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仰望
“你想让我做什么？”叶筱柔好奇的问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管是不行了。”罗成道：“我们这个基地以后就叫天海基地，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基地警署的第一任署长。”
“啊？我？？”叶筱柔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
“对，就是你。”
“可……可我什么都不懂呀……”
“你不是做过警察么？”罗成道：“再给你两个副手，夏斌和关玉飞，先找些人，把架子搭起来，对了，李建国那边有几个负伤的武装警察，也都分给你了。”
“还是让夏斌或者是小飞做署长吧，我可以帮他们。”叶筱柔急急的说道。
“夏斌和小飞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我担心他们处理事情无法保持公平，在所有人里，我只相信你。”罗成问道：“筱柔，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是怕……管不好，到时候给你丢人！”
“有什么管不好的，谁不服谁就给我滚蛋。”罗成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真把他惹恼了，就像一个在外面拼命干活的男人回到家，片刻不得安宁，一屋子大人闹小孩哭，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可是……”叶筱柔还是迟疑不决。
“别可是了，你能行的。”罗成用手轻轻托起叶筱柔的下巴，柔声道：“你心善，能保持公平，不用我分心，加上有夏斌和关玉飞帮你，不会有问题的，还有，你忘了？你可是这里的第一夫人呢，谁敢不听话？”
叶筱柔噗嗤一声笑了，接着神色突然有些愣怔，随后静静的看着罗成，轻声道：“阿成，为什么是我？”
“什么？”罗成没听太明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筱柔用双手环抱住罗成的脖颈，身子和罗成贴在了一起，眼神迷离：“你刚才说了，所有人里只相信我，可……为什么？我很笨，帮不到你，脾气又不好，总向你大喊大叫的，你这么厉害，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更漂亮、很贤惠、能帮到你的女孩……”
“是缘分吧。”罗成爱怜的在叶筱柔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阿成，我不要你象哄小孩子一样哄我。”叶筱柔深深看着罗成：“为什么？我要听真话！”
罗成搂在叶筱柔腰间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僵硬了，随后把视线投向远方的夜色，久久不语。叶筱柔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这个问题已经压在她心里很久了，今天，她一定要得到答案，因为将决定她的未来。
“筱柔，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不等叶筱柔回答，罗成笑了笑，续道：“找到喜欢的女孩子，有自己的房子和院子，生一群小孩，每天下班回家，坐在葡萄架下，沐浴着夕阳，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院中奔跑、玩耍，看着自己的妻子忙碌着为我们准备晚餐，那……真的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呵呵，我就是一个俗人，最俗最俗的那种。”
叶筱柔咬了下嘴唇，静静的听着。
“第一次去消灭寄生魔物的时候，行动前，我的手在抖，行动后，我的全身都在抖，抖得厉害，为了能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我不得不依靠一种精神模拟的技巧。”罗成轻声道：“把遗产交给我的那家伙，曾经告诉过我，未来有一天，会出现大批的寄生魔物，整个世界将变成地狱，可是对我来说，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是地狱了！”
“我害怕自己表现得不够优秀，被那个家伙抛弃；我害怕引起联邦注意，甚至成为试验台上的小白鼠；我害怕朋友们受到牵累，不敢去找他们；我害怕那些寄生魔物进化得太快，跟不上它们的脚步；我害怕自己无法改变战争的结局，最后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再没有谁能证明我存在过……”罗成停顿了片刻：“每天行走在街头，混迹在人流中，我心中装着太多太多的恐惧，却从来没有谁了解我，有时候我会感到迷惑，到底是我刻意去排斥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在孤立我。”
“我不止杀那些寄生魔物，也杀人，所有我认为阻碍了我前进的人。”罗成笑了笑：“我这双手……沾满血腥，不能不承认，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了。”
“不……你不是的！”叶筱柔痴痴的看着罗成，她的眼眶早已变得湿润了，真的想不到，在其他人眼中那么强横、那么肆无忌惮的罗成，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恐惧不安，就像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孩子。
