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的实际亲临一线指挥的经验多少有些不足,但本人是一个心细却又极为胆大的人,而中线的战场又关系到整个战役目标能否实现的关键,所以杨震今天才将话和他讲的很透。
就是担心他一见到自以为的有机可乘,便上來那股子劲头不管不顾的行动,搞出现什么危害全局的举动來,相对于越來越成熟的杜开山,马春生的阴招虽然很多,但沒有担任过军事主官,一直任参谋长的他大局观还是略微差了一些。
这次会战,从表面上看中线新京方向是重点,但是那只是摆出來给关东军看的,全军的实际战略目标还是西线,中线的行动,固然有一些独立性,但主要还是吸引新京北的日军重兵集群,并切断二十八师团与五十一师团之间的联系,给西线的战斗创造条件。
马春生虽是一匹烈马,但也是一匹千里马,自己作为战役的总指挥,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条战线之上,西线的战事,还要牵扯自己大部分的精力,事先给他打上预防针,以免这个家伙自以为是的,一味的穷追猛打不顾全局,还是好一些。
杨震的话,让马春生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这些问題,他沒有考虑过,他所处的位置和眼光,还不足以支撑他考虑的如此长远和全面,对于他來说,作为一名指挥员,他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更多的歼灭面前的敌军。
看着沉默不语的马春生,杨震笑了笑道:“老马,你不要想的太多,对于你來说,现在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样,按照上级的意图去打这个仗,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说过你这个配角要唱好主角的戏,所以,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我相信你小子也不是那种按部就班的人,更不是那种萧规曹随的人,你战略战术上,还是相当的有自己眼光的,否则,我也不会明知道你统帅全局的经验差了一些,还将你调到这么关键的位置上。”
对于杨震的提问,马春生沒有立即回答杨震,而是看着眼前标示着各师进展的地图沉思良久才转过头來道:“一号,我看杜司令的部署很老辣,他目前集中优势兵力,先围歼实际上已经被合围的日军二十八师团主力的部署很正确。”
“只要围歼了第二松花江右岸的二十八师团主力,中线的整个战局就豁然开朗,不过二十八师团的一个联队被二师阻隔在第二松花江的左岸,单凭现在只有两个联队的二十八师团,让我拿三个师的全部,外加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去对付他们,有些显得太过于浪费了,这个二十八师团,还沒有这么大的脸。”
“从目前的进展來看,七师以及九师一部,已于今天凌晨抢占三岔河一线,彻底的切断了二十八师团与第七师团之间的联系,而九师在昨晚的夜袭之中,打掉了这个二十六联队的联队部以及主要的支援火力。”
“以我们去年夏季会战期间与日军一线王牌师团作战的经验來看,九师目前虽然只有两个不满编团的兵力,而且在昨天白天向日军纵深发展的时候伤亡不轻,但主要力量还在,两个团的兵力,打日军一个加强联队还是手拿把掐的。”
“我看了一下昨天白天中线各个师的战况通报,昨天白天的战斗之中二十六联队之所以能够在后续的作战之中,阻挡住九师的攻势,依靠的就是准确而集中炮火,现在他们主要的依靠已经被九师在夜袭之中摧毁,而指挥大脑也被打烂。”
“而且九师一部已经迂回到他们的侧翼,将其与其右翼的七十联队之间的联系分割开來,剩下的战斗,面对着一个已经失去指挥和火力支援,以及白天战斗之中伤亡同样不轻的步兵联队,对于九师來说已经是不成太大的问題。”
“一号,您看看是不是在七师拿下三岔河一线之后,除了留下一部协助十一师以及二师对第二松花江右岸的二十八师团主力围歼之外,主力则不要停留,继续向南穿插,拿下陶赖昭一线。”
“陶赖昭位于中长铁路与松花江的交汇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那里向南与德惠隔江相望,东与榆树相连,向西可以随时进入农安境内,沿松花江顺流而下可直接下吉林船厂一线,距离新京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二十余公里。”
“我们以一部兵力抢占陶赖昭一线,就等于在新京以北的日军重兵集群内部打上一颗钉子,而且是一枚在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将日军整个新京以北所有防御态势搅和一个稀烂的钉子。”
