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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米兹将军自己其实也不同意对相距这么远的两个目标同时发起进攻,但是他刚刚才说服参谋长联席会议修改原来的方案,如果这时候再提出新的建议,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他只能先出言安慰斯普鲁恩斯中将:“雷蒙德,你的意见不无道理,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向参谋长联席会议进行反映,但是在新的指令下达之前,我们还是需要按照现在的作战计划做好一切准备。根据海军作战部的命令,我们的中太平洋舰队将组建为第5舰队,我决定由你担任舰队司令,由里奇蒙?特纳海军少将担任第5两栖作战舰队司令,指挥登陆编队的所有舰艇;由霍兰·史密斯海军少将指挥的第5两栖军将完成登陆作战任务,这个军团包括海军陆战队第2师和陆军第27步兵师;由查尔斯?波纳尔海军少将担任快速航母舰队,即第50特混舰队司令。另外,我决定让约翰·胡佛海军少将担任你的岸基航空兵司令,这支包括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飞机的岸基航空兵主要负责在战斗打响之前给你的航母舰队提供侦察照片和袭击目标。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圆满完成这次代号为‘电流’行动的吉尔伯特群岛—瑙鲁岛登陆作战任务。”
接着,尼米兹将军神情庄重地把第5舰队的兵力编制表递给了斯普鲁恩斯中将:“雷蒙德,你自己看看吧,检阅一下你的这支美国海军规模最庞大的舰队。”
斯普鲁恩斯中将接过兵力编制表,一连串庞大的数字赫然跳入自己的眼帘:包括“列克星敦”号、“约克城”号、“埃塞克斯”号、“邦克山”号4艘最新式的埃塞克斯级航母(“列克星敦”号和“约克城”号是为了纪念已经沉没的同名航母而继续沿用旧名),以及“企业”号和“萨拉托加”号2艘饱经沧桑的老式航母在内的6艘重型航母,“贝劳伍德”号、“蒙特里”号、“独立”号、“考佩斯”号、“普林斯顿”号5艘轻型航母,8艘护航航母,12艘战列舰,14艘巡洋舰,56艘驱逐舰,100艘其他舰船。斯普鲁恩斯中将麾下的这支第5舰队实力雄厚,真可谓是兵强马壮,气势逼人。第5舰队实际上囊括了除哈尔西上将的第3舰队、弗菜彻中将的第9舰队以及麦克阿瑟指挥的第7舰队以外的太平洋战场上的所有美国海军舰船,它是当时美国乃至全世界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支舰队。
既然尼米兹将军都已经这么说了,斯普鲁恩斯中将现在也只能把自己的不同意见暂时放在一边,带着他的参谋长凯文·威廉姆斯海军上校到各个基地进行视察。在南太平洋战区司令部的驻地努美阿,斯普鲁恩斯中将跟自己的老上司哈尔西上将讨论研究了两栖作战部队在中太平洋岛屿登陆作战中必须跨越海岛附近珊瑚礁的问题。接着,斯普鲁恩斯中将从努美阿飞往新西兰,视察了准备担任进攻塔拉瓦岛任务的海军陆战队第2师,同师长朱利安·史密斯海军少将进行了会谈,史密斯少将提出,陆战2师急需供训练和演习使用的两栖作战舰船,特别希望多配备一些小型水陆两用车,这种水陆两用车用途很广,既能划水又能爬礁,每小时在陆地上面能跑25公里左右。在返回珍珠港的途中,斯普鲁恩斯中将视察了瓜岛,并在圣埃斯皮里图岛上面进行了短暂停留,同进攻塔拉瓦岛的部队司令官哈里·希尔海军少将讨论了相关问题。
在返回珍珠港之后,斯普鲁恩斯中将脑子里面始终没有放弃不能攻占瑙鲁岛的想法,他还想说服尼米兹将军尽快接受他的建议。正当斯普鲁恩斯中将还在思虑措辞之际,参谋长威廉姆斯上校却向他报告说特纳海军少将和霍兰?史密斯海军少将两个人吵了起来。
第5两栖作战舰队司令特纳少将是美军中有名的“两栖作战之王”,他比斯普鲁恩斯中将年长一岁,俩人曾经在海军参谋部共事3年。特纳少将天资聪颖,精力充沛,极富想象力,给斯普鲁恩斯中将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特纳少将思想奇特,善于采用新思想、新战术、新装备,他把作战当成一种艺术,精雕细刻,追求完美。不过特纳少将的性情古怪、脾气暴躁、咄咄逼人,常常被下属所敬畏,所以有“怪物”之称。
而第5两栖军军长霍兰?史密斯少将和特纳少将一样,也是两栖作战专家,他不仅指挥过太平洋舰队和大西洋舰队的两栖部队,而且还成功地组织实施了两个师的陆军部队的登陆作战训练。史密斯少将和特纳少将的性情相似,绝不容忍工作拖拉的作风和笨拙无能的人员,他外表温文尔雅,但是隐藏在铁框眼镜深处的那双眼睛却绝无幽默的痕迹。尤其是在战场上面,史密斯少将对于部下的要求极为严格,态度非常严厉,经常咆哮对人,因而被大家取了一个“咆哮的疯子”的绰号。
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这两个性格相似,都不肯轻易服输退让的两栖作战专家碰到一块,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火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的情形。他们两个人在两栖登陆作战该怎么打、由谁来指挥、指挥什么部队和什么时候指挥等等问题上面,都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肯让谁一步。
特纳少将坚持认为,两栖部队在舰上或者登陆艇上都应该归他指挥,两栖部队的作战训练、演习和实战也同样如此。而史密斯少将也坚持同样的观点,不愿意把两栖部队的指挥权拱手相让。
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两个人的矛盾本来就已经很难解决了,但是这中间后来又插进来一个理查森中将,使得问题更加复杂难解了。罗伯特?理查森陆军中将是中太平洋战区的陆军部队司令,根据尼米兹将军的命令,他只负责该战区陆军部队以及陆军航空兵的行政管理和日常训练,不管作战。但是,理查森中将对于将拉尔夫·史密斯陆军少将的第27步兵师调配给海军陆战队军官指挥十分不满,他认为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都不懂得陆军条令,不能够指挥步兵,第27师应该由他来指挥。
一心想在登陆作战中大显身手的史密斯少将大为恼火,当着特纳少将的面就吵了起来,他大声叫嚷道:“我不要什么鬼指挥权,也不要当什么指挥官,给我一支枪,让我作为一名士兵去打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杀死几个日本佬!”
