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一间木屋中,幽暗的灯火,使漆黑的夜幕中开辟一个小小的空间。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屋内惠子坐在铜镜对前,这个狭窄的小房,只有二张榻榻米的面积,两个人在内都稍有些狭小。
惠子默默看着镜子,长长黑发被自己母亲梳理的滑顺,这是喜庆的日子,不知却让人难过的想流下泪来。
站在身后的母亲也是这样,整理青丝,不断拭去滚落的泪水。
“母亲大人……”突惠子哭了出来。
“别怕,惠子……”母亲抚摸着惠子:“这是你的福气,不要不舍得,就看这个武士丢下一个金袋就有一百贯,就不是骗子。”
黑川幕府开设钱座,铸“黑川通宝”的铜钱,其后又铸“黑川银宝”、“黑川金宝”
传统上,把“黑川银宝”就是一两,又称银判,而“黑川金宝”同是一两,又称金判,,都是圆形。
但实际上只有武士阶级内部流通。
扶桑一两黄金可买到三石米(黑川幕府规定一石一百斤,而不是原本三百斤),这就是三百石大米!
这聘礼就算是武士阶级也丰厚了。
所以她的母亲用着微微颤抖的话继续说着:“听武士大人说,您过去是嫁给家督的弟弟,是一门众,你会活的更好,纵使我们不能相见,我也会安心了!”
说着又落下泪来。
惠子只是流泪,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之间,黎明划破黑暗宁静。
“惠子,我们出去!”母亲拭去女儿泪水,直到看不见哭过痕迹。才拉着惠子出来。
前面父亲手中还提着酒壶。饮着清酒,见了,说着:“去吧。别耽搁了,大人在外面等着你。”
“是,父亲。”惠子双手伏地。行个大礼,不顾地板肮脏。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道别,大名家室不同寻常。
出去就见得一辆马车,前面是佐佐木小次郎,这时已换了全新的武士服,笔挺着身子,再无半点尘土之色,尽显精悍。
“请上车!”见惠子出来,佐佐木小次郎客气的说着。本来家主的弟弟不是自己主君,但看情况这个少女的儿子将是近田家的继承人。
“是,大人!”惠子听了。心想着。不久前,自己还是这家小店的女儿。现在却穿着华衣独坐于此,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和不安!
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是福气,还是灾难,都是这里开始,转过身去,就看见母亲眼角又流下泪来,不由心中一痛,突紧紧抓住了母亲的手,流下泪来。
“你可以同去!”佐佐木小次郎对惠子母亲说着。
离开自幼生长的地点,去一个陌生家庭,离开了自幼陪伴的亲人,这种心情佐佐木小次郎还是能理解!
“大人,我也可以去?”惠子母亲听到这语,有些不敢置信。
“夫人,我们是正大的婚姻,在界镇和四国都有樱馆,这次去的是界镇的樱馆,会住一段时间,以作新娘培训。”佐佐木小次郎说着:“界镇到这里不远,就是三天路程,您可以同去
“这真是太好了!”惠子母亲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谢了。
“请吧!”佐佐木小次郎让惠子和惠子母亲坐上去,一路消失在路途中。
五月十一日
惠子抵达界镇樱馆,一群妇人带着小孩,郑重出门迎接,却不见着几个男人武士,迎接后,就即被带入里面。
惠子从没有见过这样奢侈的住宅,上品的木香幽幽传出,庭院里樱树一颗颗,走廊上悬挂着兰灯。
惠子的有三个房间,主房间有十二张榻榻米大,显得十分宽敞,可以伸展到庭院中。
惠子有些头晕目眩,这种奢侈是她难以想象,就算偶见过的公卿家也远不如这个樱馆。
了解到这一点后,她不由露出困扰眼神,到了里面,又有二个男人行礼,一个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一个就是简木藏次郎,分别坐在左右。
还有二个夫人带着二个小孩伏身叩拜。
“这是松前家和樱木家,虽男人战死了,但这二个孩子长大后,会成为武士,继续为近田家效死,请您接受他们的叩拜吧!”佐佐木小次郎沉静的说着。
见着两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认真伏身叩拜,惠子虽感觉自己受不起,却失魂一样坐直了身子,迎接着他们的叩拜。
长清郡.监狱
入夜了,监狱里光线很暗,只有几个油灯幽幽发着光,有点森人,典狱长眯着眼盯着,沉着脸一声不吭。
现在局面已恶化,不但是一个犯人的事,监狱里上百个犯人都串通了,想通过这事逃亡。
“萧沙,你要出去不是不可以,你放了蔡大人,我们细细谈,总会有机会!”典狱长定了定神,说着。
“嘿,你这话哄谁呢?放了这个狗官,我保证你们这群官差立刻扑上来!”这个萧沙冷冷盯着典狱长,带着一丝冷酷的笑,狠狠说着:“你看我的腿,上了夹棍,这就是信你们的下场,你以为我还会信第二次吗?”
