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除了加强给东援支队的一个重炮联队之外,眼下配属第六师团的重炮兵三个联队中的两个反击炮火刚一打响,便被配属给一纵的军区直属最大射程高达二十公里的一二二毫米火箭炮死死的压制住,很快便偃旗息鼓。
除了偶尔残存的几门炮偶尔打出一两发反击炮弹之外,大部分重炮不是正被手忙脚乱的炮兵忙着转移阵地,就是连同炮兵一起被还原成了零件,但在炮火覆盖中幸存下來师团属以及各个联队属的相对轻便的山野炮却是表现出较高的水准。
只是第六师团的炮兵很尴尬的发现自己装备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的杀伤威力虽然很大,但这种最大射程只有五千多米的老炮在射程上实在不是对手一百毫米榴弹炮和一零五野炮的对手。
对于主要來自贫穷的南九州的第六师团,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在裙带色彩浓重,嫌贫爱富的日本陆军中上层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过硬的人士照应,好不容易出來了一个当做陆相的师团长,虽然在下层军官中威望很高,但在陆军上层却是很不待见。
沒有人照应的第六师团,虽然因为战斗力强悍,屡次在日军诸次侵华行动中充当急先锋、打头阵,但在武器装备的更换上,与其他常备师团相比,不仅与号称玉师团的第一师团和勇师团的第二师团无法相比,就连其他日军常备师团相比,也始终都是慢上一拍。
就连第四师团那个陆军公认的软脚蟹,因为有一个当过多年参谋总长的亲王照应,在换装时候也比第六师团强的多,第四师团的炮兵联队都早已经换装九一式一零五野炮和大正十四年式一零五加农炮了。
本來这次第六师团调至满洲时,已经被告之准备为其换装最新式的九九式一零五山炮,但结果接收的是一般师团早已经淘汰的三八式一二零毫米榴弹炮,这种即笨重,射程只有五千多米,沒有人愿意要的老古董。
虽然大本营此次一口气为第六师团炮兵联队所属四个炮兵大队中的两个,换装了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但这种换装却是让第六师团上下更加不满意,无他,这种老古董火炮在威力上还不如被抽调走的那两个大队的九四式山炮和三八式野炮。
尽管第六师团长提出了抗议,但大本营给予的答复是:“新式火炮生产缓慢,要优先保证主要战线作战师团使用,第六师团眼下是调至满洲待机休整,暂时不用参与大规模的作战行动,所以新式火炮暂时不能给与第六师团换装。
“至于现在先拿这些火炮对付使用吧,等新式火炮生产达到足够数量的时候,再给第六师团换装不迟,这些一二零毫米榴弹炮虽然射程近了些,但总归比七五山炮威力要大的多,第六师团先暂时装备,在换装前如果有需要,大本营会其配属新式火炮的。”
调至满洲休整以來,师团长町尻量基看着同样被调來的第五、第十、第十四师团都已经陆续开始换装新式的九九式一零五山炮,九零、九五式野炮,第六师团还装备着九四式山炮和老式的三八改野炮,几次申请却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在此次开战前,第六师团上下官兵眼睁睁看着连续打了败仗,就连师团长都丢了,之前已经换装完毕的火炮全部丢光的第四师团又一次优先补充了新式的九零野炮、九九式重山炮以及九一式一零五野炮,和新式的九六式轻机枪后转归支那派遣军建制,调离东北,自己却只是继续使用这种老古董。
一场炮战下來,一个大队的十二门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尽管竭尽全力,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只有不到六千米的射程,却始终无法将对手部署在纵深的射程远超过自己的火炮压制住,反倒是在对射之中损失惨重。
炮战只进行了一半,这些本來用于压制对手炮兵的火炮,就只能转为对支援步兵作战,原來的压制任务,火速交由**野战重炮第十联队在对手炮火覆盖中幸存下來的十五门大正四年式一五零榴弹炮充当。
倒是第六师团装备的两个大队的三八式改进型野炮很是显露了一手,只是数量不多,在掩护四十五联队残余兵力以及战车发起反冲锋时,与一纵各旅属炮兵打出了一场精彩的炮战。
仅仅从凌晨四时日军第六师团发起在其集中所有还幸存的火炮和手头仅剩的炮弹,掩护下的反突击,到天亮七时,为了稳固住阵地,掩护步兵以及战车部队重新集结于整编,仅仅三个小时之内,在依兰、勃利一线,拼了老命的第六师团炮兵就消耗了上万发的炮弹。
在加上之前杨震部署在西线的大量火炮对日军第六师团、第十四师团一线阵地以及纵深展开的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覆盖性射击,以及两个日军师团还击的炮击。