“陶赖昭地处新京北部的公路、水路、铁路交通要冲,这里丢了不仅日军新京北部整个防御态势,被我军拦腰截断,而且新京也将直接处于我军的兵锋之下,抢占陶赖昭一线,我军南可进攻新京,向东可以包抄第七师团,即便不动,也可以保障整个扶余战场的侧翼,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
“一号,你给我们的要求是既要将新京以北的整个日军重兵集群的目光吸引过來,也不能造成过大的伤亡,以免给我军后续作战带來不利的影响,我刚才看了一下今天凌晨到现在的敌我态势,我认为我军以一部兵力抢占陶赖昭一线,对我们的整体战局发展将会是相当的有利。”
“陶赖昭不仅位于日军阵地的纵深,而且以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來看,日军势必要动用一切手段收复陶赖昭一线,我们与其被动的去迎接日军后续部队的全线反击,还不如拿下陶赖昭之后以逸待劳,吸引日军后续兵力,利用我们在地空火力上的优势,最大的杀伤日军,为下一步的作战,减轻我们部队的压力。”
“从我手头上的兵力來看,我们完全有这个实力利用日军部署在新京以北的一线各师团,已经被我军分割开來的机会,拿下陶赖昭一线,日军不是利用我军制造出來的要夺取新京的假象,给我们设置了一个诱饵吗,那我们也可以以陶赖昭一线,反其道而行之,为日军也设下一个诱饵,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陶赖昭一线。”
“一是保证九师对二十六联队的围歼,二拿下陶赖昭一线,也彻底的切断的新京的二十九师团,榆树境内第七师团对二十八师团的可能增援,最根本的是,可以让日军关东军司令部直接感觉到威胁,真正做到将关东军的注意力,集中到新京以北的正面战场之上。”
“拿下陶赖昭,我们可以直接威胁九台、德惠这两个新京的北面门户,也就等于将刀直接架在日军的脖子上,德惠距离新京只有七十公里,而九台则更近只有五十余公里,丢掉陶赖昭,日军不仅面临着新京以北重兵集群被彻底分割开來的危险,而且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新京则直接暴露在我军的兵锋之下。”
“拿下陶赖昭一线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南下打下德惠和九台,拿下这两地,新京的北大门将彻底的洞开,从德惠、九台一线,到新京基本上可以说已经无险可守,甚至可以说是近在咫尺,所以无论从哪一点上來看,除非战局已经处于无可挽回的地步,否则关东军是绝对不会放弃陶赖昭的。”
“如果我们以陶赖昭为饵,吸引日军脱离原有的工事群与防线,利用我们在单兵武器以及目前的空中优势,再加上部分炮火的掩护,给予最大的杀伤,那么对于我们下一步作战來说,将会极其有利。”
“而且拿下陶赖昭一线,日军就算明知道这是我们给他们设下的圈套,但由于陶赖昭的重要性,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來咬钩,除非他们真的不要新京以北的整个防线,甚至做好放弃新京的准备,否则陶赖昭一线是其必须争夺的关键点。”
杨震看着马春生手指的落点,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微微点头道:“我果然沒有看错你,你小子这个眼睛还真是相当的毒,你的这一手,正好砸在关东军在整个新京以北战场上的腰眼部位。”
“日军无论是向南防御还是向北进攻,陶赖昭都是其必争之地,陶赖昭丢了,无论日军再不情愿,也必然要抽调大量的兵力夺回这里,这样,不仅可以起到调动新京以北日军的作用,而且可以以陶赖昭为中心,利用这里对日军的重要性,将日军后续部队吸引到其周围,利用火力以及固守防御战术反其道而行之,一点点的消耗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因为陶赖昭战略位置重要,关系到关东军新京以北整个战局的发展,就算关东军明知道是我们给他们塞下的一块硬骨头,他们也不得不硬着他头皮吞下去,调派有生力量,脱离原有的预设阵地,与我们打一场转守为攻的战斗。”
“可以说拿下陶赖昭一线,你的整个战局就全部都活了,无论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围歼二十八师团,只要陶赖昭在手,你就基本上沒有什么太大的后顾之忧,始终处于一个极为有利的位置。”
“这样,不仅可以大大的降低你们后续作战的难度,甚至可以改变整个新京以北的敌我双方的态势,打乱日军原有的计划,不错,相当的不错,你的这个计划可以说相当的可行性,而且成功的希望,也相当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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