萧沙虽蓬头垢面,但眼神凶光闪烁,让人胆寒,连典狱长都不敢逼视,这个人是所谓的武林人士,却得罪了某人,而栽在这里,里面手段自然是“执法所需”,肮脏的很,无所不用其极!
典狱长心中大怒,绷紧嘴唇,但此时只能压下怒火,脸上挤出几分颜色,对萧沙说着:“你放了蔡大人,还有余地,如果汇报到了上面,到时落下命令来,你们全部得死,还祸及家人!”
“哈哈,放也是死,不放也是死,只要你敢,我也不在乎这条命!老子查清楚了,总共抓了一个六品官,十几个狱差,他们要全部死了,就隐瞒不住,你们就要全部给我陪葬!”萧沙说到这里,突痛快的笑了起来。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人陪葬,读过些书,在这时就有用,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会被忽悠!
典狱长看着萧沙眼中疯狂神色,不敢再刺激了,心里暗暗痛恨,早知道这样,这小子进来时,就先挑断了筋再说!
这时,一个幽暗处,一道浅浅影子静静伫立着,它溶于黑暗,在这剑拔弩张的环境中,静静窥伺自己需要东西。
过了片刻,这道黑影不在停留,微微一晃化作一道阴风从牢狱中卷了出去,卷起了地上枯草。
这诡异情景,狱卒和萧沙都是心中一寒!
“好邪门!”牢狱里呆多了,就容易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们都是手上带着人命,正因见得多了,都心里明白。
“没事……只是个阴魂不散的小鬼罢了,我们是狱差,还怕它不成?”典狱长定了定神,煞气顿时浮了上来,顿时把这事搁置了,现在头疼的是这件大事,至于干净不干净,等解决了祭下狱神就是了。
一条河滩,这里是一个小停泊点,黑夜中有几只船泊在河里,不远处有家乡下酒店,就作着这些生意,让停泊的水手、商人、船客买些酒食,至于睡觉,都睡在船上。
甲板上的人都或睡或上岸了,王存业一人在甲板上坐着,几样小菜,就着米酒,在月下喝着。
只花了一块碎银,就有着这享受,现在王存业自不会舍不得。
对道门真人来说,虽不可能百万两银子,但鬼仙每年的津贴都有几千两,如果是地仙真人,每年有上万两银子进帐是很自然的事,并且衣食住行还不用自己掏腰包。
更加不要说有些特权经济了,除了利欲熏心的道人,都可以满足了,但是利欲熏心的人能成就地仙的还真没有看见过。
一道黑影化成一道阴风,穿过了空间,向着一条船扑了过来,还没有到百米,就见着王存业一怔,看了上去。
这阴风正是草头神中一个,三千六百草头神只有着一个存活,别的都湮灭回归地府了。
王存业也没有可惜,只要有一个就是种子,说不客气些,合适时,自然可以培养出一支军队,只是性质是怎么样,还等待着自己成就地仙,等待龟壳修复完成才可。
一转手,这颗明珠出现在王存业掌心,在月光下圆润微明,散发幽静温润的光,外表看不出任何鬼气煞气。
“你回来吧,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王存业自言自语说着,这阴风化作一道黑光,一闪遁入明珠。
王存业闭上眼睛,沉下心去,一道道信息,自草头神的识海中传递过来。
片刻,王存业睁开眼睛,狱中的事已经知道了。
“武林人萧沙被人算计入狱,愤而杀死狱典官,蔡平度被当做人质?”知道了情况,王存业皱了皱眉:“原来蔡平度的劫气就落在这里。”
至于萧沙,世俗中永远不缺这种人,别的不说,当年自己差点就落到萧沙的处境之中了。
随手将明珠揣入怀中,看了看天色,只见夜色正浓,离着长清郡实际上不远了,但现在半夜停靠着,要明天才能抵达。
随手丢下一块碎银,一阵风吹过,甲板上就没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