青,如同脚踩浮云,跟梦游相仿,踏入梦幻奇景,既神秘又新鲜,四周是运转的星宿,整个宇宙和自己融合一体,漂浮于天际,感觉美妙至极。红尾狐看着蝶仙**精进,又传给她炽焰咒语,共数千字之多,英姑勤学苦练,终于背熟这些晦涩难懂的咒词。
英姑整日跟随红尾狐学法念咒,不知不觉几百年转瞬而过,地上几百年相当于神界的几天。英姑进步神速,红尾狐喜在眉梢,又有所怅然,她俩师徒的情分即将终结。这日英姑练习空闲时,望见红尾狐呆坐在洞外凝神沉思,不免好奇上前询问:师傅在想心事,什么事让你这么愁眉不展?红尾狐闻言敛回心神,冲英姑打量一番:没有想什么,我是在想教你一种法术,是我们仙界的终极修炼之术。
(九)英姑调皮地问:那是何种法术?练会以后就能长出三头六臂,天下无敌了吗?红尾狐微微摆了摆头:你还是改不了异想天开的**病,天底下哪有独步雄霸的法术?真要是有的话,我也用不着空守山洞,早就上天庭位列仙班,或许还能当上天王之类的亦未可知。我教你的法术,叫做金刚术,你的悟性已达到入门槛的标准,我才决定传授与你。
英姑急不可耐地追问:金刚术很难吧,我能学会吗?红尾狐平心静气解说:所谓的金刚术,并非攻击招数,是偏重防守的法术,首先掌握自己不被敌方控制魂魄,又可利用自身的超强气势压倒对手。神仙两界通用的金刚术,其中善于灵活运用的神仙寥寥无几。英姑惊叫:金刚术这样玄妙高深,我可能修行到应用自如的地步吗?
红尾狐怜爱地轻抚蝶仙的粉翅,为她打气:你体内已有万灵珠,比其他仙灵多出一份异能,你不必考虑以后的事,尽力学好这项法术,保证对将来益处多多。英姑修习金刚术,已小有所成,渐显起色,红尾狐甚感欣慰。这天空气清新,云淡晴好,忽然间气候骤变,乌云漫拢,天色黑漆漆的密布于仙狐洞上方。
英姑适才正专心练功,红尾狐隐在桃树后不住地颌首赞叹,急速变化的天气猝不及防,师徒二人均大感诧异。英姑发现了红尾狐,惊问:师傅,怎么突然变天了?红尾狐见识甚广,扫视一眼天空,成竹在胸地说:龙乘云,虎行风,云中邪气很重,谅是有精怪到来,你进洞避一避,我来对付此妖孽。英姑执意不肯退却:师傅,让我会会妖怪,也试练一下武功。未等红尾狐应声,英姑已飞身跃起,穿空滑行,红尾狐紧随其后。
红尾狐拦住英姑:看情况不大对劲,你不可擅自出战,待我摸清对方再说。但是英姑已经迅疾迎敌,哪肯轻易收手,她挥动凌波剑,厉声高喊:哪里来的妖魔?报上名号,还不赶快退去,免得做我剑下之鬼。迎面钻出一位白面书生,相貌堂堂,眉眼间现出轻浮之气,一脸奸笑言道:小蝶仙,你纵有万灵珠保佑,也修不得正果,快快跟我走,省得无谓的拼杀。
立在蝶仙面前的是鼎鼎驰名的白虎精,英姑几百年来在狐仙洞中修行,根本不认识这魔头。蝶仙不屑一顾质问白虎精:你有什么资格带我走,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以解我被你羞辱之恨。白虎精素称爱面子的魔王,凭自己貌比潘安的化形颇为自豪,当初混世魔王极尽夸赞之能事,将白虎精捧的天花乱坠。小小蝶仙竟然口出不逊,不仅没有对他怀有敬意,还贬损辱骂他。
白虎精岂是甘愿受辱之辈,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他也不答话,直接发功出击。蝶仙依仗万灵珠及总共千年修炼的功力,不愿服输的气劲大增斗志,挺剑冲向白虎精横拨竖挡。她有验证一下自己法术进步多少的想法,也有耍弄胆敢来挑衅的恶魔之意。蝶仙攒足了气力,出手过招快似闪电。她舞起凌波剑,一道道光影围绕白虎精前后左右盘桓,恰像是巨硕无形的大网,密密地缠住白虎精。
即便这样,白虎精咬紧牙关,铁嘴钢牙不松口:小蝶仙,你功力欠缺,我是不忍心伤到你,你想明白了,还是乖乖随我离开此地。蝶仙知他油嘴滑舌分散自己注意力,并不示弱,唇角微一上扬,轻蔑讥讽他:你真是不懂羞耻二字,明明是我占尽上风,你说这一套陈词旧调,也罢,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顶级**。话音未落,蝶仙已收剑站定身形,口中念起咒语,只见四周泛闪异光,夺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