“我杀了郝四海，杀了那些枪手，杀了很多武装警察，杀了蓝动和蓝天河，最后甚至杀到首府……呵呵，你也听说了吧？我的心里，已装满了暴戾，我能感觉得到。”罗成轻声道：“筱柔，你无法理解的，你的纯净和善良对我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只有靠近你，我才会真正变得安静起来，刚才如果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会直接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扔出窗外！”
“呵……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洗涤？自我救赎？在地狱里仰望天堂……差不多吧，就是类似的意思，靠近你、看着你，我的心境会变得很平和，能感受到一种温暖。”罗成看着叶筱柔的眼睛：“当有一天，我不再需要慰藉，不再需要仰望什么的时候……或许我会比今天强大得多，但，我不希望变成那样。”
“为什么？你变得强大了，才可以更好的保护大家呀！”叶筱柔问道。
“傻妞，你不懂的……我不止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还把你当成一种寄托，你的存在，会提醒我要珍惜、留恋一些美好的东西。”罗成的笑容有些苦涩：“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我就象堕入一个无底深渊，有很多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被悄悄的从我身体里抽离出去了，比如说，以前总喜欢和小飞在一起聊闲话，现在已经没有兴趣了，以前我总喜欢坐在街边……”话没有说完，罗成突然顿住了，本来是在谈很正式、很沉重的话题，怎么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难道他就改变不了这种混混本色？
“看大腿？哼哼！”叶筱柔气呼呼的说道：“现在你倒是想看，可惜没人让你看了！”叶筱柔表面在生气，实际上她的心已甜得快融化了，虽然罗成说了这么说，却始终没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是，她能体会到自己在罗成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寄托？爱其实不就是一种寄托吗？！何况，罗成展露了深深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的另一面，让她的母性大爆发，她决定了。
“会有人的，我现在不就抱着一个……”罗成坏笑道。
“讨厌死了，和你谈事情呢，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叶筱柔粉面微红，语气娇嗔，天知道她是希望罗成正经还是继续不正经：“阿成，你认为我们有未来吗？不是……我是说，大家有未来吗？”
“有！”罗成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没有未来，他的努力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叶筱柔轻轻吁出一口气，把脸贴在罗成的胸膛上：“小镇和我说过几次，已经到时候了……”
“什么时候？”罗成有些不解。
“少装糊涂！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就赖上你了，你一辈子也别想甩开我！”叶筱柔在罗成肩膀上掐了一下，仰起小脸看着罗成：“以前我没做好准备，现在我又担心……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不能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难道让他在绝望和怪物的嚎叫声中长大么？那样对他太不公平……”
“相信我，我能做到的。”罗成轻声道，其实他很吃惊，叶筱柔的眼光居然这么长远……
“嗯。”叶筱柔低低应了一声，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显然这个话题已经超过了她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
“阿成，你让我当警署署长，那我到底管什么？”叶筱柔主动转移了话题：“我读的不是法律系，也不懂呀……”
“不懂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维持一个规矩，在基地里，谁都不能用任何手段去迫害另外一个人。”罗成道：“所以只能由你来当署长，法律……暂时是不适用的，你认为他有罪，他就是有罪，嗯……再隔出几个房间做禁闭室，小事关禁闭，大事直接赶出去。”
“我可不可以管你？”叶筱柔娇声道。
“可以。”
“那你以后不许欺负我，要不我关你禁闭！哼……”
“我们不能算，老公不管是欺负老婆、还是骑老婆，都是天经地义的。”
“你……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叶筱柔恨恨的推开罗成，眼珠转了抓，突然纵身跳到罗成的背上，用双腿夹住罗成的腰：“反正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今天我就先欺负欺负你，驾……”
“老婆，这姿势可不对。”罗成道：“好吧，今天我就传你罗汉十八式之第二式，观音坐莲，你先下来，让我转过去……”
“不听不听！哎呀，你这家伙坏死了……”叶筱柔叫道，还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