七个小时不到的战斗之中,双方你來我往,加在你一起,不算小口径的步兵炮、速射炮以及迫击炮弹,仅七十五毫米以上口径的炮弹就消耗了至少在十万发,整个两军对峙的地段,尤其是第六师团主要作战方向的依兰南部山区,平均每平方公里落弹高达三十多发。
这场一直打到了直到天彻底放亮后才结束的炮战,消耗掉了杨震集中在西线各部队前送炮弹的百分之七十,而被对手奇袭炮火打掉了大部分储备的日军两个师团炮兵,不仅连七十五毫米以上口径炮弹打光了,甚至就连九二式步兵炮弹、各种口径迫击炮弹都已经消耗一空。
到了天亮,在这场炮战主要发生方向战场依兰境内,双方指挥官无论是王光宇还是町尻量基不约而同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后方申请炮弹,而且在数量上同样都加上了越多越好这四个字。
而在第六师团侧翼一个担任侦察警戒的伪满军步兵旅和一个骑兵旅,在见到这场足以动人心魄,让人胆寒的激烈的炮战。
尤其是在见到被炮火覆盖后,日军这个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强大友军阵地上成堆的,恐怕再也拼凑不上的人体部件过后,面对发起攻击的二纵五旅一团,被吓破了胆子的伪满军,在一位少将旅长和一个旅参谋长的带领下,毫不犹豫的干掉或是将部队中的日系军官捆起來,一枪未放的缴械投降。
这两个旅正卡在第六师团西进增援第十师团毕竟之路上伪满军这一投诚不要紧,却截断了与李明峰所部在勃利大青山一线陷入苦战的日军十三联队西撤的必经之路。
指挥五旅一团的对第六师团侧翼发起突击的五旅副旅长何志山,顾不上管这些足足四千多人的伪满军,只留下一个连将两个旅的伪满旅缴械,指定了集结区域,让他们自己向后方开进找人受降后,调头向第六师团的侧翼猛扑过去。
两个伪满军不战而降,整个第六师团的右翼全部洞开,在炮击中损失惨重,一个加强联队在西援的路上又被李明峰死死的缠住,进退不得,而第十四师团调拨过來的部队还沒有能完全接防不说,在主力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只留下了两个步兵大队,其余的全部退回方正境内。
接到侧翼满洲**叛变,自己的右翼防线已经全部洞开的报告,手头已经是无兵可派的町尻量基就算在不情愿,也只能从正面抽调出两个步兵中队,加上师团警卫中队以及手头最后作为预备队的两个半中队,全部投入到了侧翼。
在手中仅有的预备队被派出去后,为了保证自己手头有一支能够应急的预备队,町尻量基又以师团部的军官为基础,加上师团部的马夫、打光了炮弹的炮兵,甚至连自己的副官都派了出去,有枪的发上枪,枪发光了就每人两枚手榴弹,勉强拼凑了一个临时步兵大队。
只剩下一个半联队的第六师团,尽管抵抗依旧凶悍,但在左支右撑的情况之下,尤其是在反复的争夺战中,渐渐的耗干了自己的血液,打到下午四时,已经渐渐显出颓势,被波田重一紧急抽调过來的航空兵虽然想尽力支援,但地面上打成一团的两军纠缠的实在太紧了。
束手无策的日军航空兵,虽然出动了罕见的大编队,但只能对杨震所部纵深展开轰炸,对一线的战斗所起的作用有限,只是切断了一线部队的后勤补给,在航空兵起不了太大作用的情况之下,陷入被动的町尻量基中将把希望都放在了配属给自己的战车联队身上。
在配属给自己的四个战车联队中,战车第五联队配属十三联队东援第十师团,却被死死的纠缠在大青山一线,根本无法返回。
而集结地最靠前,在对方重炮最佳射程内的战车第四联队又在对方火力打击之下,被打成了残废的情况之下,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勉强保持着完成的战车第十联队、还剩下十多辆战车的第九联队,加在一起,战车总数的剩余还不到六十辆的两个战车联队身上。
町尻量基中将虽然将四十三联队所有力量全部投入到反击战,并将工兵联队所有能拿的起枪的人都投入了进去,甚至连在炮击中损失最为惨重的辎重联队仅剩的一百多人,连同师团火化小队都投入到了进攻中。
尽管仅仅打了一上午就有些支撑不住的町尻量基知道,现在有生力量基本已经耗干的第六师团,在东援的部队返回之前,依照现有的力量,恢复原有态势已经不可能了,能勉强维持住现有的防线已经是万幸了。
但他也明白,打光了炮弹,失去了所有重武器支援的第六师团若是停下反击,只能在天黑之后,被对手越压越紧,若是失去了回旋余地,第六师团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对方待天黑后,航空兵停止活动时,那些凌晨给自己重创的重炮一定会再次活跃起來,沒有了回旋余地,又失去了重火力支援,只有简单野战工事可以依托的第六师团能不能挡得住对方重炮的火力覆盖,那就两说了。
与对手打对攻,一是可以拖延战局的继续恶化下去,给援军的抵达争取时间,二也是目前避免对方炮火杀伤的唯一有效方式,所以就算再不情愿,町尻量基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争夺战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