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震还是老习惯,说起自己的思路來还是喜欢比照地图,好在中央为了此次作战计划,在杨震的要求之下,想尽一切办法给挺进军搞到并调集了一批察哈尔、热河、河北、山西以及绥远的地图。
虽说沒有搞到全国的军用地图,这玩意一般都是沒有的,现在也沒有地方去搞,别说中央,恐怕就是眼下的国民政府手中,都沒有一张详细的全**用地图,从來就沒有真正统一过中国的国民政府,根本无暇,也沒有精力去绘制一张全国地图。
不过中央想尽一切办法动用地下关系,从重庆国民政府军政部搞到了一张七七事变之前,国民政府在做抗战准备的时候,绘制的全华北的大比例军用地图复制品,以及一张恐怕是目前全国最精确的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由美国人勘测的民用全国地图。
那份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全国地图倒也罢了,但是那张国民政府费了很大力气绘制的华北军用地图,却是正好给杨震解释自己思路带來了相当大的便利,这张地图虽说不是航空测绘的,但已经是这个时代国内难得精确的地图了。
知道杨震有喜欢比照地图陈述自己作战思路与计划,而且身为军人对照地图來说总归还是理解与接受快一些的两位老帅,在杨震凝神思考的时候,已经命人将这些地图,尤其是那张华北军用地图挂了起來。
这些地图虽说还有一些地方不是太清晰,但那也无关紧要,毕竟这个时代测绘技术,还不是那么太发达,而且整个华北又分属不同的势力范围,察哈尔北部与热河又沦陷于日军手中,绘制一张地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日军是绝对不可能让中**队进入他们控制区绘制地图的,而当时华北的三大势力,对中央军进入自己的地盘又相当的防范,非但不会提供协助,甚至还会处处的防范与掣肘,再加上太行区、北岳山区的一些土匪武装和形形**的地方武装,这张地图能绘制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个时候,非但沒有后世的技术,更沒有后世的那种稳定的条件,而有了这张地图,让杨震的思路更加清晰,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在陈述自己心中思路的时候,对照的地图越是清晰,他的话題和思路也就越清晰。
在抗联之中,杨震的这个做法一直被人与喜欢亲手设计一些新玩意、新武器,以及喜欢搞教育私下被称之为一号三大怪之一,对于部下的这种私下开自己玩笑的事情,杨震拒绝了政治部要追查的做法,只是一笑了之而已,其实他倒是很喜欢自己部下,能和自己开这样的一个玩笑。
听罢杨震的想法与犹豫之处,两位老帅只能摇头苦笑,政委倒也罢了,但那位司令员却是对杨震忧虑的原因,还是很清楚的,也相当的理解,不过在他看來,造成这个结果还是因为杨震的胃口过大,只要控制住度,这个问題并非是无法解决的。
对于老帅的看法,杨震犹豫了很大一会之后却摇摇头道:“两位老首长,这不是量力而行的事情,按照抗联的装备來说,察北的地形与察南相比,更有利于发挥装备上的优势,相对于察南的山岳地带,我更希望在察北地带与日军在野外作战。”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军攻击察北,无论日军情愿不情愿,都要增援察北地带,因为我军进军察北,日军面临的不仅仅是其在察北地区的统治受到威胁,更重要的是我军占据察北,其在平津西北方向的张家口一线,将会直接处于我军兵锋之下,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南下抢占张家口、平津一线,甚至是大同。”
“所以日军蒙疆驻屯军无论愿意不愿意,势必要倾巢而出,这就给我军创造了,在野战之中歼敌一部,甚至是大部的机会,日军在野战之中的确作战能力极强,但是如果固守一处威胁更大,引蛇出洞,利用我军在装甲部队方面的优势,更有利于我军歼敌。”
“两位老帅说实在的,非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打攻坚战的,不仅仅是日军固守能力很强,一旦有坚固的工事依靠,要想围歼他们很困难,牺牲也要大的多,而且他们所盘踞的地区之内,都是我们的骨肉同胞,这些人在战斗之中,随时可能被日军作为肉盾使用,我们在东北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投鼠忌器啊。”
“最关键的是察南地区的山岳地形,并不适合我军发挥自身机械化作战的优势,而却可以发挥日军在固守工事方面的优势,从有限的情报來看,日军为了防备苏军进攻,在张家口以北修建了大量的要塞、工事群,在加上地形的限制,我军有长期陷入这里的可能,这样一來,我军原本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
“也许在我军西进过程之中,日军华北方面军与关东军都会出动,但只要我军部署兵力正确,利用我军坦克机械化部队的优势,并非是沒有战胜的可能性,只要我军抢在日军援军抵达之前,能围歼日军蒙疆驻屯军大部或是一部,主动权就将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中。”
