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自然是拿萧问没办法,便只好将自己的火系能量从血脉印记中引了出来,在萧问丹田、经脉里一阵乱冲……
“我的姑奶奶,你再不停下我就牺牲了!”
九万的火气可没那么容易消,正要再闹,忽地“哎呀”一声,明显是想起了什么来。
“怎么了?”萧问急问道。
九万却是从那“牺牲”二字中想到了已死的段老头,而后又想起了段燕那丫头,立刻向萧问道:“哥,你就不挂念燕子?”
“呃……确实有点。”
“才有一点?人家一颗心全都放你心上了,你才只挂念人家一点点,真没良心!”
“不然呢?你想要怎样?”
“燕子虽然还小,过不多久就会把你忘了,但是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忘吧?你说,这段时间里她是怎么过的?”
“不知道……”萧问皱眉道。
“你说她会不会做傻事?”
“你开什么玩笑!”萧问气道。
“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说……”九万也知道这玩笑开大了,尴尬道。
然而九万不吱声了,萧问的心却放不下了。他离开西就也有三四个月了,这段时间确实想想过段燕,毕竟这是他来到此界后唯一一个有好感的异性,而且还是喜欢他的异性。
有时候他也会感到无奈,就因为他能修行,而段燕不能修行,他便不得渐渐远离那个丫头……
有目标是好事。但太过专注于目标却会错过了路上的风景。
无论如何,经九万一提,萧问是怎么也放不下心了。
段燕毕竟只是个少女罢了,本就容易让人担心。
其后的一个多时辰萧问都没能净下心去修行,便长叹一声,气道:“你成功了!”
九万就等萧问这句话呢,当即欢呼一声。甚至直接从萧问丹田里冲了出来,用翅膀搂住萧问,尖嘴在萧问脸上蹭啊蹭的……
躲了两个多月。萧问终于是从那山洞中钻了出来。辩明了方向后,径直向着西京的方向飞去。
他离西京可远着呢,单靠自己飞行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到。不过他估摸着这会太希妖盟应该还在找他,是以并无乘传送阵的打算。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半道上正好再打听打听另外两种妖材的下落。
为了尽量不露行迹,萧问没有再靠炼器赚灵珠,而是打的劫富济贫的主意……
这天岚妖界他看不过眼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旦碰上了,那仗势欺人的一方准没有好下场,最低的惩罚也是人被打晕,灵珠尽数被萧问收剿。自然,萧问要灵珠是毛用没有。全都还了九万的账……
这一路上打听来打听去,另外两种妖材的下落依然不知,不过萧问却感觉到了有一种异常的氛围渐渐在整个天岚妖界弥漫开来。
当他亲口听到有人谈论他在极雪峰的所做所为后,便彻底明白了那异样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当日所为之事竟传播甚广。不仅如此,还在整个天岚妖界的人类中掀起了新一轮的热议:天岚妖界的人类是不是就该心甘情愿地给妖族做牛做马。
这种议论天岚妖界从古到今都有,但是能掀起这么大规模的,就显然是人类被欺凌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纵观天岚妖界的历史,每有这种苗头时。妖族要么会以铁血手段镇压,要么就赶紧放宽政策,给人类一些小恩小惠。至于说让其自然而然地平息下去,整个历史上一次都没发生过!
这天萧问进入一个小镇,当他在一个小酒馆里吃饭时听到有人感叹“真想见一见那萧问”时,终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此界百姓的反抗意志。
这些老百姓其实从来都没有彻底屈服,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隐忍着,坚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们一直都渴望着能有人类的杰出人物涌现出来,打碎这个该死的时代!而无意之中,萧问竟然成了个中的代表……
“哥,你成名人了!”
“还用你说……不过极雪峰在太希妖盟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事至于闹这么大吗?”萧问疑惑道。
“也许有人推波助澜吧?”
“我倒无所谓,就怕激起了他们的勇气,最后还是黯然收场。”
“应该是一定会黯然收场吧。”九万还是很清楚妖族和人类的实力差距的。
皱着眉离开了那个小镇,萧问继续向西飞去。算一算距离,大概还有十天就可以赶到西京了。
而就是在这十天的功夫里,妖族终于对泛妖界的这种议论做出了反应。
萧问每到一个城镇,都能看到城中的妖兽出奇的多,它们有的隶属于城主府,有的干脆就是从附近的妖盟里征调来的。这些妖兽明目张胆地监视着所有人,谁要敢多说话,或者目露不忿,它们立刻便会上去威胁一番,心情不好甚至会直接杀人!
骚动?
你们有那个实力吗?!
那些妖兽当真有看不起人类的资本,而且要多雄厚有多雄厚!
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萧问又发现了一件特别恶心的事,那便是此界的百姓其实心也不那么齐。
已经成了妖奴的就不用说了,与妖兽心神相通,肯定是专门为妖兽办事的。还有一些明明不是妖奴,却还是想方设法地向妖族献媚,甘当妖族的狗腿子。这些“内奸”隐藏在了普通百姓之中,监视着妖族平时监视不到的地方。
就这样。那议论声便又立竿见影地小了下去,不过那些普通百姓心底的怒显然更大,只不过藏的更深了罢了。
其实很多百姓根本没有野心,他们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至于什么灵珠,地盘,他们统统不想染指。但是就这他们也得不到。因为妖兽是必须要找妖奴的,不然修行就会特别慢。而除了高阶的妖兽是非观比较强外,哪个低阶妖兽不是喜欢随心所欲。杀无辜的人真是毫无压力……
此时萧问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是没能力改变整个天岚妖界的局面了,但是在离开此界之前。只要碰上类似的事,他一定能出手就出手。
终于,萧问的心情起起伏伏,人也到了西京。
入城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前往段家,而是进了段家附近的一家客栈。
“哥,你不准备和他们打招呼了?”