特纳少将也不甘示弱,咆哮回敬道:“枪,你自己身上就有,还等什么呢?要走,尽管走好了!”
斯普鲁恩斯中将立刻丢下手中的工作,赶紧协调起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的关系,他制订出一个解决方案:两栖部队在训练期间,由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共同负责指挥;两栖部队在海上和登陆作战中,由特纳少将指挥;两栖部队在岛上建立指挥部之后的行动,由史密斯少将指挥。这个方案被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所接受,此后直到太平洋战争结束,美军都是一直按照这个模式明确两栖作战舰队司令和两栖作战部队司令之间的职责。
不过斯普鲁恩斯中将却管不了理查森中将,因为他们之间是平级关系,而非隶属关系,他只能报告给尼米兹将军解决。尼米兹将军毫不犹豫地决定:“参加‘电流’行动的所有部队都归霍兰·史密斯少将指挥,包括日常训练工作。”
理查森中将很不满意这个决定,坚持认为他的司令部适用于指挥远征部队,所以他绕过尼米兹将军,直接向马歇尔上将提出了意见。
但是,马歇尔上将却完全支持尼米兹将军的决定,他复电理查森中将:“你作为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陆军顾问,训练工作何时交给太平洋舰队应当由你同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商议之后决定,最后决定权则在后者那里。”
理查森中将只能收回自己的意见,一场有关指挥权的风波暂时平息了。但是,理查森中将继续以挑剔的眼光注视着史密斯少将的行动,指挥权和军种之间的关系问题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那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这场风波刚刚平息,但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的一份文件却又勾起了斯普鲁恩斯中将的心事。
在8月14日到24日,美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在加拿大魁北克召开的“四分仪”会议上面,英国方面接受了美国提出的太平洋作战方案,决定从中太平洋进军应该分为六个阶段进行:1、夺取吉尔伯特群岛和瑙鲁岛;2、夺取马绍尔群岛、威克岛和库赛埃岛;3、夺取库纳佩岛;4、夺取包括特鲁克岛在内的中部加罗林群岛;5、夺取帛琉群岛和雅浦岛;6、夺取马里亚纳群岛。
根据这次会议的精神,9月1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正式将夺取吉尔伯特群岛和瑙鲁岛的命令下达给第5舰队。斯普鲁恩斯中将把这份命令分别传达给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让他们仔细审阅之后提出自己的意见。
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仔细研究了有关情报,查看了瑙鲁岛的侦察照片和相关资料,都认为同时进攻吉尔伯特群岛和瑙鲁岛大为不妥。特纳少将认为瑙鲁岛不是珊瑚岛,岛上多山,磷岩洞穴重叠,易于防守,滩头狭窄,多悬崖绝壁,不利于登陆。而史密斯少将则怀疑第27步兵师根本不可能在瑙鲁岛登陆,他指责参谋长联席会议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不知道现有的舰船运输力量根本不可能把两支作战力量同时运送到相距甚远的两个目标呢?
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这两个性情古怪、脾气暴躁的将军这次终于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在各自的报告中都表示了同一种意见:美军现有力量无法同时兼顾吉尔伯特群岛和瑙鲁岛这两个目标,除非敢冒进攻瑙鲁岛的部队和舰船受到位于特鲁克岛的日本联合舰队袭击的风险。
斯普鲁恩斯中将把特纳少将和史密斯少将的意见连同自己的想法,一并呈送给尼米兹将军,极力建议尽快取消对瑙鲁岛的进攻打算,把目标改在距离塔拉瓦岛不到100海里的马金岛。
尼米兹将军答应再把意见上报给金上将,争取改变作战目标,他让斯普鲁恩斯中将以史密斯少将的名义起草一份备忘录,签署他和特纳少将的名字,等到9月25日举行的海军作战部和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每两个月一次的例会时候,再呈报给金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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