看着杨震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司令员笑了笑道:“杨震同志,你有信心这是好事,但是战场上的事情,历來是千变万化,你有沒有考虑过,在我军进军察北地区的时候,日军蒙疆驻屯军并不出动,而到我军攻击绥远的时候,才从大同直接北上,利用我军主力在归绥、包头地区激战之机,一举切断我军的后路。”
“这不是沒有可能的,你要拿下归绥、包头,就算再不情愿,也要与日军打一场攻坚战,如果日军利用包头、归绥拖住我军,而蒙疆军主力出大同迂回我军后路,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就是前后夹击之势。”
“杨震同志你很清楚,以日军的行动力來说,即便是我军对整个山西、河北境内的铁路线进行大规模的破袭战,也无法拖住日军的行动太长时间,日军无论是在山地的行军能力,还是长途奔袭的能力,都远远的高于我军。”
“而且我们摧毁铁路,只能说是摧毁日军通过铁路线调兵的能力,作为日军控制区的主要城市和战略要地,日军在平津、张家口、大同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弹药、物资,而且他们的手中,还有相当数量的汽车,即便是摧毁各地铁路线,我们也不能彻底的切断他们物资的补给。”
“一旦日军快速的增援到战场上,整个战局随时有恶化的可能,关内的部队,眼下还无法承担这种战斗,而抗联的兵力总数又有限,无法一次性投入太多的兵力,我们还是那句话,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要慎重的考虑。”
“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这种作战给你们后勤方面带來的压力,你们部队现在机械化程度这么高,一旦油料耗尽,也就等于失去了战斗力,你也应该知道,你的那些坦克、汽车,沒有了油料的供应,就基本上是一堆废铁,我们四川人有句俗话叫做不能有了一顿充,沒了敲米桶,我的同志哥,贪多嚼不烂那。”
对于老帅的可谓是苦口婆心,杨震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老首长您说的我理解,但这并不是慎重就可以解决的,一方面只是能够打成战术目标,而且是极为不稳定的战术目标,一方面是达成一个完整的战略目标,老首长,您说我选择哪个。”
“能不能建立一条稳固的交通线,涉及的不仅仅是关内部队能否得到北满工业基地与粮食基地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也关系到东北抗日根据地能不能彻底的发展起來,要知道,在各项工业建设已经全面展开的情况之下,我们现在不仅仅缺乏的是兵员,还急需大量的工人,甚至连最基本的农业人口都缺乏。”
“因为在我的计划之中,不仅仅是要将北满建成工业基地,更要建成粮食基地,北满土地富饶,都是黑土地,一旦开发完毕,这里的粮食产量,足可以供应关内所有各大战略区的需求,但是我们现在却是因为严重的缺乏人口,面对着大片富饶的土地只能干瞪眼无法开发。”
“知道我们为什么已经查明,在齐齐哈尔地区有一个足以可以供应全国石油所需的大油田,但是却迟迟无法开发吗,除了一些军事上的原因之外,最根本的就是严重的缺乏相应的人力。”
“按照去年年底的不完全统计,北满地区现在农业人口缺乏在上百万,不算建筑业与技术工人,只是按照目前正在建设的工厂,单单是最基本工业人口缺乏在十五万上下,这还沒有将林业工人和采矿业的需求量,都包括在内。”
“大规模的工业建设需要大量的木材,北满地区的大小兴安岭、完达山、张广才岭有着足以满足全国需要的木材量,而我们却因为除了日本战俘之外,缺乏有效的人力而无力大规模的开发,还有采矿业,除了日本战俘以及汉奸中的死硬分子之外,劳动力严重的缺乏。”
“至于兵员,在我们全力的保障之下,是缺乏数量最少的,但是后备兵员的缺乏量,也在五十万上下,而且在连续征兵之下,以及为工业提供产业工人,使得我们的农业人口只能长期保证在最基本的标准线。”
“我们打通交通线,最根本的目标除了以北满的工业反哺关内战场之外,就是从沦陷区向北满地区大量的动员迁移人口,一旦大量的人口迁移,不引起日军注意,并且拦截几乎不可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口的迁移,一旦被日军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必须要建立一条稳固的交通线,保证人口迁移的安全。”
说到这里,杨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张华北作战地图,咬了咬牙道:“况且归绥与包头,此次作战我要势在必得,就算付出一定的牺牲,我也在所不惜,因为这关系到我军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全军武器装备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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