“当然,我不想让燕子看到我。这次来只是看她有没有事,又不是来叙旧的。”
“好吧,那就偷窥好了。我喜欢。”
“你能不能用个好点的词?”萧问没好气道。
“偷窥就是最好的了。”九万笑道。
“……”
“燕子洗澡也要看噢。”
萧问已是忍无可忍,气道:“你到底是公鸟还是母鸟?”
“是雄鸟还是雌鸟好不好?本姑娘是雌鸟怎么了,还不许偷看别的姑娘洗澡啊?”
“服了你了……其实我也想看,哈哈。”
“萧问!!你这个伪君子!!!”
“你这个女流氓,没资格说我!!!”
也算是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以萧问和九万都比较放松,笑闹了好一会才休息。
天擦黑时,萧问这才出了客栈,在个无人处打开千幻流光戒,而后跃入了段家院中。
段家三兄妹还住在与人合租的那个小院,萧问一落进去便听到了清晰的人声。
“嫂子。吃菜,你现在有身孕,可得多吃点。”段燕的声音从一间屋里传来,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萧问一愣。
嫂子?段燕哪来的嫂子?而且还有了身孕,这也太快了吧?
萧问立刻向那边行去,反正也没人能看到他,他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门旁,眯眼向里瞄去。
围在屋里方桌边的只有三人,一个萧问只能看到背影,肯定是段燕,段常兴坐在了方桌的左侧,而段常兴的对面则是一个看起来约二十岁的丰满女子。
“小燕,你也多吃点,你可不能再瘦下去了。”那丰满女子一边为段燕夹菜一边道。
段常兴本来一脸笑意,闻言后神色一黯,看了段燕一眼又不说话了。
直到此时,萧问才仔细去看段燕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和以前相比有了变化,这丫头果然瘦了不少!
昏黄的灯光下,段燕穿了一身淡青色衣裙,显得特别朴素。听到她嫂子的话后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而后便低头扒饭。
从萧问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段燕右边的耳朵、脖子还有小部分侧脸,兴许正是因为瘦了的原因,这丫头的线条更是骨感,竟有种病态的美。
萧问更关心的还是段燕的身体状况,见数月不见这丫头已经瘦成了这样,不由心中一颤。
哪知便在这时,段燕竟是忽然转过头来,疑惑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怎么了,燕子?”段常兴也朝门口望来,见什么也没有,便出言问道。
“没事,我还以为有人。”段燕笑了笑道。
“你这是没休息好,老是精神恍惚。来,再喝碗圆茸汤,好好补补身子。”
“嗯,谢谢嫂子。”
门外萧问早已闪到了墙后,心跳都不匀了。
“只是碰巧了吧?”萧问抚着心口道。
“肯定的啊,连常兴都没看到你,她背对着你能看到?瞧把你吓的!”
“我哪知道她会突然扭头。哎,不对啊,那圆茸可不便宜,我记得咱们走之前……”
“你没看常在没在吗,说不定出去挣钱了。”
“应该是……常在还是很顾家的。”
“那现在怎么办?还看吗?”
“当然。”
“你果然喜欢偷窥!”
“有你一起看着,我这能算偷窥吗?”
和九万吵了两句之后,萧问干脆坐在了院中的一个石椅上,手肘支在石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出神。
片刻后,屋里的三口终于是吃完了饭,段燕率先站起来收拾,十分利索。
萧问这才又抬头向那边望去,虽然隔了有数丈远,但是完全可以看清段燕的一举一动。
这丫头确实瘦了,脖子处尤其明显,脸上虽是挂着笑容,便萧问却总觉得她的眉头是微微蹙着的,从深处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哀伤。
不过她也更干练了,俨然有一家之顶梁柱的风范,直看得萧问又伤感又好笑。
很快段燕就把碗盘尽数端到了院中水井旁,只让她瘦子打着下手,她一个人麻利地洗刷着。
这时萧问已经挪到了院中另一处,能完全看到段燕的右侧侧脸。这丫头瘦了许多,但线条也更明晰了,脸蛋竟是比以前还要清丽一分。
耳后的一缕秀发随着她动作晃啊晃,终于是滑过耳畔垂了下来,她手是湿的,便抬起右臂,只以手腕抵那缕头发拢到了耳后,那叫一个利索。
“哥,燕子好像变了。”
“嗯,她好像成熟一些了。”
“我看她应该没事了。”
“嗯,她肯定会挺过去的。”
而后萧问也没离开,直等到段燕干完了活,他们一家三口又在堂屋里说了会话,然后各回各屋。
“走不走?”见屋门都关了,九万便问道。
“再等等吧。”萧问则是看着窗户上还有灯光,接口道。
反正他俩专为看段燕而来,此时花再大精力守着她都不为过。
不到半个时辰,院中所有房间都熄了灯,萧问叹了口气,终于是腾身而起,悄悄飞回了客栈。
其实一切都和萧问想象中的差不多,只不过段常兴成亲实在快了些,八成也是为了冲冲喜吧。
看起来段燕并没什么事,那么,过两天就走?
九万是没心思再和萧问商讨了,回到客栈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只流萧问一个在那里胡思乱想。
萧问在床上干躺到半夜,愣是没睡着也没修行,有一个问题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就是段燕这么快就瘦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段老头的去世还是因为他。
他当然不希望是因为他,但是事实呢?
翻来复去睡不着,萧问干脆又起了床,打开窗户跳出出去。
黑暗中他再一次来到段家小院,依然是坐在那张石椅上,脑中所想的全是傍晚时段燕刷碗筷时的情形,还有她在堂屋时那突然的一回头。
而仅仅是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段燕蜷缩着身体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也不知她睡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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